话音刚落,鲁知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
他并没有避讳姜鸢,当着她的面,手指灵巧地拨弄着锁上的机关。
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头发丝在他指尖翻飞。
“咔哒。”
一声极轻微的响声。
那锁竟然应声而开了!
姜鸢脸上露出了一丝狂喜,终于,这锁解开了。
她相信,谢晋给她的束缚,总有一日,她能全部挣脱!
然而,还没等她完全消化这份喜悦,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
“砰砰砰!”
姜鸢心头一跳,内心暗自思忖着,这个时间,能找到这里来的,除了十七和飞霜,还能有谁?
她赶紧站起身,对着鲁知和鲁知夫人行礼,“还望两位对我来此解锁之事保密,姜鸢感激不尽。”
鲁知夫人深深一叹,“知道了,你走吧。”
“多谢相助,我还有急事,就此告辞了。”
她快步走到门口,拉开了门闩。
门刚打开,站在门口的果然是浑身湿漉漉的十七和飞霜。
他们脸上都带着几分罕见的焦急。
“姑娘!”
飞霜一眼看到站在门口,浑身湿透的姜鸢,紧绷的心弦瞬间松了下来。
她大步上前,一把扶住姜鸢,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姑娘您没事吧?”
“都是奴婢不好,害得你不小心落入了水中,您可有受伤?”
姜鸢顺势靠在飞霜身上,脸色有些苍白。
眼里闪过一丝心虚,淡淡地说道:“我没有事情,是我没站稳,一下子把你也拉下水了。”
“当时感觉水流很急,我一下子不知所措就被冲了下去。”
飞霜听着她的话,看到她手上有些擦伤,眼里瞬间心疼起来了,“姑娘,你疼不疼?”
“奴婢带您去看大夫吧?”
“不用,没大事,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两人在门口拉扯起来,鲁知站在屋里,看着门口湿淋淋的两人。
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他可不想被这些人缠上,尤其是那个黑衣的男人,腰间有一个令牌,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谢字。
他忍不住粗暴地催促道:“既然找你的人已经来了,就赶紧离开我家!”
姜鸢回过头,郑重地朝着他行礼,“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还望恩人往后顺遂。”
“快滚!”
姜鸢和飞霜对视一眼,她们对着鲁知点了点头,脸上尽是感激之色。
两人再次福身行礼,慢慢地离开了鲁知的家。
走在路上,姜鸢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湿衣服,又重又难受。
自己毕竟已经怀孕了,还是要注意下,“飞霜,快回去换衣服,顺便帮我煮完姜汤。”
“是,奴婢知道了。”
飞霜紧紧地跟在姜鸢身边,就怕突然她又不见了。
鲁知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眼神闪过一丝深思。
他没有立刻关门,而是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巷子口,仿佛在确定什么。
片刻后,他猛地转身,对着屋里的夫人催促道:“夫人,快,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闻言后,鲁知夫人身体一僵,瞬间愣住了,疑惑道:“当家的,怎么了?”
鲁知迅速地奔跑进屋,“快,没时间收拾了,其他东西都不带,就带那个包裹就好。”
话音刚落,他便在屋里翻找东西,将那些图纸全部焚毁。
而鲁知夫人见状只叹了一口气,心中虽然不解,但多年来的默契让她没有多问。
她赶紧跑回屋子,只拿起了箱子里的一个包裹,匆匆卷了几件衣物。
“当家的,跟着你就没个安稳日子过。”
“到处跑,到处躲。”
鲁知一点都不理会,只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从后门离开了。
西巷之中本就混乱,两人瞬间涌进了人群之中,消失不见了。
等到了另外一个住所,鲁知才放开了手,“夫人,这里是我早些日子寻找的地方,暂时是安全的,我们先在此住下。”
鲁知夫人点了点头,心里微微叹道:“西巷之中多好啊,才刚跟街坊邻居熟络,答应给刘婶子的孔明锁,也还没做好。”
她絮絮叨叨的,在不停地怀念着西巷之中的生活。
鲁知眼里微微带着一丝歉意,“夫人,跟着我你受苦了。”
鲁知夫人哪里是责怪他,只是有些可惜罢了。
她又想起刚才的姜鸢,“当家的,可是刚刚那个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着这姑娘眉清目秀的,不像一个坏人,也不像有恶意的样子。”
鲁知深深地看了夫人一眼,眼中带着一丝复杂,耐心地回道:“她有没有恶意,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身后的人。”
鲁知夫人带着疑问,“她身后的人?”
鲁知故意压低了声音,“夫人,你看到跟着她的那个男人了吗?那应该是一个黑甲卫,看他腰间佩戴的令牌,且在黑甲卫中地位应该不低。”
“谢晋又岂是好惹的,如今,他跟庆国公斗得这么凶狠,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连累了夫人。”
鲁知夫人的脸色变了变,无论是庆国公还是谢晋,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她再次叹气,“当家的,你还要帮庆国公多久?这躲躲藏藏的日子,实在不是人过的,我看那庆国公,也不像一个正派的人,到时候会不会灭口?”
闻言,鲁知也叹了口气,“庆国公救我一命,上了贼船哪是那么容易的,还好我只是帮忙制锁,其他一概不懂。”
两人收拾好了之后,赶紧洗洗睡了。
……
姜鸢回到了留玉轩中,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偌大的浴桶里早已备好了热水,水面上漂浮着满满一层茉莉花瓣,香气氤氲。
她褪去衣衫,缓缓坐入水中。
温热的水流包裹住身体,驱散了方才的惊魂未定。
手中拿着那个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心里暗自思忖着,这锁还是要拿着。
若是有适当的机会,还可以营造自己已经死亡了。
谢晋这厮即使再谨慎,然而他骨子中终究是太过于自负了,想来,能隐瞒一二。
最多还有两天,他便要离开了。
这两天很明显能感觉到他已经忙得团团转了,几乎没有时间吃饭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