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明白了!”他郑重抱拳道:“请侯爷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誓死守卫北境!”
“好。”林羽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战,不仅是为雍凉,也是为你自己正名。”
“去吧。”
“末将告退!”
许业绍转身,大步走上点将台。
他拔出腰间佩刀,指向北方,声音洪亮如钟。
“将士们!”
“北虏犯境,屠戮我同胞,蹂躏我河山!”
“侯爷有令,命我等即刻北上,驰援边关,痛击来犯之敌!”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尔等,可敢随我一同,将那些杂碎,赶回草原喂狼?!”
“敢!”
“敢!”
“敢!”
两万士兵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昂!
许业绍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他仿佛又找回了年轻时浴血沙场的感觉。
“出发!”
随着他一声令下。
两万大军,军旗猎猎,迈着整齐的步伐。
如钢铁洪流,浩浩荡荡开出大营,朝着烽烟弥漫的北方,奔赴而去。
……
许业绍勒住缰绳,望着眼前矗立在苍茫大地上的孤城,镇北关。
城墙上遍布刀痕箭孔,黑褐色的血渍早已浸透了砖石的缝隙,无声诉说着此地经历的惨烈。
两万雍州大营的兵马,在他身后缓缓停下脚步,队列虽算不上完美无瑕,却也透着一股与往日不同的沉稳肃杀。
城门缓缓开启。
守将周田,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中年汉子,快步迎了出来。
他身上的甲胄沾满了尘土,眼窝深陷,显然是经历了连日的苦战。
“末将周田,参见许将军!”
周田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眼神扫过许业绍身后两万兵马时,闪过些许的惊讶。
“周将军辛苦了。”
许业绍翻身下马,回了一礼。
两人并肩走入城。
周田一边走,一边快速介绍着当前的局势。
“朵沙的主力就在不远处三十里处游弋,其麾下探马异常猖獗,每日都有小股冲突。”
“我军斥候损失不小。”
“城内现有兵力六千,粮草尚能支撑月余,只是将士们连日苦战,疲惫不堪。”
“敌众我寡,形势……不容乐观。”
许业绍默默听着,并未插话。
他登上城楼,烈风吹得他须发飞扬。
极目远眺,关外的原野一望无际,枯黄的草丛如同衰败的毛发,紧贴着大地。
远处,隐约可见几处小小的黑点在移动,那是匈奴人的游骑。
更远的地方,地平线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尘埃,仿佛有无数的凶兽蛰伏其后,随时准备扑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牲畜粪便、硝烟和淡淡血腥的气息。
这就是北境。
荒凉,酷烈,也充满了危险。
他深吸了一口气。
侯爷的话语,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匈奴骑兵的优势在于快,在于冲击力……切不可与其在开阔地带浪战。”
“依托坚城,稳住阵脚,挫其锐气。”
“善用地形……构筑工事,设置障碍……”
“坚壁清野,断其粮草。”
“三三制的核心在于协同与灵活……”
许业绍闭上眼,将这些要点在心中反复咀嚼。
演武场上的惨败,如同烙印般刻在他心头。
耻辱和不甘,以及被新战术彻底颠覆认知的震撼。
这段时间的督训校阅,他亲眼见证了三三制给军队带来的变化。
那种高效的协同,基层军官的主动性,包括令行禁止的纪律性……
这一切,都让他这个带了一辈子兵的老将,感到既陌生又敬畏。
现在,是检验一切的时候了。
也是他许业绍,为自己正名的时候了。
他转身走下城楼,召集了周田以及自己麾下的几位主要将领,在一间简陋的议事厅内,摊开了地图。
“诸位。”
许业绍的声音沉稳有力,与之前在雍州时的颓唐判若两人。
“敌我态势,周将军已经介绍得非常清楚了。”
“匈奴人多势众,骑兵精锐,冲击力强,这是他们的优势。”
“但他们不善攻坚,后勤匮乏,且性情骄横,容易轻敌,这也是他们的劣势。”
他指着地图上的镇北关。
“我军兵力处于劣势,且步卒居多,正面野战的胜算不大。”
“但我军新经整编,纪律严明,协同作战能力已有提升。”
“更兼有关城可守,地利在我。”
他看向周田:“周将军,关外这片区域的地形如何?”
周田立刻上前,指着地图道:“五里外,地势相对平坦,但再往北,则有几处低缓的丘陵和几条干涸的河沟,地形略显复杂。”
“好。”
许业绍眼中精光一闪。
“传令下去!”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
“今夜,命各营抽调人手,出关!”
“就在关外的这片区域,给我挖掘简易壕沟,布置拒马!再多准备些铁蒺藜,给我撒下去!”
“尤其是那几处丘陵和河沟附近,要重点布置!”
“另外,立刻组织人手,将关外所有可以找到的草料和柴火,全部运回关内!运不回来的,也要一把火烧掉!绝不能留给匈奴人!”
“明日,会先派出一支兵马,前去诱敌!”
“主力部队,则在关外预设阵地,准备迎敌!”
“此战,我们不求全歼,但求重挫朵沙的锐气,让他知道,我雍凉的土地,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命令下达,整个镇北关立刻忙碌起来。
入夜后,数千名士兵悄然出关,在寒风中挥舞着工具。
挖掘声,搬运声,低低的号子声,在夜色中传递。
许业绍亲自巡视着工地,不时指点着壕沟的深度和拒马布置。
他要求士兵们将挖掘出的泥土堆在壕沟后方,形成简易的胸墙。
拒马的摆放角度,铁蒺藜的撒播密度,也都经过了仔细的考量。
一切,都为了最大限度迟滞和杀伤敌军骑兵。
天色微明。
一支约三千人的队伍,打着雍州军的旗号,缓缓开出镇北关。
领军的是周田手下的一名副将。
他们故意放慢了行军速度,队列也显得有些松散,仿佛是一支故作疲惫不堪的诱饵。
关外的原野上,匈奴人的游骑很快就发现了这支队伍。
尖利的呼哨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