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其带着箫钰去了后山,阴山依附狮峰而立,林间奇珍异兽颇多,更有不少仙草灵芝。
“你们怎么会在此处?”箫钰首先开口问任其。
“我与阿姐在江湖飘摇,她的病情越发严重,而我更是不受世人待见,那日在西平,身上仅有一两银的我打算去赌坊碰碰运气,谁知赢了钱却被赌坊的东家围殴。”
“以你的身手,打不过赌坊的打手?”箫钰一脸疑惑。
“害,着了人家的道,被他们下了软筋散,他们见我阿姐美貌便生了歹心,我眼看着他们欺负我阿姐却无能为力,还好魇婆来了。”任其笑起来,“我们兄弟姊妹几人如今只剩下我与阿姐二人,在九歧得你施救,在西平又得魇婆搭救,我与阿姐也算是有福之人了!”
箫钰听他如此说,又见他面上露出释然的笑容,他一箭射中躲在草丛后的野兔,对任其道:“难得任公子有如此心性,看来这阴山并非外人所传阴暗险毒。”
任其看他漂亮的射中一只野兔,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小侯爷打猎也很是不错,看你娴熟的样子,从前经常在林中涉猎?”
箫钰沉吟,幼时父亲带他狩猎和自己在陆家村涉猎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人总要向前看,如今他最好的一切都在身边,若不紧紧抓住,必然会抱憾终身。
任其见他不说话,眉毛轻挑躲进一棵大树后,连发三箭射中了一只在林中奔走的小鹿。
鹿悲鸣的声音传来,任其从树后出来,跳到小鹿身边笑着道:“今夜咱们可有鹿肉吃了。”
箫钰立在一旁,他观察到鹿腿上有伤口,他连忙拉着任其躲在灌木丛旁的大树后头。
一群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几个男人的声音:
“老大,又猎到一头鹿,今日可算是完工了吧?”甲说。
“这单子上写了,二十头糜谷鹿,二十只袖珍兽,二十只翠竹鸟。这不是糜谷鹿,咱再继续找找!”乙说。
“找找找,咱们都从狮峰找到阴山来了,万一遇上魇婆,我们哥几个都得死!”丙说。
“瞎说什么,天也快黑了,早些撤退便是!一个两个成日抱怨,倒不如踏实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乙怒道。
丙摸了摸头,无奈的叹息,丙又说:“想想咱们也是游走大江南北的商贩,竟然沦落到要在这儿打猎?要不是看着这单子价值千金还能在这些奇珍异兽身上捞点油水,谁干这活呀!”
“好了,就你屁话多,你看风引像你一般聒噪个没完不?”乙瞪着他。
风引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他将手里的麻袋紧了又紧,对他说:“老大,你说这个单的买主究竟要做什么?难不成是喜欢吃这些飞禽走兽?”
乙拍了一把他的脑袋,将手里的单子塞进怀里,“方才还在夸奖你,买主的事情少打听,对你对我们都好。在江湖上行走,管住自己的嘴才能把命留长!”
“哦哦!”风引连忙点头,他嘿嘿一笑,表示受教了。
任其冷笑,跑来阴山狩猎奇珍异兽?他从腰间拔出长箫,箫声飘荡在林子里,吓得那三人缩在一块,见到那些毒物,丙大叫起来:“魇婆来了,魇婆来了!”
乙和风引被他这一大叫,吓得昏厥了过去,丙看他二人都昏了,两眼一翻,也昏死在地上。
箫钰拍了任其的肩膀,示意他停下来:“行了,人都给你吓死了!”
任其扬了扬眉,笑着将箫别入腰间。他同箫钰一起走出灌木丛,见到三名男人躺在地上,他将所有的毒物驱走,把这三人一一捆了带回魇婆的庭院。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把他们给杀了,没想到你竟将他们带了回来!”箫钰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的三个男人,双手环胸站在门口对任其说。
任其憨笑了一声,对他道:“杀了?好歹我也要问问究竟是什么人派他们前来捕杀这些珍禽走兽,这不刨根问底,往后阴山进进出出的人多了,我们的清净日子可就没了!”
箫钰挑眉,好小子,还有点脑子。
任其打好最后一个结,任雪的声音从外头传来:“鹿肉要怎么做?这我可不会!”
“阿姐,让我来让我来!”任其笑着跑出屋子,挽着袖子开始去处理那只打回来的鹿。
箫钰倚靠着门边,望着姐弟二人说话谈笑的样子,忽然想到在陆家村的时候同顾盼在陆家的生活,虽美中不足,却又怡然自得,陆陶烧菜的功夫可谓人间美味,一群人围着陆家院子其乐融融的吃饭,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回了。
他的目光飘向魇婆的屋子,心中暗暗祈祷顾盼能够逢凶化吉,平安康健。
到了夜里,庭院里炉火已起,架在篝火上的鹿腿,被烤得外酥里嫩,伙房的柴火灶上煮着大锅肉片汤,味道香浓无比。
关在房间里的三个男人已经清醒了过来,闻到鹿肉的味道口水流了一地。
“哎呀,大哥,这也太香了,我要受不了了!”丙说道。
“老大,我好饿!”风引喊道。
“我也是啊,可我们被绑着能怎么办呢?”乙无奈的叹了口气。
“喂,外面的,放我们出去!”丙喊道。
“我们要吃饭,放我们出去!”
“喂~有没有人啊……”
魇婆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她看到院子里桌上摆好的菜肴,笑着道:“今儿有客,倒有顿鹿肉吃了。”又听到隔壁杂屋中吵闹的叫喊声,问道:“怎么?院子里今日这般热闹?”
“任其抓了几名上山打野味的。”任雪回答。
“打野味?竟还有人敢来我阴山打野味?”魇婆冷笑,打算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物。
箫钰见了魇婆,连忙问她:“前辈,不知我夫人如何?”
魇婆笑着打量他,问道:“小子,若你所爱之人离你而去,你当如何?”
箫钰听了此言,脸色铁青,身体绷的笔直,仿若受了天大的打击,他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目光无措,竟让人忍不住有几分心疼。
好半晌,他薄唇轻启,脸色全无:“前辈的意思是……盼盼她……她已经……”
魇婆饶有兴致的盯着他,想看眼前这孩子会有什么表现,屋里却响起银铃般的声音:“屋外头好香呀!是在煮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