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宜心中又惊又怒。
看着垃圾桶里被温恒撕碎的报告单,她恨不得爬起来将他打一顿。
但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做不到,只能无能狂怒。
抓起病床上的枕头,就朝温恒砸了过去。
温恒还没来得及躲,一只枯瘦的手就伸了过来,抓住了那个枕头。
温恒和温宜抬眼看去,看到一脸愠怒的温兆祥。
两人都嗫嚅着嘴唇,喊了声“爷爷”。
温兆祥看着温恒,脸色稍缓,柔声道。
“阿恒,你先出去,爷爷有话要和温宜说。”
温恒转身出了病房,并带上了房门。
温兆祥沉下了脸,走到病床前,蓦地伸手,一巴掌扇在了温宜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连病房门口的温恒都给惊到了。
温宜被他一巴掌打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捂着脸,双眼含泪。
“爷爷,你为什么打我?”
温兆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满脸冷意。
“谁让你觊觎阿恒的肾的?”
温宜心中一慌,有些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是,是,阿恒自己主动要求的,他说如果配型合适,他愿意把肾捐给我。”
“我,我知道爷爷看重他,并没有逼他。”
温兆祥冷笑一声,半分也不信。
“你是不是拿温黎威胁他了?”
温宜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温兆祥轻蔑地瞥她一眼。
“你最好没有,也别再觊觎他的肾,否则我让你死在手术台上。”
温宜眼眶更红,泪意汹涌。
“爷爷,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我身上也流着你的血。”
“我虽然只是个孙女,但他能做的,我也能做到,我并不比他差。”
温兆祥看着她满脸的泪珠,脸上却没有一丝怜悯和心疼。
“阿恒又不是你亲弟弟,你有什么资格觊觎他的肾?”
温宜哽咽着回道:“我有什么错,我也只是想活下去。”
温兆祥冷哼:“那你更应该找温聪,他才是你的亲哥哥。”
“怎么,舍不得自己亲哥哥担风险,就把目光瞄向了阿恒?”
温宜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温兆祥,颤着声音说道。
“爷爷,你为什么这么偏心?你看不上我就罢了,可哥哥也是你的亲孙子,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温兆祥有些烦躁。
“我没给过他机会吗?他就是个废物,什么事都做不好,还净给我惹事。”
“如果不是他无能,我何必让阿恒来到这个世上。”
温宜有些愣愣地看着温兆祥。
他这意思,是已经舍弃了温聪吗?
他素来重男轻女,连亲孙子都能舍弃,那是不是说明,很快就要舍弃自己了。
毕竟她只是个孙女,又没有他期望的那样聪明,现在还生了重病,联姻艰难……
温宜简单直不敢再往下想。
她现在,只能拼命去抓住温兆祥对她仅剩的温情。
如果他不管自己了,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伸手,抓住了温兆祥的手,泪眼朦胧地说道。
“爷爷,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是故意让阿恒去做配型检查的。”
“我昨天了给我哥哥发了信息,让他来医院配型,但是他一直没回我消息,也没来医院。”
“他,他失踪了……”
这两天家里发生这么多事,可温聪都不见踪影,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失踪了。
不然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不现身的。
他就算不疼自己,也不可能不出来痛打温黎姐弟。
温兆祥有些不满地看着温宜,冷声道。
“你知道你哥哥这几天在哪里吗?”
“他在澳门,欠了上亿的赌债,现在还不上,被赌场扣押了。”
想到温聪,他就一肚子气。
这两天宋绮书被救走,温黎与他撕破脸,贺行舟扬言要对付他,他的盟友傅政勋自身难保,他想和贺庭轩结盟反被奚落……
桩桩件件,他本就焦头烂额。
昨晚还收到赌到电话,让他拿钱去赎人,否则就让他这辈子都见不到温聪。
他无比后悔当年娶了个空有美貌却无智慧的妻子,才会生下温启明那个废物儿子。
后来温启明结婚,他明明给他挑了聪明的媳妇,结果儿子随爹,温聪也没什么脑子。
眼前的温宜更是,他明里暗里都在默许她,纵容她,结果她手握那么好的资源,这么多年,仍然没有将温黎踩在脚下。
温宜闻言,有些颓然地松开了抓着温兆祥的手,跌坐在床上。
片刻后,她又重新抓住了温兆祥的手,哭着说道。
“爷爷,求求你救救哥哥。”
赌场里打手那么多,如果还不上这笔赌债,温聪可能就回不来了。
她现在用不上了温恒的肾,也只能去想想温聪的了。
温兆祥有些没好气。
“他欠的赌债上亿,你要把你名下的资产全卖了,拿来救他吗?”
现在温氏的大部分资产都放在和傅氏合作的项目里。
那还是傅政勋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愿意让他分一杯羹。
之前傅政勋在傅氏还有话语权,可现在他和贺行舟撕破了脸,要是父子俩内斗起来,影响到合作项目,或许温氏大半身家都没了。
温宜猛点头:“我可以,但是我现在的资产没那么多。”
这些年她能在圈内小有名气,全靠温氏砸资源,她花的比赚的还多。
她现在名下的车产也只有一幢别墅,两辆车,外加几百万现金。
不久前的慈善晚会上,她刚被温黎设计捐了500万。
就算是把她拆了卖了,她也筹不到一个亿。
温兆祥明确告诉温宜。
“现在温氏岌岌可危,我不可能筹钱救温聪,他回不回得来,我都没心思管。”
“我把赌场老板联系方式给你,你要是有手段,就自己筹钱去救。”
“要是没手段,你就让他在赌场里自生自灭,把手中的钱用来找新的肾源。”
温宜愣愣地看着温兆祥。
他这是要把选择权交给自己吗?
筹钱救温聪,或者是留钱救自己?
爷孙俩正发着愁,病房门被推开,温黎的脸出现在门口。
她拍着手,看着病房中的两人,笑着说道。
“怎么,现在只顾自己,不管血缘了?”
“果然,亲人也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