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澜别院独栋别墅的地下停车库有两层。
一层是秦崇各种跑车,豪车。第二层的轿车车型都偏小,适合女人。
曾经她以为那些车属于这里的女主人。
直到她成为女主人,才发现压根与她无关。
他甚至吝啬给她一个停车位。
婚后这一年来,她的小破车,还是停林澜别院公共停车场内的。
男人俯视她,像是在施舍恩泽似的。
搞得她特想来一句谢主隆恩。
秦崇本来就不是个小气的人,对待女人还尤其大方。
但这么突然要把第二层的车都释放给她,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本还挂相的表情此刻活泛了些,她有些不自然地说,“就......那辆奥迪q5借我开开得了,其他车也开不惯。”
这回她学乖了,耍性子占不到好处。
她要做的就是,在男人愿意给的时候心安理得享用,不愿意给的时候也能兜住自己。
从男人指尖将钥匙勾走,“谢了。”
身后男人笑。
收东西倒是收得痛快。
“明晚陪我去参加一个晚宴。”
拿人手短嘛,她当然要答应。
“没问题。”
当日趁着午休,尤子惠拉着梁听雪一道去看了新场地。
尤子惠挑中的是国际大厦高层39楼的办公室。
国际大厦,挨着华城最高最具有辨识度的方洲大厦而立,同样是财富资源的象征。
梁听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面,从上往下遥遥望去,无数人群如同蜉蝣,涌动在林立大厦之间。
依稀想起自己大四那年在京北实习,随外交团参访中央商务区最高大楼,会见外宾。
当时的她,有种伸手可触天际的感觉。
曾经,她的父母,她的大学,都寄望她成为语言界最闪耀的那颗星星。
只不过对梁家突如其来的污名,滚滚朝前的时代,已经将她作为星星的棱角磨得平平整整。
即便是发光也那样微弱。
甚至被人罩在手心里把玩。
失神的眸子落在尤子惠眼中,她拍了拍梁听雪的肩,“在想什么?”
“没事。”
尤子惠眼珠子转了转,“昨晚,乘风智能的关勒和范建被丢进银江冬泳,这事跟你有关系吧?”
梁听雪一懵。“银江冬泳?”
她在乘风的遭遇没告诉尤子惠。
但关勒范建两人从一开始就跟她们不对付,再加上出手的是秦家那位,尤子惠就顺藤摸瓜地猜到了七七八八。
她将手机摆到梁听雪面前,“昨晚的直播在整个华城都爆了,你居然不知道?”
短视频热点新闻什么的,梁听雪平常看得少。
还真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看了眼视频,上面显示着回放,而直播时间......正好是昨天秦崇行色匆匆出门的时间。
脑子里一闪而过男人昨日凉森森的脸色,还有他对着电话的两句厉声斥责。
心口突然泛起一阵莫名情绪,又有几分不恰然的怀疑。
“秦总终于知道该出手护娇妻了?”尤子惠笑着调侃。
“什么娇妻。”
她声音有几分不自然。
尤子惠把她浮着娇的脸色看入眼,伸手将她的高领毛衣拉了拉,浪笑,“日久生情?”
此“日”非彼“日”,绝对是个动词。
很明显,她毛衣下的吻痕没藏好,被看见了,梁听雪腾地脸一红,立刻将自己的领口往上拉得严严实实。
尤子惠这话糙,理不糙。
细细想来,就算对她只有色欲,也不是没有激起男人产生保护欲的可能。
从进国际大厦出来,梁听雪进了乘风。
前脚刚走进电梯,后头就跟进来了一个人。
“抱歉,你坐下一班电梯吧。”黎岁笑吟吟地跟电梯外的人说道,食指摁下了电梯的关闭键。
转头,正对着梁听雪站着。
梁听雪漠然地将目光投向一旁,并不想知道她又要作什么妖。
“阿崇最近突然对你这么体贴,你就不想知道什么原因吗。”
梁听雪面无表情,“我更想知道你一直这么贱是什么原因。”
黎岁噎了两秒,才开口道,“实话告诉你,阿崇只是不想让我受罪,想哄住你生个孩子。”
“我的身体我也清楚,如果怀孕会很受罪。他为我考虑我很感动,但你这样蒙在鼓里,怀孕,生下孩子,我也不忍心。”
“所以啊,好心提醒你一句。毕竟我以后也不想抚养你的孩子,我不怕辛苦,还是想自己为他怀。”
梁听雪的眼神落在不断闪着数字的楼层上,对她的挑衅好一通忍。
直到逼近她要下的楼层,才云淡风轻道,“等你怀上再说吧。”
轻飘飘一句话,黎岁像是重拳砸在了棉花上。
她勾唇一笑,“加油。下次见面,可别还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身份。”
出了电梯,她立刻点开购物平台,在阿里大药房上又下了几盒长期避孕药。
什么编红绳,什么婚礼啊,什么见老丈人。
为了哄她生小孩,兜了好大一个圈。
她居然还心有触动。
实在讨厌这样容易被戏耍的自己。
冷静下来一想,虽说秦崇存着折磨她的心思,却向来是能把任何事都坦荡荡做出来的人。
心情不佳时,他对她这个合法妻子连敷衍都不屑,又怎么可能花心思蒙骗她。
真想让她生孩子,多半是强制手腕,会坦荡磊落地开口,命令她生。
黎岁的话,她该是信一般都嫌多的。
冷静地想归想。
却不自觉在心里又对男人起了一层防备。
下完单,进办公室,中途遇到乘风智能的员工对她奇奇怪怪的眼神,她没怎么理。
项目接近收尾,她只想尽快把自己的事情做完。
第二天,她接到季骁过来接她去晚宴的电话,下楼时,却发现余凡人拎着一个小年轻站在乘风智能的大厦前。
一见她,一脚猛地踹在了青年腿弯处,他扑通一身跪下。抖了抖肩背,转身惶惑地看向余凡人。
余凡人厉声,“给少夫人道歉!”
小青年背脊一缩,“少夫人,我的错,让,让您受惊了。”
梁听雪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尽管这一幕发生得突然,她还是立刻将小青年拽起来,“凡哥,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少夫人,没看好那俩畜生是我失职。”
余凡人压低着头,恳切,“一直以来,秦总都让我派人护着您,小彭跟您的时间最长,请您再给他一个机会,跟秦总求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