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阳光,穿透了雕花窗棂。
细碎的光斑,洒落书房角落。
秦逸负手而立,深邃的目光,静静凝望着窗外。
庭院之中,花木扶疏,绿意盎然。
三日前,一声略带尖锐的唱喏,打破了府邸的宁静。
一名身穿宫服的太监,踱着四方步,趾高气昂地踏入书房。
他手中,捧着一道明黄圣旨,丝绸的光泽,在阳光下流淌。
太监眼梢微挑,倨傲的目光,自上而下扫过秦逸,带着几分公式化的腔调。
“奴才奉旨,前来宣读圣旨,九皇子殿下,接旨吧。”
声音尖细,带着皇宫特有的腔调。
秦逸缓缓转身,面色沉静如水,波澜不惊。
他撩起衣袍,缓缓跪倒在地。
李婉儿紧随其后,莲步轻移,盈盈下拜。
太监满意地点了点头,展开手中圣旨,抑扬顿挫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天命,统御万方,德被四海,恩泽苍生。”
“今有朕之九皇子秦逸,聪慧仁孝,德行昭彰,文武兼备,深得朕心。
“为彰其功,显其德,特封其为北境王,赐封地于极北之地,以彰其忠勇,镇守边疆,护国安民。”
北境之地,虽苦寒险峻,然其地广物博,乃国之屏障。”
“朕望九皇子能秉承先祖遗训,勤勉为政,安抚百姓,广施仁德,使之安居乐业,边疆稳固。”
“望其不负朕望,不负黎民,不负社稷。
“钦此!”
御笔亲书
大周皇帝
天启元年十月初一
末了,一方玉玺钤印其上,更显圣旨的庄重威严,不容置喙。
太监合上圣旨,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如同盛开的菊花。
他趋步上前,对着秦逸连声道:“恭喜九皇子殿下,贺喜九皇子殿下。”
“如今该称呼您为北境王了。”
“有劳公公跑这一趟了。”
秦逸语气淡淡,强压下心中激动,等了这么久,这一天总算来了。
小李子会意,立刻上前,递上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悄无声息地塞到太监手中。
荷包入手,沉甸甸的分量,让太监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褶子都笑开了花。
“殿下客气了,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善意。
悄悄透露了一个消息。
“不知殿下,何时起程前往封地?”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三日后起程吧,公公觉得如何?”
秦逸略作思忖,抛出自己的答案,顺便从公公那打探一下皇帝的口风。
“这么快?”
太监略感惊讶,旋即又堆起笑容,奉承道。
“殿下雷厉风行,果决干练,圣上定会龙颜大悦。”
得到答案,秦逸起身送别公公。
送走了宣旨太监,书房内一时陷入沉寂,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李婉儿起身,莲步款款,走到秦逸身边,轻声问道:“殿下,就要走了吗?”
秦逸握住她柔荑,入手微凉,温声道:“是啊,要走了。”
“不过,封地也是我们的家,我会好好经营,让你在那里,也能安稳度日。”
李婉儿抬眸,凝望着秦逸,眼波流转,欲言又止。
她心中明白,此去封地,路途遥远,前途未卜。
京城繁华虽好,但皇子府的压抑,李府的冷漠,也让她感到疲惫不堪。
或许,换个地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殿下决定就好,婉儿支持殿下。”
接下来的两日,九皇子府上下,都忙碌起来。
收拾行装,清点物资,安排随行人员,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这三天的签到,除了重复的基础物资,秦逸还意外抽出一位擅长追踪和逃遁的四品武者——“遁地鼠”。
临行前,夜色如墨,秦逸将“遁地鼠”悄悄唤至书房,屏退左右,只留下秦康一人。
“十三弟,此人擅长隐匿踪迹,身法灵活,关键时刻,或能助你脱困。”
秦逸指着面前躬身而立,身高不足五尺,其貌不扬的“遁地鼠”,低声嘱咐道。
“京城局势复杂,你要万事小心。”
秦康看着眼前之人,又看向神色凝重的九哥,眼眶顿时红了。
“多谢九哥,我会的。”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用力之猛,仿佛要将这份恩情,深深镌刻在心底。
“你在那块,也多保重,有什么需要的,就和弟弟说!”
“我一定满足!”
秦康拍着胸脯保证,少年意气,尽显无疑,逗得秦逸哈哈大笑。
秦逸收回思绪,走出书房。
府门之前,几辆马车早已整装待发,车辕锃亮,马匹嘶鸣。
“都准备好了吗?”
他环顾四周,沉声问道。
西域刀王抱拳道:“殿下,一切妥当。”
陈留香也点了点头,神情肃穆,一言不发,却自有一股肃杀之气。
“好,出发吧。”
秦逸翻身上马,缰绳一抖,胯下骏马发出一声嘶鸣,当先驰骋而出。
李婉儿乘坐的马车,紧随其后,车轮辘辘。
车厢内,除了小喜和小梨,还有严阵以待的袖里剑。
秦逸给她下了死命令,必须保护好李婉儿。
西域刀王和陈留香,一左一右,护卫在马车两侧,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如鹰隼般锐利。
晨风拂过,吹动他们的衣袍猎猎作响,也吹散了空气中,一丝凝重的气息。
“刀王,你说这一路,会太平吗?”
陈留香压低声音,向身旁的西域刀王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西域刀王浓眉微皱,眼神锐利如刀锋。
“不好说,这一路山匪横行,尤其是过了雁门关外,更是鱼龙混杂之地。”
“殿下此去就藩,难免会有人心怀不轨。”
“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东宫深处,一声压抑不住的狂笑,骤然炸开。
太子猛地起身,蟒袍猎猎作响。
“走了!都走了!”
“哈哈哈!终于走了!”
他来回踱步,金冠上的珠玉,随着他的动作,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秦逸走了,孤那些碍眼的兄弟们,全都滚出京城了!除了那个小胖子十三!”
太子猛然顿住脚步。
“这皇位……”
“一定是孤的!只能是孤的!谁也抢不走!”
王伴伴躬着身子,谄媚的笑容堆满了褶皱的脸庞。
“恭喜太子殿下,贺喜太子殿下!普天之下,谁人不知,这皇位,本就是您的囊中之物!”
太子得意地眯起眼睛,享受着这奉承,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阴鸷。
“王伴伴,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太子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
王伴伴心头一凛,立刻上前,弯腰如同虾米,“奴才万死不辞!”
“秦逸……”
“他去封地的路线,详细的……透露给九龙崖的人。”
“九龙崖?”
王伴伴一愣,旋即明白了太子的意思,眼中也闪过一丝狠色,“奴才明白!”
“呵呵……”
太子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有枣没枣,都要给孤狠狠地敲上一杆子!”
“好了,快去办,对了,安排人来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