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轻柔的纱幔,悄然笼罩着乌鲁木齐。陈默告别小姨和表弟们,踏上了回姐姐家的路。街边的路灯渐次亮起,昏黄的灯光在雪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与商店门口闪烁的霓虹交织在一起,为这座城市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陈默裹紧棉衣,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团白雾,他的思绪还沉浸在小姨家温馨的聚会里,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
当陈默推开姐姐家的门,温暖裹挟着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客厅里,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堂堂的。姐姐陈悦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默子,回来啦!快洗手,就等你开饭了。”
姐夫王海兵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动静,放下报纸起身迎过来。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毛衣,领口处微微起球,却依然整洁得体。“默子,今天在小姨家咋样?” 王海兵笑着问道,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挺好的。小姨和表弟们都特别热情,还聊了好多小时候在福海监狱的事。” 陈默一边换鞋,一边笑着回应。
这时,婴儿床里传来一阵 “咿咿呀呀” 的声音,半岁大的琪琪挥舞着小手,蹬着小腿,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默,嘴角还挂着亮晶晶的口水。“琪琪看见舅舅啦,开心得不得了呢!” 姐姐陈悦笑着走过去,将琪琪抱起来,小家伙兴奋地扭动着身体,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只有她自己才懂的 “婴语”。
饭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大盘鸡色泽诱人,鸡肉鲜嫩多汁,土豆软糯入味,红亮的汤汁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手抓羊肉纹理清晰,肉质紧实,散发着诱人的膻香;还有色泽翠绿的凉拌恰玛古,清爽可口,解腻开胃。
陈默刚坐下,姐夫王海兵就熟练地拿起一瓶伊力特白酒,给陈默和自己倒上。透明的酒液在玻璃杯中轻轻晃动,散发着醇厚的香气。“来,默子,陪姐夫喝几杯。” 王海兵笑着说,眼神中透着期待。
陈默端起酒杯,和姐夫碰了碰,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瞬间在胃里燃起一团火,陈默的脸颊也迅速泛起红晕。
几杯酒下肚,姐夫的话匣子打开了。他放下酒杯,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黑色物件,在陈默眼前晃了晃:“默子,知道这是啥不?”
陈默定睛一看,是个传呼机。这传呼机四四方方,屏幕小小的,上面还有几个按键,看起来精致又新奇。“这不是传呼机嘛。” 陈默疑惑地看着姐夫,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嘿,这可不是一般的传呼机,这玩意儿现在可火了!” 姐夫眉飞色舞地说道,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有了它,别人找你可方便了。不管你在乌鲁木齐的哪个角落,只要有人呼你,这小家伙就会‘滴滴’叫。”
姐姐陈悦在一旁笑着插话:“就你稀罕这东西,天天宝贝似的带着。” 怀里的琪琪似乎感受到了热闹的氛围,小手不停地拍打着,嘴里 “啊啊” 地叫着,好像在附和姐姐的话。
姐夫不以为然,继续滔滔不绝:“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做生意的、跑业务的,谁身上没个传呼机。就说我跑出租车,有时候乘客有急事找我,打个电话到传呼台,把号码和留言一留,我这边立马就能收到。就前几天,有个老乘客要赶飞机,通过传呼机联系上我,我麻溜地就去接他,这一单赚得轻松又愉快。”
陈默饶有兴趣地接过传呼机,仔细端详着。传呼机外壳光滑,按键手感不错。“这怎么用啊?” 陈默好奇地问道。
姐夫身子往前倾,手指着传呼机,耐心地讲解:“你看,这屏幕能显示来电号码。要是有人找你,你看到号码后,找个公用电话回过去就行。要是对方留了言,传呼台会把内容显示在这屏幕上。操作简单得很,一学就会。”
姐姐笑着打趣:“他呀,为了搞清楚这传呼机怎么用,缠着人家传呼台的姑娘问了老半天,差点没把人家问烦。”
姐夫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不是新玩意儿嘛,多了解了解。再说了,搞清楚怎么用,才能更好地赚钱嘛。”
说着,姐夫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脸上的红晕愈发明显。“默子,你在乌鲁木齐闯荡,没个传呼机可不行。有时候客户找你,找不到人,生意可就跑了。”
陈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开始盘算起来。在乌鲁木齐做装修工作,确实需要更便捷的联系方式。要是有了传呼机,客户随时能找到自己,接单也会更方便。
姐姐看陈默心动了,也在一旁说道:“默子,要不明天去买一个。现在传呼机价格也不算贵,图个方便嘛。” 怀里的琪琪突然伸出小手,抓住姐姐的一缕头发,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机机…… 机机……” 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陈默放下酒杯,认真地说:“姐,姐夫,我明天就去买一个。听姐夫这么一说,这传呼机还真是个好东西。”
姐夫拍了拍陈默的肩膀,爽朗地笑道:“对嘛!这玩意儿就是咱们乌鲁木齐人的‘千里眼’‘顺风耳’,有了它,走遍乌鲁木齐都不怕。”
酒越喝越酣,姐夫的话也越来越多。他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自己用传呼机接到的各种奇葩订单。有次半夜接到传呼,对方让他去郊外接人,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是几个喝醉的年轻人在恶作剧。姐夫一边讲,一边手舞足蹈,模仿着那些人的神态和动作,逗得陈默和姐姐哈哈大笑。琪琪也跟着 “咯咯” 直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小身子在姐姐怀里笑得直抖。
陈默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姐夫,你这经历可太丰富了。要是把这些故事写下来,都能出本书了。”
姐夫端起酒杯,又是一口酒下肚,舌头都有点大了:“嘿嘿,这算啥。在乌鲁木齐跑出租车,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遇到过。”
姐姐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给两人盛了碗热汤:“行了,别光顾着喝酒,吃点菜,喝点汤。”
陈默接过汤碗,喝了一口热汤,温暖瞬间传遍全身。他看着姐夫和姐姐,还有可爱的琪琪,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家,有亲人的关心和支持,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不知不觉,夜已深。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给大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毛毯。陈默和姐夫的酒杯已经空了好几次,两人的脸都红扑扑的,眼神中透着醉意。
陈默起身准备回房休息:“姐,姐夫,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睡了。”
姐夫也站起身,拍了拍陈默的后背:“好,默子,明天记得去买传呼机。要是遇到啥问题,回来跟姐夫说。”
陈默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姐夫关于传呼机的介绍还在耳边回响,他的脑海里已经开始想象拥有传呼机后的工作场景。窗外的雪花依旧无声地飘落,在这个温馨的夜晚,陈默带着对未来的期待,渐渐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