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青石板路上缓缓前行,车厢内弥漫着玉娇身上淡淡的海棠香。郭险峰忽然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玉娇见状,连忙轻拍他的后背,眼神中满是担忧:“郎君,要不找个大夫瞧瞧?你这咳嗽都好些日子了,总不见好。”
郭险峰摆了摆手,刚要说话,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车窗外,神色微微一动:“前方就是回春堂了,那里的坐堂医苗春田医术极为高明。说起来,上次六姨太柳玉嫦缠绵病榻许久,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最后还是苗大夫药到病除。”
玉娇的手一顿,眼波流转间闪过一丝异样:“听郎君这话,倒是对六姨太的事颇为上心?” 郭险峰心中一紧,连忙岔开话题,抬手掀开帘子,吩咐车夫:“停车,去回春堂!”
马车停在回春堂门前,郭险峰扶着玉娇下了车。往日里熙熙攘攘、药香四溢的回春堂,今日却透着股诡异的寂静。门口冷冷清清,不见一个病人,倒是堂内传来阵阵争吵声。
郭险峰眉头微皱,带着玉娇抬脚迈入堂内。
只见药柜前,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正将一位妙龄女子逼到墙角,那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手中紧紧攥着药碾子,像是在护着什么。
旁边一位年逾半百的老者,满脸愁容,不停地作揖赔罪。
“邓花花,别不识好歹!你爹欠了我们三千两银子,拿这破回春堂抵债,是便宜你们了!” 为首的壮汉满脸横肉,手中的铁链甩得哗哗作响。
郭险峰目光一凛,大步上前,身后的家丁们立刻呈扇形散开,将那几个壮汉围住。“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取豪夺?”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容置疑的威严。
壮汉转头打量了郭险峰一番,嗤笑一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告到官府,我们也占理!”
郭险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巧了,我今日正与县令老爷约了喝茶。几位若是不介意,大可一同前往,咱们当着官府的面说道说道。”
壮汉一愣:“你们认识县令大人?”
话音刚落,马海凡便跨前一步,手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郑铁肩更是如铁塔般矗立在旁,身上散发着浓烈的煞气。
孙陶则笑眯眯地走上前,语气温和:“几位不如先回,我们今日要看病。这偌大的回春堂又跑不掉,改日再来也不迟。” 他的目光扫过那几个壮汉,看似无害的笑容下,暗藏警告。
几个壮汉见郭府家丁各个黑衣佩刀,寒光闪闪,心中顿时发怵。
为首的壮汉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瞪了邓花花父女一眼:“算你们走运!” 说罢,带着手下灰溜溜地离开了。
待那些人走远,邓花花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泪水止不住地流。她父亲邓文远颤抖着双腿,走到郭险峰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郭险峰连忙将老人扶起,温声道:“老伯莫要如此。不知你们如今作何打算?”
邓文远老泪纵横,哽咽着说道:“我们已被赶出家门,家中财物被洗劫一空,三间宅子、六十亩地都没了。如今全家只能挤在回春堂后宅,本想着保住这回春堂,靠行医慢慢还债,没想到他们连这最后的活路都不肯留……”
一旁的邓花花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绝望与不甘。她不过双十年华,一袭粗布衣裙难掩姣好面容,只是此刻脸上泪痕交错,更添几分楚楚可怜。“二少爷,我们实在走投无路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让人闻之心疼。
郭险峰沉思片刻,目光坚定:“老伯,邓姑娘,你们莫要灰心。这回春堂我保下了。至于债务,容我想想办法。” 他转头吩咐孙陶:“去查查邓老伯的债务,看看是怎么回事。”
孙陶领命而去。郭险峰又对邓文远说道:“老伯,你们暂且安心在此。有我在,没人敢动回春堂。”
邓文远父女感动得泣不成声,连连道谢。玉娇见状,也忍不住上前安慰邓花花。郭险峰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暗自盘算。
这背后的债务纠纷看似简单,却透着蹊跷。那几个债主如此嚣张,背后怕是有人撑腰。而这其中,又是否与他所面临的各方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场新的风波,似乎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