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雾翻涌如浪,镇南王的剑刃已卷了口,玄色衣袍被毒汁蚀出无数孔洞。当他看见那个跌跌撞撞扑来的身影时,心跳几乎停滞——白云烟的裙摆浸透黑血,苍白的脸上爬满青灰纹路,却仍固执地攥着那株莹蓝的幽冥草。
“接着!”她的声音气若游丝,指尖在递出药草的瞬间,彻底失去支撑力。镇南王弃剑狂奔,在她倒地前将人稳稳捞入怀中。怀中的躯体轻得惊人,温热的血顺着他手臂蜿蜒而下,染湿了幽冥草的叶片。
“白姑娘!”他的嘶吼震碎毒渊的死寂,颤抖着将药草塞进嘴里嚼碎。苦涩的汁液混着血泪咽下,他低头封住她发紫的唇,将药汁渡入她口中。阿七挥剑挡开蜂拥而上的毒物,嘶吼声穿透瘴气:“王爷快走!我断后!”
镇南王抱着人事不省的白云烟发足狂奔,靴底碾过毒花,溅起阵阵紫烟。身后传来阿七与毒物搏斗的闷哼,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他心上。当月光终于刺破瘴气,照见万毒渊外焦急等待的副将时,他的膝盖重重跪地,怀中的人已彻底陷入昏迷,唯有掌心还死死攥着他的衣角。
月光刺破云层时,镇南王抱着昏迷的白云烟冲出万毒渊。副将迎上来的瞬间,手中的火把差点落地——王爷的玄色衣袍染满紫黑毒渍,怀中的人更是面色如纸,唇角还挂着黑血,指尖深深陷进他的皮肉里。
“快找大夫!”镇南王的声音撕裂夜色,副将从未见过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众人策马狂奔,马蹄声惊破小镇的寂静,终于在寅时三刻撞开客栈大门。雕花床榻被铺上干净被褥,白云烟却仍蜷缩成脆弱的一团,青灰色的纹路已蔓延至脖颈。
大夫把过脉后连连摇头,掏出银针的手都在颤抖:“这毒...是万毒渊的幽冥草,无解啊!”镇南王猛地揪住大夫的衣领,眼中血丝密布:“若她有个闪失,本王让你陪葬!”话音未落,又慌忙松手,生怕惊扰了榻上的人。
烛火彻夜未熄,镇南王守在床边,握着白云烟冰冷的手反复擦拭。他看着药碗里的汤汁,想起她在毒渊中拼命递来解药的模样,喉间泛起铁锈味。指腹抚过她染毒的指尖,他忽然将那只手贴在自己心口:“你既舍命相救,本王便用命护你...”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白云烟睫羽轻颤,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镇南王布满血丝的眼眸,他下颌生出青青胡茬,玄色衣袍皱得不成样子,却仍牢牢握着她的手。
\"你醒了!\"镇南王声音沙哑,喉结剧烈滚动。还未等他唤来大夫,白云烟却挣扎着起身,抓住他的衣襟,气若游丝道:\"药...幽冥草,你快吃...\"说着便要去摸枕下,却因牵动毒伤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血。
\"别急,我已经服下了。\"镇南王慌忙按住她,将她重新扶回枕间,掌心贴着她滚烫的额头,\"那日你递来草药,我当场就服下了。\"见她仍是一脸不信,又将袖口撩起,露出逐渐消退的青黑纹路,\"你瞧,毒已经解了大半。\"
白云烟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靠在枕头上露出释然的笑。可还未等笑意完全绽开,便又蹙起眉:\"那我的毒...你别白费力气,幽冥草对无毒之人...\"话音未落,便被镇南王用指尖轻轻按住嘴唇。
\"住口。\"他目光灼灼,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说过,要带你活着回去。就算寻遍天下名医,掘地三尺找解药,本王也绝不食言。\" 看着他眼底翻涌的心疼与执着,白云烟突然眼眶发热,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滴在交握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