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月沉沉,欸乃之滨。野风习习,芦荻青青。”
“童儿眠眠,莫惊莫惊。明日朝阳,依旧升升……”
歌谣温柔的萦绕在耳侧,将疲惫拂去。
许平秋在哼唱中渐渐睁开了眼,发觉自己盖上了一层白色的小毯子,往上一看,视线莫名的被挤占了一半,只能看见半边屋顶。
被这奇怪的现象迷惑了片刻,许平秋方才认出,这是继霁雪神山后,第二伟大的山,乐山!
难怪歌谣的旋律听起来相似,但又与一开始的陆倾桉哼唱的缥缈感截然不同。
“嗯?”乐临清注意到许平秋睁眼后,突然冒出的金光,当即歪着头看来,金眸亮起开心的光:“哼哼,是我啦!”
“嗯,完全看出来了!”
许平秋偏了偏头,精确的避过乐山压顶,从乐临清的腿上坐起了身,双手将身上盖着的小毯子放到了一旁叠好。
天色已经昏暗,夕阳在地上渐渐退去,开着的窗户像是一幅画框,将落幕的夕阳与黯淡的火烧云停留在了最后一刻。
乐临清今天也穿了一身黑裙子,与陆倾桉的有些相似,但绣着的图腾从云鹿变成了活灵活现的金乌,扇动着羽翼远比残阳明艳。
“临清今天好漂亮呀!”
许平秋的目光停留在乐临清身上,很难不赞叹。
但话说出口后,许平秋突然觉得有些不妥。
因为他看见乐临清换新裙子夸赞了她,但却忘记夸陆倾桉了。
虽然不知道陆倾桉在不在屋内,但要是被正在燃烧的小醋坛子听到这样厚此薄彼的话,肯定高低来一句:难道我今天不漂亮?
为此,许平秋连忙紧急避险的找补了一句:“和今天的倾桉一样好看。”
“嗯嗯!”乐临清凑近了些,一脸满足的贴在变得更加暖和的许平秋身上,说道:“裙子是师姐挑的啦。”
但说起陆倾桉,乐临清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
她想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事情!
与此同时,许平秋感受到自身灵力随着乐临清接触,又再度自然而然的贯通在了一块,也想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过去许平秋一直被慕语禾忽悠来忽悠去,一直在纠结,自己到底是不是纯阳之体。
哪怕是在研究出纯阳真火后,这份疑虑也没有消失。
如今在被慕语禾亲身验证后,许平秋不用纠结了。
可如今,许平秋才发觉自己从未没有去思考一件事,那就是如果自己纯阳之体是假的,那纯阳真火又从哪来的呢?
结合慕语禾曾经说过,自己的弟子是纯阳之体,那么答案也浮出水面了。
“临清,那个金乌神卷你还记得放哪了吗?再拿给我看看。”
“啊?哦!”
乐临清被许平秋的话打断了一下,眨了眨眼,有些想不起刚刚想说什么了,只好找起了金乌神卷。
很快,古朴的金乌神卷就被乐临清交到了许平秋手上。
在金纹长剑的位格压制下,许平秋隐约听见了阵阵认怂的啼鸣,这才放心的开始解开卷轴上缠绕的红绳。
“这个,很危险耶!”
乐临清看了看许平秋,又看了看这个拆开,会咻一下,把霁雪神山炸上天的大烟花,虽然不知道许平秋哪里来的信心,但还是选择了相信秋秋,没有阻止。
红绳尽退,画轴展开。
乐临清紧贴着许平秋,脸颊贴着脸颊,一齐好奇地看向画轴。
但许平秋看了一眼内容,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没有想象中的金乌庄严腾飞之像,上面反而只有四个狗爬大字。
“鸡你太美?”乐临清将字读出,有些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呀?”
许平秋没有回答,一声不吭的将画卷又卷了回去。
乐临清没认出这字是谁的,他自己能认不出来吗?
更何况这四个字,除了他,还能有谁会写?
要知道乐临清一向喜欢金乌,这大概是和陆倾桉一样,鹿与金乌对她们来说,是一种特别的象征。
如果乐临清知道这四个大字是自己写的,虽然可能也不会生气,但这样的事情和锅还是能少一个就少一个吧!
同时,许平秋也很想在心中,狠狠的质问一句:未来的自己到底在过去干了多少不当人的事情?
曾几何时,许平秋以为自己是纯阳之体,是阴阳两劫的历劫者之一。
但现在来看,许平秋更相信阴阳两劫是被自己搅黄的。
乐临清才是那个纯阳之体,是阴阳两劫中,和陆倾桉一同的历劫者!
但如今,不知道为什么,乐临清和陆倾桉都不知道她是纯阳之体,然后金乌神卷中的双修法又将她的纯阳之体夺了过来。
许平秋不觉得这是巧合,尤其是当初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第三个见到的就是乐临清。
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促使着自己去合欢宗搞事。
至于更多的,许平秋不太敢去想,他怕阎王爷对自己哇哇叫。
于是,许平秋看向乐临清,转移话题道:“话说,倾桉去哪了啊?”
“!”乐临清金眸猛地一亮,“糟糕!我想起来了,我刚刚就想说这个,师姐又进厨房了!”
“……”
“我突然困了,临清晚安,明早见。”
许平秋躺的干脆利落,在陆倾桉精心烹饪的毒药面前,逃避并不可耻。
“啊? 可是你睡觉觉了,那我一个人吃,不就很危险了!”
乐临清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拽着许平秋的手,一下子就慌了。
“那你也睡觉不就好了吗”
许平秋无奈的说道。
“嗯…好吧。”
乐临清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你俩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陆倾桉可怕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事已至此,先…先睡觉吧!
乐临清闭上眼,一副睡得其所的表情,伸手,悄悄将毯子拉了过来,给自己和许平秋盖上后,安详的也倒了下去。
嘎吱!
门被陆倾桉霸气的推开,她嚣张的来到软榻前,看着装睡的两人,冷哼一声,没有丝毫心慈手软,掀开毯子,一手就把许平秋抄了起来,扛在了肩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紧接着,陆倾桉看向了还在装睡的乐临清。
乐临清装睡不下去了,鼓起勇气说道:“我,我自己来!”
陆倾桉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临清懂事。”
话落,她扛着许平秋转身,但乐临清嘿咻一声,懂事的自己压上了陆倾桉另一边肩膀上,与许平秋一起自挂东南枝。
原来是这个自己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