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儒孟真的就这么消失了,完全没有消息,就像是这个世界从来没存在过他这个人似的。
学校的生活还在继续,两个女生每天上下课都形影不离,周末还见见余燃。学习小组的成员虽然每周末才能聚起来,但效果还是不错的。
不过还是会出些幺蛾子,比如程碧涵尚洁颖最近总是大老远跑来零班门口张望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靳羽嘉被这两个人烦得不行,白眼翻了无数次还是不奏效,只能当这两人是死的,选择完全无视。
光棍节当天放学后,宋泽一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从包里翻出手机,盯着漆黑的屏幕看了老半天。
靳羽嘉有些好奇这人的表情,凑过来看了眼屏幕,更加茫然:“你在等什么吗?”
话音刚落,屏幕突然亮起。
宋泽一被这突然的震动吓得差点没拿稳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立刻接起:“妈妈。”
“我昨天给你约了个每周五晚上的VIP数学课,办公室同事都说这个机构的老师不错,正好老师说今晚找你做个测试。我今天早上太忙了没看见消息,刚刚才想起来。我现在去你们校门口等,你赶紧收拾东西出来,我应该很快就到。”
“哦哦哦好。”
等她挂掉电话,靳羽嘉好奇地盯着突然开始匆忙收拾东西的宋泽一:“是什么事啊这么着急?阿姨找你?”
“妈妈给我约了VIP课,然后那个老师说要我今天去做个测试,妈妈说马上就来我们学校门口等,应该是直接送我过去吧。你今天得自己回家了……不好意思啊。”
“啊没事没事,赶紧去吧,我自己回家没事的,反正也不远。”
宋泽一快速收拾好东西,背起包:“那我先走了?你到家了记得跟我说声,要注意安全啊。”
“好嘞,快去吧快去吧。”
宋泽一笑着在靳羽嘉脸上捏了一下,大步跑出教室。
飞奔出校门,看见外面并没有妈妈的车,还是耐心地站在原地等着。无意识地四处看着,注意到那个巷子口似乎站着几个看上去就不太……善良的人,还是有些害怕地吸吸鼻子,往后退了几步,准备进校门再等。
刚转身就被面前突然多出的人吓到。
男生似乎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没半点温柔地拽住她的手臂,直接把她整个人半推半踹地带进巷子。
宋泽一被推倒在地上的时候才回过神,万分惶恐地看着慢慢凑在她面前的那些人,眼里满是恐惧。下意识后退,直到整个人贴在墙角。
她认识这个巷子,上次来这里还是为了见卫儒孟,里面那堆废纸箱甚至到现在还没被清掉。前几天刚下过雨,地面还有积水,手正好按在小水洼里,碎石子压在手心的痛觉过于清晰,但什么都比不上现在看见这些人的不安。
端着手机的程碧涵上前踹了一脚,正对着她的胸口,嘻嘻笑着。身边的尚洁颖似乎是觉得这样并不能尽兴,撇开身边那几个男生,直接拽着她的脖子,硬逼着她站起来。
宋泽一勉强贴墙站好,甚至还没张嘴呼救,尚洁颖就再次掐住她的脖子,眼里满是嗜血的神情。
“我有时候真想知道你这人能走到现在是有什么能耐。”女生笑得猖狂。“看见靳羽嘉那狗东西我就明白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没错吧。”
宋泽一被脖子上这股巨大的力道压得声音都发不出,脸憋得通红,下意识伸手去抠尚洁颖的手指,却完全是徒劳,甚至还被旁边的男生在身上踹了几脚。
“你放心,我们会录下来的,全部发给你那保护神靳羽嘉看。正好让她看看,你没了她,会被我们折磨成什么样。”尚洁颖依旧在笑。“很刺激对吧?”
被掐住脖子的女生仍在挣扎,尤其是在看见尚洁颖身后的程碧涵从包里掏出把水果刀,挣扎得更加剧烈。哪怕她在心里早就嘶吼着求救,嗓子还是根本没法发出半个字。
那可是刀……刀啊!
两个人笑着小声商量了句什么,尚洁颖松开她的脖子,退开几步。宋泽一勉强重新站稳,靠墙扶着脖子猛地咳嗽几声,整个人突然僵住。
那瞬间脑子已经想不出任何东西了。
因为低着头,所以能清楚地看见是什么东西直直地扎进来,甚至隔着衣服。
痛觉几乎在同时直直地冲向大脑,耳边响着那些人的笑声,她甚至没有力气抬起头。整个人渐渐失去站立的能力,贴着墙往下滑,却被那个男生拽住领口。
而不知道是谁的手已经顺着挣开的领子伸进去,肆意抓着,嘴里说的是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程碧涵的手机镜头也跟着凑上来,笑声也全部被收进去,还有那些脏话。
大概骂的是什么,她也能猜出来,无非是让她死。
脑子里在不停地冒白光,连指尖都开始刺痛。
像是突然回过神,猛地推开那个把她按在墙上的男生,转身就跑。跑动的时候,小腹上那块地方似乎更疼了些,身后的人也追上来。女生已经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想都没想就直接把已经快被染红的刀拔出来,反手扔回去,接着往前跑。
身后几个人似乎被丢回来的东西吓到,几乎同时停下。
程碧涵翻着白眼骂了句脏话,刚想继续追上去,被身边的尚洁颖拦下:“别追,指不定等下这狗东西死路上了我们还得遭罪。”
旁边的男生笑出声:“这狗东西跑的方向可不是回学校啊。”
“那可真是太惨了,万一前面是死路呢。”
几个人笑成一团。
宋泽一捂着那块地方,能明显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往外流,从最初的一只手捂着,到后面被迫两只手。
前面是出口,她还能隐约看见外面马路上不时飞驰而过的车。意识已经快完全消失,连跑步的速度都渐渐慢下来,变成拖着步子往外。脚上像灌了铅,连抬起都变得困难。
她想不出任何事了,仅存的想法是逼着自己清醒地走出去,却还是快要彻底瘫倒在地。咬着牙空出只手扶着墙,指甲狠狠扣着墙面,借着这股其实并没有什么用的力气让自己勉强站着。
刚迈出巷子口,不慎撞在正好经过的某个人身上,整个人就这么直直地往前栽,猛地倒在地上。
痛觉清晰得可怕,在意识完全消失前,她终于听到了零星的声音。大概是渐近的脚步声和男声,好像在尖叫,又仿佛在说着话。
她不想合上眼睛,完全控制不住地闭上,试图让这股快要溢出来的疼痛消失。
可是消失的到底是什么,她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