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那……”就在号怀和两只猫正在慌乱之际,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嘈杂之声,忙向卧室跑去。
一群壮硕的仆妇如狼似虎的扑向正房,一把推开虚掩的房门,分列正厅两侧,尉迟夫人扶着小珠进来,笑道:“三郎,三郎!”
号怀只穿着里衣说:“娘,您、您,稍等!”忙抓了件衣服穿上,没等系好那堆绳子、带子的,尉迟夫人就走上前来,一把拉住号怀的手说:“今日你爹率众家将在演武场操练,你随娘去看看,这几日你一直闷在房里,走去透透气!”
“啊?娘?”没等号怀说出什么就被几个仆妇架着向外走。尉迟夫人冲着仆妇使了个眼神,那仆妇连忙扑向卧室,猫师傅十分机灵跳窗跑了。仆妇来到卧室一把拎起葱油猫向外就走。
演武场
只见演武场内摆好了法坛,一位道人,端坐在法坛之上,两旁各侍立着一名道童,一名抱着一把宝剑,一名怀抱一柄拂尘。法坛周围插着一圈令旗,圈外站着几位夫人,一看就知道身份高贵。其中一位夫人中等身材最为显眼,因为她穿着一身红衣外面罩着一件黑色斗篷。
房夫人一见尉迟夫人来了,忙迎了上来,红衣夫人也跟在她身后。尉迟夫人怕自家三儿子脑袋坏了,忙引见道:“三郎,快见过房伯母和李伯母!”
号怀上前行了拱手礼。不禁道:“娘,这是?演武?”
尉迟夫人还未答话,只见一名仆妇把葱油猫抱上了法坛。
号怀忙丢下娘和众夫人向法坛上追去:“唉,唉,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却见两名道童突然冲了过来,掌出如电一把就把号怀摁在了一个了蒲团上,用一种黄色的绳子把号怀捆了个结实,又把葱油猫绑好放在号怀身边。
号怀叫道:“唉,干什么,干什么?娘!唉?怎么还捆上了?娘,你不管管他们吗?”
这时应邀而来蜀王李恪听说号怀在尉迟府演武场便追了过来,却见号怀被捆在法坛上!房府二公子房遗爱和程府三公子程处弼也在场,忙上前相互见了礼问道:“这是?干什么呢?”
“捉鬼”、“捉妖”,程处弼和房遗爱同声答道。
“可,可这不大好吧?”李恪问道。
只听号怀正在大叫:“娘!娘!救命呀!”
尘坛上的道长已经开坛做法,此时正迎着卯时的太阳,道长披发仗剑、脚踏罡步、手掐咒诀、口中持颂。
喵“这老道什么毛病?”
号怀无声的对猫说:“不知道,这个,对咱俩有影响吗?”
喵一撇嘴:“真有用倒好了,直接把咱俩送回去,我保证不抢你的副教授!”
号怀气道:“愚昧!看看这些人,一个个愚昧的样子!”
猫说:“唉,李乐芸!他们,会把咱俩怎么样?不会把咱俩……”话没说完,一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兜头浇了猫一身。
号怀大叫一声:“啊!”只见整只猫身上都是鲜血,正往下滴,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钻进号怀的鼻子。
号怀心想:得亏早上还没吃饭,不然非吐了不行,正想着突然一盆冰凉的液体就像浇猫一样,从号怀的头下浇下来。果然不出所料更为浓重的血腥气熏得号怀干呕起来,加之又凉风一吹,号怀又呕又咳,眼看就要抽过去。
突然那老道用手中的木剑挑起一张条案上的黄纸迎风一晃,无火自燃!圈外的众夫人和两位公子、一位王爷,一起惊呼,老道一听更来了劲了!
喵、喵、喵:“唉,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号怀好容易抽上一口气道:“还,还没死呢!”
就见迎面一团火扑面来,号怀叫道:“你!老道,你躲我远点!你再燎着我……”
突然这老道噗的从嘴里喷出一股子火油,火团变大数倍。
外围众人又是惊惧又是赞叹,高人好功夫!一时间不知是该担心号怀还是该叫好。众人迟疑之际,果然火团燎到了号怀的左边鬓角,号怀大叫一声!
只见猫本能的像会锁骨法一般从绳子里挣脱,使尽全力纵身一跃,跳上号怀的脑袋上,奋力踩着火,所幸先前号怀头上被浇了血水。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唯有李靖的夫人张出尘反应最快,身形一动几步就跳上了法坛,抄起一个有水的大铜盆冲着一人一猫直接泼了过去,精准的将一人一猫浇成两只完美的落汤鸡!程处弼跟在后面也窜上了法坛。
火虽被浇灭,却见号怀呆坐当场,头上顶着一张没烧尽的黄符纸,原来那盆水是老道烧了黄符准备在仪式最后让一人一猫喝下去的。此时被李夫人泼了人和猫一身,符水混着之前的黑狗血,正向下滴答。号怀左边眉毛只剩了一少半,鬓角也残缺不全,猫的两只前爪上的白毛也被燎去不少,其余的白毛也成了灰色!一人一猫狼狈不堪。
此时老道收功大喝一声:“无量天尊,邪祟尽除!夫人可安心矣。”
张出尘此时刚把号怀身上的绳子解开,程处弼把号怀搀起来。号怀一听这句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李乐芸原来是个单身贵族,平时没少健身跳操、练瑜珈之类,而且由于一个人住,为了人身安全,长年练习女子防身术。此时,一个充满科学知识的女博士亲身经历了这一场荒唐透顶的迷信活动,加之这几天以来难以言说的不良情绪瞬间迸发出来。只见他从地上起来缓缓朝着老道走去。老道还以为他是来道谢的,毕竟自己这一场表现堪称完美,当然除了没控制好火燎着了主家眉毛和头发以外,但……这点小瑕疵不算事儿,现场的众贵人们反应也很热烈嘛!号怀缓慢上前伸出一只手,直接握住老道的一个手腕子,一转身给老道来了一个大背摔!在众人惊呼中抱起猫竞自下坛而去。程处弼跟了上去扶了号怀一下,号怀道:“谢谢!”大家忙迎上来,号怀在经过尉迟夫人与众夫人时说:“娘!您太让我失望了,我能容忍您搞迷信活动,因为您愚昧无知、没文化、没见识!”尉迟夫人刚要开口,号怀又接着说:“但!我容忍不了,您残害生命!那一盆鲜血,得是多少条无辜的生命被您的无知给断送了!”
房夫人有点尴尬的说:“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那是黑狗血!”
房遗爱忙拽了自己娘亲一下小声说:“您别乱掺和!”
却听号怀接着说:“房伯母,黑狗的命也是命呀!小黑狗狗那么可爱,就这样枉送了性命!”说完头也不回的抱着猫就走了,留下了一地的暗红色的脚印。程处弼还扶着号怀,回头冲着自己的娘亲和尉迟夫人使了个让她们放心的眼色。
众人呆在原地,张出尘却冷哼一声说:“我看这孩子说的对!”
尉迟夫人不敢相信的问:“他,他说什么,说我‘愚昧无知’?”
房夫人叹气道:“唉,儿大不由娘!”
程夫人打圆场:“我看,我看还是有效果的,虽说,尉迟三郎这,这话……嗯,但,他好像条理挺清晰的,应该是见好!”
房夫人尴尬的点点头。张出尘提醒道:“快去看看你请的高人吧,没被摔坏吧?”
众夫人刚想起来,尉迟夫人忙招呼家人去看老道。此时老道正躺法坛上哼哼呢,家人自去处理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