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鹏,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快斩下侯景首级,好号令众人!”谢葳蕤在舱口,大声提醒羊鵾。
羊鵾擦去眼泪,挥刀砍下侯景的头,提在手里,走出舱门,面对侯景的亲信们,举起人头,大声道:“侯景已死,尔等弃刀归降,我在承制面前美言,可保尔等不死。”
侯景的亲信见到侯景的人头,知道大势已去,纷纷丢下武器,跪倒叩首表示愿意归顺。
这时,后面的船上有人大声喊:“前面发生什么事啦?怎么有打斗声?主公安好吗?”
“怎么办?”谢葳蕤问羊鵾。
羊鵾转了转眼珠,对谢葳蕤耳语几句,谢葳蕤连连点头。
谢葳蕤走到船尾,见后面那船的船头站着索超世,刚才喊话的正是他。
“羊鵾造反,已被圣上拿住。”谢葳蕤一招手,两个侍卫把五花大绑的羊鵾推到船尾。
索超世先是吃了一惊,然后笑道:“哼,我早就提醒过圣上,南人没一个可以相信,还是咱们这些北人可靠。”
“圣上要把羊鵾开膛破肚,命我召你们上船,一起观赏反贼受刑。”谢葳蕤道。
“好,我来了!”看杀人,索超世最感兴趣,命手下把船划近,第一个跳上了船。
当他走进舱内,看到一滩血水里泡着的无头尸体,吓得双腿发软,走不动路,谢葳蕤大吼一声:“拿下!”
几个侍卫一拥而上,把索超世捆成个粽子,扔在无头尸的旁边。
跟着索超世来的侯景部下们,纷纷解刀,跪地求饶,连喊:“侯景该死,我等愿听从羊都督、谢将军号令。”
见形势已经完全在控制之下,羊鵾和谢葳蕤终于放下心,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羊都督,谢将军,王队主不行了,他要见你们。”一个侍卫慌张来报。
羊鵾和谢葳蕤急忙赶到甲板上,军医正在包扎王元礼身上的伤口。
“怎么样?还能救吗?”羊鵾问军医。
军医摇了摇头。
“元礼,咱们杀了侯景,大事已成,你怎么也要撑住,等着到江陵见承制,大殿之上,封公拜侯呢!”谢葳蕤握住王元礼的手道。
“别逗了,我是等不到了。”王元礼呼吸急促道:“好事总轮不到我,跟着侯景这么多年,东奔西跑,从侍卫到库直,再到队主,侍候了侯景一辈子,临了,还得跟着他一道赴阴曹地府,唉——”
“元礼,别说丧气话,到了京口,我找最好的金疮医一定治好你。”谢葳蕤道。
“来不及了,谢兄、羊都督,记得奏报承制,诛灭侯景有我王元礼一份,我不求追封,我是个小人物,没人会记得我,你们帮我恳求承制一定要让史官把我的名字记下来,这样我王元礼就没白活这世上一遭了!”王元礼费力地喘息道。
“嗯,那是一定的,如果没有王兄,大事哪里能成……”羊鵾流泪泣道:“王兄,你安心去吧,我们一定把你风光大葬,墓碑上刻载你的功绩,让史官把你的名字记在史册上,让后世子孙都知晓你的大名。”
王元礼面露微笑,眼皮缓缓闭上,停止了呼吸。
“元礼——!元礼——!”谢葳蕤捶胸顿足地大哭。
羊鵾长叹了口气,脱下外袍,盖住王元礼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