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十多天了,也该回去了,旗门,收拾东西,咱们即刻回乌程。”陈蒨道。
“诺。”骆牙答应一声,出门传令叫侍卫们打点行装。
“驾、驾、驾——”一队快马飞驰在山林道路上,沿途扬起一路尘烟。
傍晚时分,马队进入乌程城郭,在吴兴府署大门前停住。
“太守,回来了!快报夫人,快报郡丞、都录事!”府吏们竞相传递消息。
陈蒨径直来到大堂,见桌案上的公文已经堆积如山,便脱去外衣,坐到桌案后,提笔开始批阅。
“子华,回来了也不休息?明天再处理这些公文也不迟啊!”有人走进大堂道。
陈蒨放下笔,起身作揖笑道:“哪里敢休息,德言兄已经责怪我荒废政务哩!”
“他倒是会讲别人,你不在的这些天,他每日在家中酣饮、逍遥快活,把公事留给太守。”华皎道。
“谁在说我的坏话,我可是都听见了。”又有人走进来,不满地高声道。
“哈哈哈……,说曹操曹操到,看来以后不能在背后说你的坏话。”华皎大笑道。
“你知道就好。”到仲举道。
“老家那边一切都好吗?”华皎问陈蒨。
“好,比我想的还要好哪!老宅和祠堂修葺一新,祖父、父亲和三叔的墓也重修了,加砌了青砖,周围栽了松柏,碑也是新立的,昌弟真是有心人。”陈蒨道:“可惜,只有我一人在,陈家人天各一方,不能聚在一起为先人扫墓。”
“如果圣上肯迁都建康就好了,那样你们兄弟就靠得近了。”华皎道。
到仲举摇头叹息道:“就别想了,圣上在江陵呆惯了,已不想费事迁回建康。唉——,前朝皆立都建康,高祖亦立都建康,建康乃我江表根本,圣上却以江陵为都,不伦不类,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我总觉着这不是好事。”
“叔父与司徒多次联名上书恳请圣上迁都,陈述了诸多利害,但圣上总是借故推托,我想此非圣上一人之意,多半是湘东王府幕僚的主意,他们的家业皆在江陵,当然不愿搬到建康,那意味着一切都要从头开始,现在朝堂之上,有几人肯舍小家为大家呢?”陈蒨道。[司徒指王僧辩]
到仲举和华皎都点了点头。
“对了,那个叫蛮子的孩子,伤养得怎么样了?”陈蒨问华皎。
“伤倒是没什么了,只是前几天说要回家,我本想亲自用车送他回山阴,没想到这孩子等不及,自己一人悄悄回了山阴。”华皎道。
“什么?!他走了!”陈蒨吃惊道,语气中带着失望。
“他的伤好了,自然应该回家,太守对他已经尽到责任,就不要再关注这个孩子了。”到仲举不高兴道。
陈蒨道:“你们还记得,我曾说过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吗?”
“是那个你站在山顶,看到空中有二日相斗,然后你捡到一枚白玉圭的梦?”到仲举道。
“正是。”陈蒨道:“我在太清年初的时候做了这个梦,奇怪的是,今天早上我又做了同样的梦。”
“白玉圭不是凡物,那是天子所持礼器,莫非这个梦是上天预示子华将要做天子?呵呵呵——”华皎笑道。
“这话不能乱说,小心带来灾祸,子华,你还对谁讲过这个梦?”到仲举担忧地问。
“只有你们两位。”陈蒨道。
“那就好,我们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请不要再跟第三个人说起了。”到仲举提醒陈蒨。
“这个我明白,咳、咳,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今天早上我做的梦与上次的又有不同之处,我还梦见了之前发生的事。”陈蒨道:“在我登上山顶之前,我独自骑马走在山路上,突然脚下的道路崩塌,我连人带马就要跌下悬崖,正在危急关头,一个人救了我,把我拉回到山坡安全的地方,之后我在他的指引下顺利地登上山顶。你们猜猜这个人是谁?恐怕你们再也猜不到?”
“谁呀?”到仲举和华皎异口同声问。
“韩蛮子。”陈蒨道。
“谁?!”到仲举和华皎皆是满脸错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