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不到,付云山就出现在门前,手中捧着一大束红玫瑰:“阿詹。”
詹明丽娇俏一笑:“我都等了你一下午了。”
付云山交代梅拉去海鲜市场买最新鲜的食材,亲自下厨给詹明丽做饭。
这一切自然是不需要梅拉的,她觉得自己在哪里都是多余的。
好在还有暗房,一片漆黑中,梅拉闷头冲洗着照片,唱片机里唱“随风轻轻吹到你步进了我的心,在一息间改变我一生”。
在那之后,詹明丽常来这里。她喜欢热闹,喜欢大红大绿,家中重新装修布置了一番。
她嗜烟酒,家中堆满了各种价值不菲的好酒,也时常是烟雾缭绕。
她举起酒瓶,来到付云山面前:“云山,来陪我一起喝。”
付云山的眉头微微蹙起:“阿詹,你喝得太多了。”
“我乐意嘛。”她面色绯红,噘起嘴来。
梅拉看到过付云山落在詹明丽身上的眼神,那眼神,千百种柔情,都在里面,好似看着世上最娇美的玫瑰。
他快乐吗?梅拉想应该是的。然而说不上为何,每每到了深夜,詹明丽带着酒意睡去之后,付云山总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怔神。
梅拉不忍心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在他对面坐下来,轻轻喊了声:“付先生。”
或许是酒精带动了情绪,付云山难得有倾诉欲,他看向梅拉,没头没脑地问了她一句:“你觉得阿詹喜欢我吗?”
梅拉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笑了笑:“不该问你这个,你还是小孩子,不懂这些。”
梅拉低下头去,闷闷地说了句:“我不是了。”
她已经十八岁了,那么多个辗转反侧的夜晚,那么多期待一个人回来的心境,那么多……她怎么会不懂。
那个夜晚,梅拉在付云山断断续续的倾诉中,拼凑出了他和詹明丽的故事。
他与詹明丽是青梅竹马,他情窦初开的时候,一颗心便系在她身上。付家富贵,但他从小却并无什么志向,原本也不过是想拍拍照片,闲云野鹤般度过一生。
詹明丽十六那年遭遇家变,墙倒众人推,从此她性情大变,张扬乖戾,誓要把世界亏欠她的全部拿回来,要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她美丽,也知道凭借美丽可以做很多事情,十八岁那年参与选美,一跃成为当年最受瞩目的港姐。
真心也好,假意也好,收获的实在太多了,所以她也并不在意,反正能够为自己所用就好。
付云山眼见着詹明丽的段段绯闻,频频更换男友,而且非富即贵。他向她表白时,她撇嘴一笑:“你们付家的家业还不是你爸的,我总不能跟着你一起去街头拍照吧。”然后伸出手来,看看手指上的钻石戒指,“我可是什么都要最好的。”
付云山心中叹息,然而却……不忍心责怪她半分。那场家变……对当年的她来说,太过惨烈。
那个曾接过他手中玫瑰的女孩,已经永远地消失掉了。
他在生意场上厮杀,觥筹交错、推杯送盏……只希望她能回过头看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