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今东芜皇宫主位空置,还请陛下早日称帝才是啊!”
“末将附议,陛下还请在东芜早日称帝,昭告天下,也好早日打道回南樾。”
侧殿中,屈膝散发躺在地上的萧越微微抬眸,看了一眼说话的两个南樾武将,又继续阖眼养神。
“何时称帝,孤自有打算。”
“至于南樾,你们觉得那个快成人彘的六王,能乱了孤的皇宫不成?”
两个南樾武将对视一眼,都暗自叹息一声。
陛下的心也太大了。
主宫空置,打下了东芜又不称帝。
每天天一黑就跑去主殿的台阶上枯坐着。
如此这般,都半月有余了。
帝王心思,实在难猜。
还未等武将说告辞的话,殿内又急匆匆跑进来一医官。
那医官一进殿就噗通一声跪下,“陛下,安乐公主殿下,已经醒了!”
阖目躺在地上的萧越猝然睁眼,立即坐起身。
下一秒,那两名身材魁梧重量可达两百斤的武将感觉自己被一把拨开。
还未看清陛下是怎么起身的,转眼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陛下当心龙体!”
玄黑的龙纹衣袍翻飞,在走到门口时,萧越的步伐猝然顿住。
身后簇拥着萧越的脚步匆匆的宫人也只能堪堪止步,一个撞上一个,顿时惨叫声一片。
萧越一个锐利的眼风扫过去。
“舌头不要,孤亲手剜了再喂你们吃下去!”
身后的宫人立即噤声。
萧越缓步迈向殿前的台阶,然后伸手指了指角檐下的琉璃宫灯。
“将它取下来。”
殿前跪了一地恭迎陛下进殿的人。
他们低垂的视线中萧越的衣摆却渐渐远去。
有胆大的宫人悄悄抬起头。
发现那个脾气颇有些阴晴不定的帝王只是来命人取下来一盏灯又径直出殿了。
萧越袖中的手紧紧攥着,穿过侧殿那片花林。
为什么不敢进去见她。
是怕她用那种哀恸又愤恨的眼神盯着他吗。
他会疯的。
他如果看到那样的眼神,他控制不住自己杀了她。
寝殿内,沈晚努力地眨动眼睛,好让视线更清楚一些。
系统:宿主,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沈晚:眼下的情形,如果还能有坏消息的话,大抵就是你的笔力出故障了吧。
系统:你真聪明。
沈晚:谢谢夸奖,但不是很想听到这个夸奖。
系统:我发现动笔改剧情是有限制的,要等我能量满。半月前将你写活了之后,下一次动笔还要等。
沈晚躺在榻上恹恹地摇了摇头。
沈晚:真是个很不靠谱的系统呐。
沈晚:所以你让我挡剑,又让我复活,两厢抵消,我们白忙活了是吗?
系统:...
系统:那倒也不是,因为我的确恢复了笔力,虽然还不能运用自如,但聊胜于无嘛。
系统:而且你不要担心,萧越已经捅了你一剑,没有那么恨你了,你只要不惹怒他,你暂时就不会死掉了。
系统: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确认江辞的生死,如果他活着,尽快动笔抹去他的记忆。
系统:否则他在大婚之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被抢走,如果黑化了,那就乱套了。
系统:黑化的配角可能会有颠覆性的力量啊!
沈晚:我也是配角,我能黑化吗?
系统:……
系统:不能。因为你的命格是恶毒女配,不是什么正面人物,本来就黑,没办法黑化。
沈晚:罢了,怪我运气不好。
系统:放心吧宿主大人,我何时骗过你。等江辞的事了结了,你想怎么活,我都为你改命。
……
夜晚。
四处寂静无声。
正殿的天窗,照进来的天光和月色被玄黑的身影挡住一瞬。
一双暗纹锦靴缓缓靠近寝殿的床。
萧越沉默地立在幔帐前,借着月色打量着榻上。
片刻后,他眉头一皱。
那锦被下根本没有起伏。
也就是说,榻上根本没人。
“萧越?”
一道温软和稍显虚弱的声音猝不及防从背后响起。
萧越的脊背瞬间一僵,瞳孔也猛地颤了一下。
他神色讳莫如深缓缓转过身,就看见有些诧异的沈晚立在他几步之遥外。
沈晚兀自摇了摇头,“不,现在应该称您为陛下。”
萧越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沈晚的双眸。
他发现,她的那双眼睛里,太平静了。
没有愤恨,没有哀恸,就好像,浑然不在意他一般。
这个认知让他猝然恼怒起来。
“你当真是没有心的,你所有的一切都被孤毁了,你怎么还能如此…如此泰然自若!”
看着一步一步向他逼近的萧越,沈晚不禁后退了一步。
她兀自思忖着萧越这句话的意思。
按照常理来说,她现在被亡了国,大婚之日被捅了一剑,未婚夫君还下落不明,应该痛苦得紧。
萧越想必是很想看到她痛苦的模样。
但是说到底,她虽然不会为亡国或者父兄死了而痛苦,但是对于江辞的一切遭遇,她的确是哀惋的。
既然萧越想看她痛苦,不如随了他的意。
说不定他高兴了,也能对自己好点。
于是沈晚捂着心口,几欲泪下,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萧越。
“江辞呢?你把江辞怎么样了?!”
“我的父兄又在哪里?”
“你为什么还没有杀了我,要让我醒过来承受这样的痛苦?!我好痛苦!我太痛苦了!”
系统:…宿主,你也太会演了。
殊不知就是这几句话彻底燃尽了萧越的理智。
他将沈晚逼到墙边,一拳砸在她耳边的墙上,惊得沈晚浑身一抖。
萧越双目赤红,声音狠厉。
“孤是该杀了你!早在三年前月湖畔,孤就该杀了你。若不是湖你我卷入了湖底暗流,你早就死了!!”
月湖畔?
沈晚细细回忆了一下。
那时她还没有继续走恶毒女配的剧情。她自以为对他好些,他就不会再那么恨她。
所以说,那时她差点就死了。
原来他一直都想杀了她。
沈晚忽然有些恍然。
萧越捏住沈晚的下颌,眼底是挥散不去的恨意。
沈晚:你不是说我演的好吗?他怎么好像更生气了。
系统:余恨绵绵嘛,哪能一时半刻就消除掉了,继续演。
沈晚的眼泪立即滑过自己苍白的面颊,她在萧越的钳制中低声啜泣着。
“江辞,在哪里?他还活着吗?”
萧越手上愈发用力,神情也逐渐冰冷。
他钳住沈晚的手猝然发力,将她贯摔在了地上。
刚从鬼门关走一趟,沈晚的身子十分虚乏,胸口的伤也还未愈合。
此刻被摔在地上,喉间猝然涌上一口血,染红了沈晚原本有些苍白的嘴唇。
萧越俯下身,挑起沈晚的下颌。
他的神情几乎扭曲,阴鸷的眸光紧紧地攫住沈晚,一字一顿近乎咬牙切齿。
“做孤的奴隶…侍奉好孤,孤会开恩让你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