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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越手指挑开帘子,望着榻上光景。
昏睡的人鬓发散乱,朵朵红梅绽在汗涔涔的雪背上,乌长羽睫上还挂着泪珠。
不知什么时辰,也不晓白昼黑夜。
朦朦胧胧中沈晚只记得有两回自己被扶起来,有人温言哄得她吃了好些东西。
她又断断续续醒了多回,但最终都只是又累得昏睡过去。
直到天光放晴,照进殿内的光已经有些刺目时,沈晚才终于彻底醒了。
她只微微动了动手指,手便立即被人握在掌心中。
“饿了吗?”
睁开眼睛,便是萧越的脸。
一切混乱便都涌上脑中。
她看一眼窗外天光,已是新的一日。
可与萧越一道用膳的事情,决计不是昨晚。
也就是说,她昨日整整一日都未曾下榻。
沈晚转过头,只静静看着萧越,什么也未说。
萧越被她瞧了半晌,心里发虚。
他自然也知道自己食髓知味后做得太过。
“对不起,我…”
“滚出去。”沈晚一开口,又被自己的沙哑的声音惊住片刻。
萧越听完,从榻上起身径直走到桌前,取下小火炉上煨着的粥。
“我不出去,我还要喂你吃东西。”
“唤个婢子来。”
萧越一边吹着粥,一边道,“你当真愿意让别人看见你这样吗?”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那我自己来!”
沈晚一时气闷,忍了浑身酸痛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嘶——”
但她刚站起来,还未跨出半步就几欲跌跪在地上。
萧越有条不紊地好似早有预料一般,他一手在半空架起沈晚,一手稳稳端着粥。
他走到榻边将人轻轻放下,又舀了一小勺粥吹了吹递到沈晚唇边。
“先吃这个垫垫肚子。”
沈晚体力消耗得过大,此时腹中饥饿,也不想和自己较劲,就着萧越的手小口小口吃着。
一碗粥见底,萧越随手置了空碗,仔细给沈晚擦了擦唇角。
“怎么样,好吃吗?”
沈晚径直躺下,闭上眼不再看他。
“好吃不好吃,都是膳房的功劳,与你何干?”
“当然有关,这是我亲手做的。”
“我怕你醒了见不到我会害怕,所以煮了粥便拿了小铜炉煨着,就在这里等你醒过来吃。”
“醒来见到你,我才会害怕。”
沈晚毫不留情讽刺着他。
萧越权当听不见沈晚话中的嫌恶,厚着脸皮接话,“我知晓,我闹你闹得那样凶,你害怕也是自然。”
沈晚浑身泛疼,也不欲再理他,冷着脸扯了被子就要睡觉。
被中却突然多出只手按在她腰上。
沈晚回想起这一天两夜,脸色猝然一白。
“别怕,我只是给你按一按。”
“你现在便想想要吃些什么,等我给你按完,都亲手做给你吃。”
“若是有不会的,我也即刻学了给你做来。”
“不必了,怎敢让陛下这万金之躯屈尊降贵来为我洗手作羹汤。”
“前夜饭菜里放了药,谁知今日陛下会不会放毒。”
萧越动作顿了顿,笑道:“陛下?我不是陛下,我是你的夫君,周公之礼都行了,我的绵绵不认账了?”
温热的手覆上沈晚软软的肚子,萧越凑上前低语道:“也许这里已经有我和你的…”
沈晚猛地坐起身甩开他的手,冷眼看着萧越。
“陛下倒是提醒我了,等会吃什么都不如先吃了避子汤。”
萧越瞳孔一颤,脸上神色愕然一瞬便即刻被阴沉取代,不由分说将沈晚圈在怀中。
“你休想!”
说要这句,萧越的语气忽而又软下来。
“避子汤性寒伤身,倒不如顺其自然。”
沈晚轻哂一声,“现在怎么记得伤身了?若非陛下一意孤行想要留,我又何须吃那避子汤?”
萧越听见沈晚冰冷的辞句和疏离的称呼,只觉得心中钝痛,双臂将人圈得更紧。
“你心中既然也爱我,又为何不想与我有孩子?”
“我爱你?我何时说过我爱你?”
萧越眸中情绪忽然变得复杂又微妙,他脑中全是这一天两夜沈晚如何纵着他,又是如何剪断他最后的理智的。
他将下巴在沈晚一头青丝间来回蹭着,闻着与他痴缠过昼夜的香气,语调中是藏不住的欢喜。
“我以为你早就发现了。”
“那夜的饭菜中,其实什么也没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