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打包盒是以叠加的形式装在一个保温袋里面的。
沐晴晴取出上面的那只盒子,轻轻地打开了,只见白色的盒子里静静地躺着几只早已凉却的水晶凤爪。
依旧晶莹剔透的色泽,淡淡地飘逸出记忆里熟悉的香味。她的手蓦地一颤,“…………”
不信邪地移开上面的盒子,又去打开下面的:当一只只如拳头大小的白色包子跃入眼帘,看见包面上还被面粉师傅刻意沾上的一点奶黄时,沐晴晴飞快地将盒子合上了!
伸手,将桌上被她弄乱的打包盒整理好,细心地没有留下一丝端倪。
可她的心,却无法自已地紊乱了起来,“…………”
——他说,“没关系。其实,我也没买什么,只不过是依着以前的老习惯买的,也许你早就不喜欢这种口味了……”
初听见这句话时,她还一度以为,只不过是依着他的口味随便买的。
她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她的喜好!
那冰冷的早点,就像是个意外的不速之客,打了她一个狠狠的措手不及,也狠狠地凌乱了她好不容易才坚定下来的心。
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被动地站在原地,他却轻易地牵动着她的喜怒哀乐。
这是一个晴妇最高的职业素养,却不是沐晴晴真正想要的结果。
虽然,她很想抛弃尊严,把这些早点拿去重新热一下,再面含微笑地吃掉,以示对他的感激与受宠若惊。
可是,做起来却很难。
她记忆里的顾廷北是那么地完美而温暖,而今她却要以对待冰冷无情的金主面孔一样,毫不留情地撕掉吗?
撕掉他此刻在她面前伪装的温柔关心,也撕掉心底深处无比眷念的温暖记忆里?
顾廷北讲完电话,转身看过来的时候,看见沐晴晴苍白失神的脸色,眉峰微微地紧蹙了一记,“…………”
随即,迈开长腿,从容地走到她面前,便自然地屈起长腿蹲了下来,曜亮的眸子抬起,紧盯着她异样雪白的小脸,“怎么,哪里不舒服吗?”
说完,又抬臂,不放心似的摸上了她光洁的额头,再摸摸自己额头,比对了一下温度,才说,“没有发烧。”
可是,她的脸真的很白,白得碜人。
听见他的话,她也没有回答,甚至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
顾廷北顺着她的目光,察觉她一直诡谲地盯在茶几上那两个打包盒上,英挺的剑眉顿即蹙得更紧了,“你是不是又没吃早餐,胃痛了?!”
沐晴晴被他突然拔高的音量吓到,惊愕地掀起眼帘看着他,“…………”
她刚才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听见他的话,只觉得他这怒气来得莫名其妙,又见他的视线一直在她脸上和茶几上的打包盒之间来回巡梭,阴差阳错之下,她以为他是怪她没有领他的心意,便懵然地回应道,“哦,那我热一下再吃。”
也罢,奴姓就奴姓吧!只要可以早日摆脱他,只要可以不再为这个男人伤心,权且奴姓一段时间又如何?
她轻叹了一口气,起身,拿起打包盒便往厨房里面去——
是因为她突然起身的动作,把半蹲在面前的男人撞得差点跌倒在地的关系吗?
沐晴晴伸手搀住他臂膀,勉强撑住他失重的庞大身躯时,瞥见男人脸上的神色更阴沉了!
男人缓缓起身,颀长挺拔的身影在她面前巍然伫立,在她扭头要走时,却一把夺掉了她手中的打包盒,竟是生气地低吼,“变质的东西不能吃,胃会更加不舒服,你又没记住?”
沐晴晴被他吼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小声地嗫喻道,“只过了几个小时……天气也不算太热,没那么快变质……”
再说,她们这种小平民百姓的肠胃也没有那么娇贵,吃一点隔顿的饭菜,哪能有什么事?
不像他高贵奢侈的顾大公子,菜凉了就不肯再吃一口。
以前在学校租的小房子里跟顾廷北同住过一段时间,沐晴晴算是领教过了顾廷北吹毛求疵的臭脾气。
所以,每次他说要自己下厨做饭的时候,她都会跟着他一起去菜场,将卖菜大婶扎好的菜愣是拆掉了一半,才肯让他买回来。
不然,他买太多,做太多,她压根就吃不了,还不能被剩下,顾廷北有严格的饮食制度,吃不完的饭菜一律倒掉。
沐晴晴觉得这太浪费了,跟他抗议过好几次,让他放冰箱里面,说可以等下次重新热一下再吃。
但,顾廷北不为所动,一直固执地坚持己见,还说这是对她和他的身体负责任的做法。
明明就是他们有钱公子哥不食人间疾苦的坏习惯!像她们这种出身平凡的普通女孩,有几个在家里没有吃过隔顿的饭菜,也没见谁的身体就出了什么毛病!
六年前的沐晴晴对此是不以为然的,六年后也还是不以为然。
只是,顾廷北的语气太温柔,太溺爱,“那也不行。我给你倒一杯开水,你先吃点胃药,等我一下,马上就给你弄吃的,嗯?”
他温厚的大手圈住她纤细的腰身,亲昵地将她搂进怀里,又用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过她柔顺的长发,爱昧地将她垂落在额前的碎发捋至耳垂后,恋恋不舍地在她发际间游/走……
仿佛一切都跟六年前一点没变。他还是无限宠着她的北北,她也还是他眼中的唯一。
为着这个心痛的发现,沐晴晴哭了,将自己的小脸深深地埋进了他温热而健硕的胸膛里,压抑地低低抽泣起来,“不要……我不要吃胃药,我不痛……顾廷北,我说不要,你听见了没有?我不要……”
腥咸而滚烫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一直流到了他的身上,濡湿了他胸前干净的白衬衫,也渗入了他温热的肌肤里。
他感觉到了,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又抬起一只长臂,以指腹拭去她小脸上的泪痕,低声安抚,“好,不痛,不吃药,我不会逼你的,不哭了,好吗?”
可是,她又怎么好得了?
这短暂的温柔,这醉人的宠溺,这晴人般的抚/摸……
一切,都只是幻影而已。
六年前,她陷得太深,迷得太痴,所以,一直看不见他心底那个魔怔一样挥之不去的名字。
同样的错误,她不要再重复犯下!
她慢慢地止住了哭泣,从男人宽厚的胸膛抬起小脸,有些赧然地道歉,“对不起,顾总,我今天情绪不太好,先回去了……”
她说着,就推开身前的男人,低头,拿起刚才放在沙发上的包包,转身就走——
顾廷北再次拉住了她,“不是没吃早餐,身体不舒服吗?先喝点开水再走。”语气依旧是令人迷恋的温柔低沉。
沐晴晴生怕自己抵挡不住,小手紧攥着包包,身体僵硬地拒绝男人的靠近,“顾总误会了,我在去机场之前已经在路上吃过了。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顾廷北这才似放心了下来,又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表针,做工精美的劳士力钻石名表上,指针清楚地划过了十二点。
他抬眸,低喑道,“那就吃午饭吧。”
转身,要走进厨房时,突然又想起什么,他伸手,夺走她手里紧攥着的包包,垂眸,轻声问,“要不要我抱你上去?”
沐晴晴见他的目光投向了她身后的楼梯,脑海里顿时浮现起昨晚那张带给她无数噩梦的大/床,小脸骤白,连声音都尖锐了好几度,“不要!”
顾廷北双手扣上了她颤抖的双肩,以强大的力量控制住了她的身体,往她嬗弱的娇身区里缓缓地注入男人灼烫的温度,“别怕,我没有别的意思。早上我给你买了药,你擦一点试试?”
见沐晴晴像是没听懂,一双水眸只怔怔地看着他,“……”
顾廷北又弯腰,从茶几下的打包盒旁边拿起一个药袋的专用袋——
其实,沐晴晴刚才也发现了,只不过没想到这个药是给她准备的。
就见顾廷北拿起一盒白色的药膏,对她说,“药店的人说,这是有消炎止痛的效果。”
他若有所指地看向了她的身下,沐晴晴反应过来他今天早上为什么一直莫名其妙地要抱她,脸一红,夺过他手里的药膏,转身几乎连跑带跳地逃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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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里并没有什么食材。
特助以为顾廷北不会在家里做饭,所以,只准备了简单的几样蔬菜。
顾廷北也不能总是用一盘扬州炒饭来打发午饭,沐晴晴的身体又不适宜长时间走动,所以,他变着花样做了一份西红柿鸡蛋汤,一碟玉米鸡丁,一碟黄瓜烩火腿,还有一盘胡萝卜丝炒肉。
挺家常的菜式,他却做得极认真,每一道菜都整整齐齐地堆砌了起来,卖相十足。
他满意地看着餐桌上的菜式,又伸手捋下刚才做饭时折起的袖子,转身往楼上走。
主卧房的门并没有关上,他直接走了进去,却意外地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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