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冯翰琛深深地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沐晴晴,幽暗的眸底晕染着淡淡的心疼,沉吟良久,“……”
最后才轻扯薄唇,眸光深沉地迎上沐建国沉重的脸孔,“爸,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晴晴,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以后更不会!”
他一字一字掷地有声地说完,随即便挟着一身森冷萧煞的气息,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沐夫人的病房……
沐建国深邃的目光一直追逐着他高大的身躯,那犀利的视线穿透他宽厚有力的肩膀,也穿透他挺直坚硬的后背,深深地,想要看进那颗深藏在体内的心脏,想要看清楚他对女儿到底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态。
可是,最终究却只看见一个男子沉重的背负。
他虽然不知道冯翰琛和女儿分手的内幕,但是,他却看懂了他断然“承诺不会伤害女儿”的决心,这个男子的眼里还有晴晴,只是,他的心事太复杂,他的野心太大,大到超出女儿可以承受的范围。
作为一个男人,有远大的抱负和志向是好事,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冯翰琛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甚至伤害到他唯一的女儿。
看见冯翰琛的背影悉数隐入楼道里,沐建国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女儿白皙柔嫩的手背,“你也不要总是跟他针锋相对,男人做事有男人的打算。爸爸不是要干涉你们年青人的感情,可我觉得阿琛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沐晴晴听出了父亲的言外之意,心里只觉得晦涩不堪,“爸,你不会还想劝我跟他复合吧?”
沐建国没有说话,只是眸光沉沉地,转过身去问病床/上的妻子,“还喝水吗?我重新给你倒一杯吧!”
沐夫人犹是心有余悸看了一眼已经空了见底的杯子,“……”
沐建国又轻轻地拍了拍妻子裹在被褥下的身体,“没事儿,别担心。你的宝贝丫头也不是第一回干这种事了,上回把阿琛的小腿都烫肿了,他也没跟她计较,放心吧……”
父亲说的是上次她在走廊里拿开水烫伤了冯翰琛小腿的事,沐晴晴听出他话里有怪她太冲/动、对冯翰琛太狠的意思,心底又是一记苦笑,
“爸、妈,我不管冯翰琛到底是怎么对你洗脑的,我只想告诉你们,他已经结婚了,娶的就是我们公司董事长的女儿!你们如果不想女儿被炒鱿鱼,还被人扔鸡蛋、大骂‘小三该死’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让冯翰琛过来了!”
委屈、伤心夹着那么一丝自尊心受伤的屈辱感,让沐晴晴迫不及待地想要逃要这个病房,逃离父母错愕而又怜悯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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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包包,跑出病房,才看见刚才离开病房的冯翰琛也在等电梯,她狼狈地拧开了小脸,不让他看见自己已然泛红的眼眶,“……”
也许是因为旁边有人的关系,冯翰琛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递过来一张面巾纸——
她故作视而不见,不看他,也不接他递到手边的纸巾。
他修长有力的臂膀蓦地扳过她的小脸,一声不吭地替她拭去眼眶下的湿意,“那么恨我,还为了我跟爸妈吵架,值得吗?”
沐晴晴一把冷冷地挥开了他的大手,“我警告你,不要再在我爸妈面前胡说八道!有种你就告诉他们,你已经结婚了,你不可能再当他们的女婿!”
男人眯起幽暗的眸冷冷地打量了她一会儿,嗓音低沉地反问,“为什么不可能?每一对夫妻结婚的时候,都能保证他们会像结婚证上的合照一样,永远在一起吗?”
沐晴晴一时哑然,“……”
冯翰琛又冷笑一声,“你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想过有一天会跟我像今天一样横眉冷眼、恨不得我去死吗?”
沐晴晴被他凛冽的声音惊得错愕地抬头,“我没有要你去死——”
冯翰琛伸手,将拭过她泪水湿了的面巾纸扔进一旁的清洁箱里,转过身来,才压低声量在她耳边轻嗤一记,“你执意投进顾廷北的怀抱里,跟让我去死有什么区别?”
他眸底骤现浓烈的腥红血丝,让沐晴晴心头怵怵地,本能地退开他身边去,“……”
正好电梯这个时候到了,她苍促地要挤进里面去——
冯翰琛却不肯遂了她的愿,大手探过去,一把将她拖了回来,“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为什么非要跟顾廷北厮混在一起?我不是告诉过你,跟着他,对你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他的话音落下,电梯门也在沐晴晴焦灼的目光中重新合上,里面的人冷漠得连等她一下都不肯。
四下静寂无人的电梯间里,她气得狠狠推了冯翰琛一把,“你管得着吗,康家的乘龙快婿!!!你都搭上了有钱的千金大小姐,我还不能找个有钱的富二代当靠山了!冯翰琛,不是你说的吗?顾廷北有钱有势的,这样军委高官背景的显贵大家族,我跟定了!……”
她存心刺激冯翰琛,句句都挑的扎他心窝子的话来说,医院这种的公众场所,冯翰琛也不能不顾忌一下,即便被她气得爆血管,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冯翰琛素来心思深沉,岂会看不穿她心底那点小把戏?
冷冷地嗤笑一声,他伸手按下了电梯的向上键,又不怀心好意地看着她说,“是吗?要不要跟我赌一回?我赌顾廷北要结婚了,但是,新娘子绝对不会是你。”
他轻蔑的目光刺得沐晴晴浑身的血液都在抗议叫嚣,杏眸几近泣血,“走着瞧!”
冯翰琛一手撑在雪白的墙面上,又抬起一只臂膀,伸手攫起她削尖的下颌,鄙薄地低笑出声,“输了,你就得无条件地回到我身边。”
“……”他的意思是:如果她被顾廷北抛弃了,就得乖乖地做他的晴妇吗?
沐晴晴抓起手里的包包打掉了他意图侵/犯的大手,倨傲地抬起下巴,“你输了,就永远滚出我的视线,再也不准打我家房子的主意!”
“好!”“好!”“好!”“好!”……
空旷的电梯间里,幽幽地一遍遍回荡着男人断然的这一个“好”字,沐晴晴心底却莫名地涌上一股诡谲而危险的感觉:为什么她总觉得,刚才冯翰琛是故意挖了一个坑,等着她乖乖地往下跳呢?
他这样阴险毒辣的人,断断不会那么单纯只为了跟她打一个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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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京酒店,五楼保龄球室。
被顾廷北没安好心地支开的贺承曜,又被他一个电话急召回来陪他去打球。
不得已随便应付午餐的贺承曜端着一盘牛肉拌饭,坐在休息座上满腹劳搔,“我也是有正当工作的人,你能不能不要随便就把我叫来当三/陪?你的女朋友生你的气,你不会好好哄哄呀,拿这些无辜的小人儿来出什么气嘛……”
看着一排排像小矮人似的球具被他像咂仇人一样地咂得一个不剩,他都替这些球喊冤:照这种打法,这些球能有几年寿命?这里的老板要赔老本了!
“啪啪啪……”
又是一整排球具无一幸免地被咂落,顾廷北转身,又从栏子里一颗白色的保龄球,直起身子时,眸光凉凉地扫了一眼身后那个午餐吃了将近半小时的男人,
“谁说我们吵架了?我就是想跟你切磋一下球技,看你磨磨蹭蹭的样子,干脆直接认输算了!反正你一直也没有赢过——”
这句话戳到了贺承曜的痛处!
在常春腾的六年里,顾廷北就是他唯一的耻辱!就好像是邪门了似的,明明他的技术都还不错的,可不知怎么地,每次一跟顾廷北打,总是被他占尽上风,输得灰头土脸的!
贺承曜愤而摔掉手中的午饭,嚯地起身,套上球套,也从栏子里取出一只球,抢在顾廷北之前,唰地一下将球推了出去!
“当当”两声,栏杆被撞开了,球具被球撞得摇摇欲坠,贺承曜看见已经掉下六七只球具,眸光也异样地曜亮了起来:只要再掉下三只,他就跟顾廷北打成平手了!
他望眼欲穿,倒下的三只球具没有掉下来,顾廷北身上的手机来电铃声却像是在无情地嘲讽他,竟然欢叫不停!
贺承曜忿忿地扔掉了手中的球套,发出了两记响亮的“啪啪”声!
顾廷北一反常态地没有取笑他,反而表情严谨地示意他安静。
确认他不会乱来,才伸手按下了接听键,“嗯,是我。”
贺承曜不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却见顾廷北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浓郁的眉峰甚至深深地紧锁起来,清冽的嗓音更是异样地挟了几分郁躁,“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事没得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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