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很凝重,云墨惶惑不安的等待着。
车子躲过了迎面而来的危险,在积雪中摇摆几下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只是秦星炎的脸色越加难看了。悄悄的收回手云墨窝在椅子里止不住悲哀的想:好好的表白就差一点以天灾*收场。
到了停车场停好车,秦星炎沉默的拿着包走向角落的电梯。云墨只能在身后跟着。
1米8乘2米的客用梯其实还没有秦星炎那张双人床大,可是云墨瞄着秦星炎就是不敢靠近。
余光里那女人怯猫般的眼神不是没看到,只是身上冰冷的汗渍不断的提醒自己刚刚那幕有多惊心动魄。最初的怒气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转变成怨气,秦星炎真的不想理她。
手机在包里响了半天,两个人谁都没有去翻手机。
“电话响。”一遍又一遍催命的么…
“听见了。”下了电梯边走边摸出手机,是尹赢。回头瞟了一眼身后沮丧的脸孔,秦星炎断然按下了拒接。“你快点走。”平稳的语调没有任何感情。
“哦——”垂头丧气的病号嘴上应着脚步却越来越慢。头好晕,云墨撑住额头试图甩掉那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可是真的很难,大理石地板都开始模糊起来,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云墨心想自己不会摔破头吧。
也许会破相了。最后一刻云墨伸出手想去抓住前面的女人。
秦星炎回头的瞬间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身体反射性的向前冲出去,手比脚步更快,抓住了那只向自己方向探出的手,整个身体一歪正好把那个摇摇欲坠的身体抱在了怀里。
“云墨——”晕过去的云墨一定很遗憾自己没有听到秦星炎焦急的声音。
随手抓来路过的护士,秦星炎几乎是喊的。
“推个轮床过来。”
本来只是发烧的某女子直接躺进了住院部。再醒来的时候是一股使人不适的味道,还有吵闹的声音。
“这是哪里啊?”努力撑着身体坐起来,一个四十平米左右的空间里竟然放了六张床,每张床位边都围着几个人,他们有的聊天,有的唉声叹气。
手背上一阵刺痛,云墨忙调整了一下手的姿势,痛感略微的消失,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陪护怎么没有人影。
喘着粗气的云墨挪着屁股下了床,隔壁床的陪护见她要起来忙伸手帮忙。
“谢谢。”自己甜腻的嗓音彻底变成了俗话里的公鸭嗓子了。
“去厕所么?我找个女同志帮你。”木衲的男人举着吊水瓶环视四周,希望有人可以帮帮这个病重的女人。
“没事——”喘口气,云墨自己举着瓶子说:“我想走走,不去洗手间。谢谢你。”
在众人怜悯的眼神中云墨感到了从未体会的心痛,自己这样了那女人也能忍心扔下自己么。晕倒之前那个电话是那个人打来的吧,所以在这样的天气也许那个人更需要她不是么。
可是就不会给别人打个电话告诉她们这医院里有个人需要照顾么…自己在她心里真的就这么一文不值么。
委屈的想哭,就为了贪图一点点的在乎,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怎么就不能得到一点回报。
住院部的走廊两侧坐着陌生的人,云墨对这样的就医环境不熟悉,甚至很害怕。那些各式各样的人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他们有的愁云惨淡,有的闭目养神,有的东张西望,更多的人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云墨想退回到屋子里,也许那里能给她更多的安全感,转身试图用身体挤开那沉重的房门,视线里却涌进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高挑的女人与比她略高的一点的陌生人由远而近渐渐的清晰,想移动的身体僵硬的动不了,云墨只能定在原地。
秦星炎认真的看着云墨的血液报告根本没有留意到尹赢对自己说什么。
眼看要到云墨的病房了,秦星炎停下脚步对尹赢说:“谢谢你过来,没想到医院人这么多,连个床位都没有。”是要感谢尹赢的,如果不是她托关系找熟人云墨估计要睡加床了。
“没事,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要客气。”摸摸后脑,还真是不适应秦星炎今晚的状况。尹赢脑海里还在不断的闪现着自己赶来时秦星炎坐在长椅上握着轮床上那个女人的手,一脸的担忧与颓丧。
“不能这么说,你帮我的我会记住的。”脱口而出的话令自己也惊讶,尹赢更是有些不适,露出慌张。
“姐,你在生气。”是不是中午的事秦星炎还在不快,尹赢问的小心翼翼。
“生气,为什么生气?”反问过去,秦星炎却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转,继而说:“我回去看看她,你先回去吧,过年回来我请你吃饭。”说完秦星炎就要走,尹赢心下一急伸手就拉住了秦星炎。
秦星炎看着握住自己胳膊的手,又看向尹赢。
“要十多天看不见,我有些话想告诉你。”尹赢坚定的说。
“可是——”秦星炎犹豫着。
“我们边走边说,就当你送我到楼下了好么?”尹赢不容秦星炎拒绝拉着她就向来时的方向走。
还是跟人家走了。云墨无不悲伤的想。身体一用力,那道沉重的门反倒是很轻易的被顶开了,云墨吓得回头望,正巧看到门口的标示:粉红丝带。
慌乱的退一步云墨看到病房门侧的墙壁上三个字:乳腺癌。
什么!!!
低头看看自己依然傲然挺立的双峰,云墨眼前一黑,第一个反应就是落荒而逃。
住院部三楼一片混乱,一个护士追着一个举着吊水瓶的病号后面喊着:“病人,病人。”
谁是病人,你家全是病人…
云墨很慌,很恐惧。自己不是发烧么?不就是一个感冒么?怎么一晕之后醒来就变成了癌症患者。早知道不如不醒,或者晕倒之后直接穿越得了,要魂穿,这样就不用带着这有病的身子了。
好累,跑了多远了,前方的灯光渐渐暗了,自己好像跑到了别人施工的地方。看着一片杂乱的景象,云墨停住了脚步。
“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在那个护士契而不舍,否则自己都找不回去路。
“呼…”护士喘着气,一手拎过来云墨手中的吊水瓶,仔细看了看她的手,这女人是女金刚啊,这么跑竟然没滚针。“这里是新住院部,还在装修了。”所以才可以一路通过来。“你没看见刚才你路过一个病人止步的标示的。”
“哦。”跑一跑烦恼也少了一些,云墨安静的站在原地等着小护士缓气。
“你跑什么?”小护士示意她可以走了。
云墨慢慢的走着,心里想着自己怎么了,那一刹那的惧怕怎么突然又消失了,反而有点茫然。很空荡的感觉,像这个没有建成的空间。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秦星炎转身的时候是痛的,看到自己住的病房是什么感觉,好像比那种痛复杂的太多,难以消化。
空旷的空间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云墨顺着光亮张望过去,还未看清来者是谁,身体已经被人抱住了。
“嗯——”熟悉的香水味。
“你做什么跑?你不知道自己血糖低,还发烧呢…”紧接着身体缺少了那份多余的温度,一张遍布着怒气的脸,云墨仰着头看着秦星炎额头上的汗。
“我——”要说什么,忘记了。
“回去躺着。”阴霾的表情在面对小护士时立刻转变成浅淡的微笑:“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你可管好了。这里很危险的,还在施工。”将吊水瓶给面前的这个女人,小护士揣着一肚子八卦回去了。
“走吧。”秦星炎扶着云墨,轻声说。
云墨没有动。率先跨出一步的秦星炎只好又转了回来面对着她。
“怎么了?”这人怎么愣愣的。
“我不是感冒发烧了么?”像是找不到自己的音调,云墨说的很吃力。
“对。”
“那为什么我在癌症病房里?”紧蹙眉头,云墨望着秦星炎。
恍然大悟啊。秦星炎看着云墨苍白的脸忍不住就笑了,秦星炎越笑就越止不住,逐渐的就笑出了声音。
“你笑起来真好看。”前一刻还担心的要死要活的人花痴的说。
“你——”秦星炎捂着笑痛的肚子不知说她什么好。
“可惜我看不久了。”若是真是那病,自己会离开这里回去治疗,她不喜欢这里环境也不相信这里的医术,更重要的是,她需要有人陪伴。哪怕是那些自己不愿理的人,只要有人陪自己就好。
想着这些眼泪就止不住的掉,自己好可悲,除了自己的同事,手下的艺人,原来自己什么都没有。这么多年。自己流浪了那么多的国家与城市,最后在重病之时,竟然找不到一个人可以不离不弃。
“你在说什么呢?”面前的人哭了,秦星炎自然不会再笑了,反而略带紧张的看着云墨。
“我说,我想离开了。回家去。”目光游离。
“一个感冒你就哭着要回家?你是没断奶的娃娃啊?”看过了石墨言的痛苦,秦星炎的心已经倍加坚强。于是她会更加瞧不起看不上那些脆弱的人。
“你不要骗我了。”
“骗你?”秦星炎一头雾水,仅有的好脾气也快被磨光了。
“我得了癌症不是,否则我怎么会住在那种病房。”控诉般的吼着,云墨伸出手随意的抹着眼泪。
“嗯——”挑着眉头看着这个哭的像个孩子的女人,伸出手揽进了怀里。“能不能不要总哭啊?你这样可是有放羊的孩子喊狼的嫌疑,以后再哭我可能会不理的。”
“你——不理——就——”断断续续呜呜咽咽,秦星炎听着怀里的声音叹口气,扯开那个自顾自怜的女人,静静的看着她。
“呜——”
“真脏。”胡乱的抹抹自己的唇,又擦了擦云墨的脸。“回去,该换吊水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那个——”身后的人唯唯诺诺的问:“是不是因为我病了你才主动吻我?”
“你最好闭嘴。”你有病关我吻你什么事,我的吻就那么廉价。秦星炎恶狠狠的瞪了云墨一眼,踩的脚下“噔噔”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