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娘子,你都不可爱了……”
“娘子,快点进来嘛……”
“娘子,小宝贝儿……”
“娘子,人家腰疼,起不来了……”
“娘子,娘子,我想你了……”
屋里的秀才闹猫似的喵喵叫着,一句一个娘子,柔媚婉转,越叫越骚,听得在院子里扫地的苏夏至实在受不了了,面红心跳的挪进了屋,手里还拿着笤帚,对着卷在被子里横卧在床上披头散发风情无比的某人吼道:“想死啊!”
“想呢……昨晚都快舒服死了……人家还想要……”吃饱喝足的秀才眼睛湿润润的都能滴出水来,此刻正上一眼下一眼地在苏夏至身上瞄着。
我勒个擦擦的!苏夏至在心里哀嚎一声:这个磨人的公妖精啊……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娘子为何还能行走?”磨人的公妖精在看到自家娘子杀气腾腾的提着笤帚站在自己面前以后,眉眼含春的脸上顷刻换上了一副不高兴的表情。
“嗯?”没听明白他说了什么的苏夏至一挑眉:“我为什么不能行走?又不是残疾。”
“唉!”幽幽一声长叹,他粉唇嘟起神情怨怼的横了她一眼,站在里屋门口的苏夏至接受到这抹目光后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连说话都还这么有力气。”摇摇头,他仰面躺下,眼睛看着架子床的帐子说道:“为夫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尽心尽力地喂了娘子一夜呢,不是都说女子初承雨露会娇躯不适行动不便么。”
“行动不便又不是说不能行走……”才说了几个字,面如火烧似的苏夏至忽然住了口,心道:我理他干嘛!这骚货变着法子调戏老子,就是骗我跟着他胡说八道呢!
想到此,苏夏至马上转身,抬手就撩了里屋的门帘朝外走去。
身后一阵响动,苏夏至抬腿就想跑,奈何两条劳累了一夜的腿确实有点软,她还是被闵岚笙给抱进了怀里。
他紧紧地贴着她,先把她手里的笤帚夺了扔出门去,随即两条纤细光洁的手臂环便在她的胸前,细碎的吻紧接着落在她的耳边,鬓角,脖颈……
“娘子啊,为夫开心呢!”他的声音里有她从未听到过的满满的知足:“我知道你也开心,毕竟为夫这么好……”
“不要脸!”前一句苏夏至听得满心温柔,后一句就满是鄙视了。
“呵呵!”他轻笑一声,抱着她后退着到了床边,随即用力往后一倒,两个便后仰着滚到了床上。
不等苏夏至动作,他已经翻身用一条腿压在了她的腰上,并一手支着头侧着身笑盈盈地望着她。
“你,你,你怎么还不穿衣服!”看清身边的人竟还是不着寸缕的时候,苏夏至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好了。
“人家腰疼么。”他用手指捻起一缕墨发,用发梢在她的脸颊上画着小圈圈:“除非娘子给为夫穿。”
苏夏至拍开他的爪子一瞪眼,这货一夜之前如同狐狸精附体,撒娇,发骚,卖乖全用上了!
但是!她就吃这一套啊……
苏夏至非常没有骨气的起了身,想去帮他找件衣衫。
“不用。”他爬到床边,把昨夜自己扔了一地的里衣抓起塞进她的手中:“晚上还要沐浴的,这些都是才穿的,穿这个就好。”说完翻了身,四仰八叉的躺好,笑模笑样地瞅着娘子。
“真是的!”苏夏至接了衣服,侧身坐在床边,把衣服都堆在床尾,一件一件的拿起挑着,闵岚笙马上将整个身子都贴了过来粘着她。
才扶着他坐起把手臂伸进里衣的两只袖子,闵岚笙就没骨头似的又躺了下去:“娘子,你说为夫是不是很心疼你,为了怕娘子洗衣伤了手,都肯穿旧衣呢。”
苏夏至懒得搭理他,弯腰为他整理着里衣衣襟上的带子。
这些衣服是昨天他洗了澡后才上的身,根本没穿多久时间就被他脱了丢在地上,而屋里屋外的青砖地她都收拾的干净,连浮土都看不见,哪里脏了?
娘子不理他,秀才也不生气,继续自顾自地说着话,她弯着腰俯视着他,他躺在床上仰视着她:“我喜欢娘子的这里……”说着他抬起身子在苏夏至的唇上‘啵’了一口,轻轻的,像羽毛拂过。
苏夏至情不禁的笑了,她喜欢这样轻轻触碰地轻柔感觉。
“这里也喜欢。”就势侧头又在娘子一笑才出现在脸颊上的酒窝‘啵’了一口,也是轻轻的。
苏夏至脸上的笑意愈浓,心里柔柔的,连说话声音都甜了:“抬腿,把这个穿上。”她小脸红红的,手里拿的是他的亵裤。
“呵呵!”他口中轻笑,听话地抬起笔直修长的腿来伸进了裤腿里,却在娘子为他整理腰带的时候快速地亲在她的胸口处左右各亲一下:“这里也喜欢……”
“呀!”被偷袭了的苏夏至条件反射般的一把推开他,后退半步,两只小手紧抓着自己小袄腹部的下摆急了眼:“你敢!”
“哈哈!”闵岚笙双手仰面躺在床上双手拍着床板笑得无比张扬:“昨天夜里为夫就敢!”
“哎呦!”饶是苏夏至身体里住着一个现代的灵魂也受不了他如此的撩拨,她心跳如鼓,脸烫的要融化,两只手捂在脸上不敢面对他。
“傻娘子……”闵岚笙起了身,赤足走到她的身前,拿下她捂着脸的手领着她朝外走去:“这样的娘子真是可爱。”
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平日常坐的椅子上,闵岚笙转身走到靠墙的柜子前,开门从里面拿出一个很新的木盒,那是苏夏至陪嫁的妆奁。
木盒是时下最最普通的样式,上着薄薄的红色的漆,用金线在面上描了几朵合欢。
打开盖子,支起里面的小铜镜,闵岚笙让娘子对着书案坐好,他拉开盒子最下层唯一的一个抽屉,拿出了里面的木梳:“今日为夫为娘子梳妆。”
梳妆?苏夏至平日都是素面朝天,除了出嫁的那日请人帮着捯饬过一次,她便再没有刻意的打扮过一次。
而这个妆奁里除了铜镜和抽屉里的这柄木梳之外,一无所有,拿什么梳妆?
解开她自己编的七扭八歪的辫子,闵岚笙先用纤巧的手指把一缕一缕的头发通开,然后才拿起木梳耐心的把她的长发梳顺。
苏夏至的头发并不好。
穿越前,正牌的苏夏至呆傻的彻底,连最基本的饥饱都分不清。给吃的就吃,给什么就吃什么,饥一顿饱一顿的凑活着长大。身子瘦弱头发稀疏,完全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当夏夏的灵魂住进这具身体之后,才开始注意了调理,慢慢地养了一年多的时间,如今不说别的,单是这发色就比以前黑了很多,而且还生出了很多新头发。
这些半长不短的新头发是最难打理的,这让本来就不会梳古代发髻的苏夏至无比头疼!
先前是乱七八糟地拧了个包子头扣在脑袋顶上,结果那些不听话的头发不一会儿就会东一缕西一缕的滑下来,用不了多久她就成了脑袋上顶着鸟窝的疯婆子。
当了一段时间疯婆子之后她总结了经验,改变了策略,直接把所有的头发都拢在脑后编成辫子,就像现代京剧里李铁梅姑娘的大辫子一样,垂在身后。
这样果然利落了很多,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省事。
就是不那么好看,而且总让她有点穿越的感觉,很想揪着辫子捏着嗓子开口唱上那么一段:奶奶,你听我说!
身后,秀才动作轻柔,十指灵巧。舒服的她只想闭上眼睛,而实际上她也确实是很快的闭上了眼睛,默默地感受着他的细致。
鼻尖一缕甜淡幽香惹得她忙睁眼看去,秀才正从一只小瓷瓶倒了几滴东西在手心,“是桂花油。”
将头油在掌心研开,抹在她的鬓角发尾之后,秀才又拿了木梳把她的头发从新梳理起来:“知道娘子喜欢素净,不喜欢这些啰嗦东西,等你的这些碎发长齐整了就可以不抹。”
“挺好闻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油了枕头。”苏夏至吸了口气随口说道。
“就这一点点不算什么。”说话间他已经把娘子所有的头发都拢向头顶的一侧,只三两下,一个漂亮的发髻就出现在他的手下:“把钗子递给为夫,也在那个抽屉里。”手按着还未固定的发髻,他对娘子说道。
“嗯?”她迟疑着伸出手去,小心地把妆奁的抽屉又拉出一些,一枚簇新的金钗静静地躺在里面。
伸手拿起金钗苏夏至并未递给他,而是凑在眼前细细地端详着。
两股钗金灿灿沉甸甸,有些压手。钗头上是两朵初开的并蒂莲,金色的花瓣并未全部打开,就像才做了新娘的女子害羞带怯的娇羞模样,美不胜收!
“这是金子做的?”看了半天,苏夏至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闵岚笙一叹气,心道:这个财迷!
不过口中还是应了一声:“金的。”
苏夏至一听二话不说就把金钗往口里送去,然而不等她咬上金钗已经易了手:“为夫就知道你会这样!哼!”
闵岚笙说着便把金钗插进她的头发将发髻固定好,然后俯身把头搭在她的肩上两个人一起往铜镜里望去。
镜中女子容貌清秀,眉眼带着浅笑,头上新梳的发髻正是已婚的妇人该梳的样式。
闵岚笙苏夏至的视线在铜镜中凝视,彼此对望着。
“金钗綄青丝,恩爱两不离。夏夏,我爱你……”他看着镜中她的眼睛极轻极轻地呢喃。
夏夏,我爱你……这是她让他说的话,闵岚笙总觉得这话别扭,可,她爱听,他就会说……
“……”苏夏至一怔,随即扭头扑到他的身上不可抑制的哭了起来。闵岚笙由着她哭,一只手揽着她,一只手轻抚着她单薄的后背:“好了……好了……娘子受委屈了……”
直将他腰上的里衣哭湿了一片,苏夏至说不清道不明的各种情绪才舒缓了一些,耳中才听明白他说了什么,随即破涕而笑,把脸上的鼻涕眼泪都蹭在他的衣服上,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去你的!哄孩子么……”
忽然想起妆奁的小抽屉里好似还有几样东西,她马上回身去翻看,原是几样胭脂水粉和描眉的黛色,都是年轻女子喜欢的东西。
在抽屉的最里面还有一只看着已经用了很久的荷包。
苏夏至认得这个荷包,是闵岚笙往日挂在身上的东西。
“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为何我不知道……”苏夏至看着妆奁里突然多出了这么多东西有些吃惊。
“就是你躲在里屋想逃走的时候。”伸手拿起荷包递到她的手里,闵岚笙轻笑。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逃走了!”苏夏至死鸭子嘴硬。打开荷包,里面是一些铜钱还有两张折好的蓝绿色的纸张。
“这是?”打开纸张,上面印着繁复的花纹已经银庄及官府的半枚印记,苏夏至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是大梁通宝。一张一两。”闵岚笙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的身边对她说道:“为夫考取功名的那年,朝廷上设立了奖赏各地学子的时令。正好为夫考取的是平县的头名,就拿了十两银子的奖赏。”
“干得漂亮!”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尽管他讲的云淡风轻,可苏夏至还是听得眉飞色舞高兴异常!毕竟他的荣光就是她的骄傲啊。
“要奖励!”原本好好说话的闵岚笙马上抓住机会嘟着嘴凑到她的面前。
“啵!啵!啵!”苏夏至大大方方地几个亲吻落在他的俊脸的各个部位,最后又在他的唇上‘啾’了一下才舔了一下唇瓣说道:“相公好美味啊!”
“娘子也很可口!”秀才马上接口说道。随即两个人一起嘻嘻哈哈的大笑起来,只觉得今日两个人都疯疯癫癫的。
“黑心的东西!还藏私呢!一天到晚就会骗我,你是真把我当了傻子了。”笑过之后,苏夏至马上就翻了脸。伸手在他紧挨着自己的大腿上拧了一把:“还藏什么了?赶紧都说出来把。”
“呵呵!”尽管被娘子拧的生疼,闵岚上还是不以为意的笑着说道:“为夫身上最贵重的东西昨日已经一股脑的喂了娘子,娘子若是嫌少,也只能容为夫以后慢慢的补了……”
这话又是一句极不正经的,苏夏至情不自禁的想起昨夜的情景,随即红了脸扭头不看他。
“你我成亲的时候,为夫确实藏了私。我性格如此,还望娘子体谅!”闵岚笙说着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服非常严肃地对着苏夏至行了一个礼:“没给娘子聘礼,没有喜宴,亦是连洞房花烛也是昨日才……”
说到这里,闵岚笙哽咽了一下,停顿了片刻才接着说道:“今日为夫给补上,金钗为聘,永结同心!”
苏夏至放下手里的荷包,也起身整理了衣裙,端庄的还礼:“夏至愿与夫君永结同心!”
扶起妻子,闵岚笙把她揽进怀中,视若珍宝:“为夫藏了十两银子的银票,原是想秋试的时候做盘缠的。”
“看着娘子日日为我们的家操劳,为夫藏不住了。每每看着它都觉得愧疚……”
“正好前几日去了平县,我就去‘一两金’打了这支金钗,剩下的银子都交于娘子了……”
“什么!”当‘一两金’三个字落入苏夏至的耳朵的时候,她马上吸了口冷气。
‘一两金’是平县最最有名的首饰铺子的名字,那里的东西件件价值不菲,这里的女人谁要是能有一件‘一两金’的首饰那真是极有脸面的事情。
“这是‘一两斤’买的?”
“如假包换,这支并蒂金钗正是一两金价。”闵岚笙臭屁的答道。
当时金价与白银正是一两黄金值七两八钱白银。闵岚笙说金钗是一两黄金的价格,那么就是值白银七两八钱!
“你个败家娘们儿啊!”天天从鸡屁股里扣钱,跟鸡蛋玩命的苏夏至马上炸毛!
闵岚笙‘哈哈’大笑着躲进了屋里,对于娘子不断拍在自己身上的小拳头并不在意,而是把穿上铺的吉服拿了起来,很认真的瞧着。
做工极好的大红衣衫如今皱巴巴的不像样子。苏夏至只看了一眼就挑了帘子落荒而逃。
那是他的吉服,上面尽是二人欢好过后留下的印记……在这件衣服上面他成了男人,她成了女人。
闵岚笙痴痴地看了好久,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铺在床上用心叠好,在柜子里寻了一张包袱皮包了,然后郑重地收了起来。
……
初夏的一场雨让热起来的天气凉爽舒适。
苏夏至经过了多次试验后的挂面终于在晾干后保持了稳定的品质。
挂面这个词并不是现代才有的,在当时的市面上也是有这种叫做挂面的东西出售。
苏夏至买过一次,吃过之后发现这个朝代的挂面与后世的挂面在质量上还是差了太多。
因为是掺了杂粮的缘故,现在的挂面虽然很容易保存,可口感却不怎么地。
下锅后很容易糊化,一根根的干面条没煮多一会儿就成了烂糟糟地一锅,没了嚼头的东西,只有老人和孩子会食用一些,所以销量并不大,整个镇子上只有一家铺子有卖。
苏夏至做的挂面是完全用面粉制作的。
为了增强面条的劲道程度,她又加了盐和碱在里面,后世做面食的师父都知道这么一句话:盐是筋,碱是骨。
苏夏至上一世学的专业就是与烹饪有关的,因此自然也是知道这句话的。
而往面粉里添加多少盐碱才是合适的比例呢?这个是一道非常艰巨的难题!
由于制作工艺和品种的不同,古代和现代面粉的差异很大,所以照搬古代制作挂面的方法和照搬现代的方法都是不可取的。
苏夏至知道挂面存在发展的巨大空间,也知道这种以后极为普及的东西是能被普罗大众所接受的,这就是她的商机!
因此她埋头苦苦的做了数不清的实验,在见到面条都快吐了的时候,终于的找到了一个合理的配方。
用这个方子又做了几拨成品过后,家里已经收了不少,苏夏至开始琢磨销售问题。
自己有家铺子卖自家的东西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可以目前她家的实力,买腌鸡蛋攒下的几两银子苏夏至还不敢怎么放肆的投入。
还是先试试水深水浅吧。苏夏至最后做了决定。
“秀才家的!”高婶子的大嗓门从院门外传来,苏夏至赶紧放下摆了一桌子的挂面走过去开门。
“咱们山下村就你一家,门户天天关得这么严!”高婶子进门就抱怨道。
“我这不是家里养了一条狗么,村子里大人孩子都有,万一它出去把人咬了就不好了。”
苏夏至和闵岚笙都是安静的人,自己并不爱串门子,也不喜欢自己的生活过多的被外人所打扰,在关门闭户过自己的小日子这点上,两个人意见一致。
“嗷呜……嗷呜……”此时,已经当了恶犬的猫小白躲在主人的身后,对着不太熟悉的客人探头探脑。
“猫小白,过来!”变声期男孩儿特有的破锣嗓子声响起,高越从他娘的身后挤进了院子,先叫了苏夏至一声‘嫂子’,随后蹲在地上对猫小白拍着手说道:“过来。过来啊……让我看看长肉了没有!”
被儿子挤得几乎贴在门板上的高婶子搂头盖脸的照着他就是一巴掌:“混小子!在哪里都冒冒失失的,险些把娘挤进门缝里去!”
高越晃了晃脑袋,完全不把她娘这一巴掌当回事。苏夏至却撇了嘴,暗想:俺家的门可没有那么大的缝子!
对于高越的示好,猫小白是不屑的。因此不管他怎么叫,小黑狗就是不过去,只站在主人的身后好奇地观察着才来的一对母子,不长的尾巴左右快速的摇摆着,让苏夏至看了时常要担心有一天它会把自己的尾巴摇掉。
“给你。”伸手捞起胆小如鼠的‘恶犬’走向高越,将小东西递到他的手中,然后一本正经地问道:“现在看出它是白色的了吗?”
“哈哈!嫂子,我不会上当了!”高越接过小狗,直接坐在地上大笑着说道。
“哎呦……哈哈!你就养了这么个东西,还怕它出去咬了人?”高婶子也拍着大腿笑个不停:“你是得看好了它,留神别让那大耗子给叼了走!”
几个人在门口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身后两声清冷的咳嗽声恨不知趣的传来,让苏夏至心里一阵哆嗦,暗想:“这货应该不敢出来吧……”
然,当她看到高婶子和高越同时张着一张大嘴的吃惊表情的时候,希望顿时破灭!
好希望院门上真有一道大缝子让她钻进去啊……太丢人了!
正屋门口拿着一本书的闵岚笙负手而立,月白色的袍子穿在他颀长提拔的身体上真是别有一番韵味,奈何,此时更有一番韵味的是他的脑袋!
秀才的脑袋上顶着一个巨大的鸟窝,而且是已经快被风从树上吹下来的鸟窝,歪歪斜斜地挂在他的左耳边,固定住发髻的簪子插在里面,眼看着就要掉落。
“秀才哥,你这头发怎么这样儿?”高越终是忍不住问道。
“呵呵,是你嫂子亲手为为兄挽的。”闵岚笙一派从容淡定地笑着,还不时的点一下头。挂在头发里的木簪也跟着晃啊晃啊,晃得苏夏至的心都碎了。
“你秀才哥才洗了头,嫂子给他挽的发髻松些,天啊,梳得松些凉快。”苏夏至快步走了过去,揪着相公往屋里轰:“快去读书,有为妻陪着婶子和小四儿说话就好。”
“哼!”闵岚笙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用眼睛扫了高越一眼,随后对着高婶子客气地一点头:“婶子有事吧?”
“是有事儿……”高婶子点了头,又觉得这夫妻俩好似有点不对头,也不知道自己的话该不该说了。
苏夏至心里那个恨啊!知道这东西就开始泛小心眼儿病了,顶着这么雷人的一堆乱发,这是成心让她丢人呢!
“晚上加个炒韭菜,你想吃多少炒多少!”压下心里的邪火,苏夏至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娘子,你先陪婶子说说话,为夫去去就来。”说着满面春风的秀才背着手回屋了。
“这是?”人家两口子打哑谜,给高婶子看迷糊了。
“婶子坐。”苏夏至进了厨房拿了两个小板凳出来,递给高婶子一个,另一个自己放到了屁股底下:“小四儿你就坐地上吧……”
“成。”低头逗弄猫小白的高越瓮声瓮气的应道。
“明儿有车去镇子上,你去不去?”
山下村地势偏僻地少人少,是附近几个村落里最穷的一个。村子里的人家大多是过得撑不死饿不着的半吊日子,
近一两年陆续的有一些农户开始搬离,挨着山住,而九龙山上石头多,能开出地来的地方少,又没有大的野兽,因此靠山吃山这条路显然是行不通的。
有人走了,再没人搬进来,村子里的人口越来越少,多少有些萧条了。
村子里定期会有骡车过来,大伙花上几个钱就可以搭着去镇子上,饶是如此,那些会过的女人们也大多不坐这个车。
高婶子也没打算去,只是随口问问,她惦记着前段提起的给高越寻个差使的事情,所以眼睛不时地往正屋飘着。
“去。”苏夏至攒了一大堆挂面,正惦记着要去镇子上试试水呢,有骡车倒是可以省不少力气,她马上就应了。
“婶子是来问高越的事吧?”从正屋出来的闵岚笙已经收拾的利利落落地走了出来,一头墨发纹丝不乱,光洁整齐,那光滑程度,苏夏至怀疑苍蝇站上面都得劈叉……
闵岚笙刚才那一头乱发的造型确实是出自他娘子之手。
那日他给娘子梳好髻子之后,也曾要求娘子为他挽发。而苏夏至对古人这一头贼长贼长的头发是生物痛觉!
开始的时候,她还能饶有兴味的梳好盘起,然而试了几次之后都是她的手一离开头发,相公头上的发髻就会像遭了雷劈的雷峰塔似的轰然倒塌……
如此试了几次,闵岚笙的头发被她扯下不少根来,还是没有成功。
苏夏至没了耐心,于是开始耍赖,不想再做这么无聊的事。
闵岚笙倒是来了心思,心道:难道这一生我都没有福分让娘子为我挽发么?不急,不急,慢慢来……
从此夫妻两个人为这个头发暗暗较上了劲。
秀才天天给娘子梳得溜光水滑美美的。苏夏至天天愁眉苦脸的对付,唉声叹气。只恨不得相公剃个法海那样的发型才好。
闵岚笙呢,拿出水磨功夫,不着急不着慌,日日跟她耗着。更轻声细语地说道:“娘子给为夫梳成什么样都好,为夫不嫌弃。”
苏夏至给他梳个马尾,他就拖着一头长发扫地。
给他梳个包子头,他就娇滴滴地说话都像了太监。
给他编个李铁梅式的大辫子,他就摇着发梢倚在门口含情脉脉地对她抛媚眼:“娘子,为夫可美?”
好在小两口在家没外人,烦躁过后苏夏至也觉得有趣,就是不想好好学挽发,而闵岚笙气得恨不得把她按到床上就地正法,心里越发的发了狠,嘴上却笑嘻嘻地说道:“等下次到平县,为夫就这样去。”
苏夏至压根就没把他说的话往心里去。疯子才那么出门呢。结果……今日她家相公就那么顶着鸟窝,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院子里,惊呆了来客。
那神情就差说一句话了:反正我什么样子都是娘子的功劳……
这边苏夏至已经下了决心,必须学会为相公梳头。那边高越已经大嗓门的抗议上了:“我不去!”
“嗯?”前面的他们聊了什么苏夏至没有细听,如今不好插嘴,只好先看看再说。
“你这孩子!”高婶子说着话就扬起了手,对着儿子又是一巴掌,这回高越猛的一回头,瞪着眼睛冲他娘梗楞脖子:“我不去衙门,我就想跟着我爹四处跑镖。衙门里规矩太多,我才不受那窝囊气呢!”
苏夏至这回听明白了:“你秀才哥不是说要年底经了考试才能进衙门么,又不是现在就去。你和你娘发什么火。”
闵岚笙其实并没有帮着高越往衙门里递过话。他只是带回一个消息,而这消息正是平县的县衙贴出的布告上写的,年底县衙里要进几个衙差……
“嫂子,我外面跑惯了,受不得衙门里的拘束。这事儿,我娘没和我说就给我拿了主意,我也是才听到。”高越低头摸着猫小白,有些委屈地说道。
“嗨,反正还早,你秀才哥没说人家只要满十六岁的男子么?到时候一查你岁数,没准儿县大老爷还不要你呢。”看娘两个之间气氛紧张,苏夏至只好和稀泥。
“十六?娘,我今年才十四啊!”高越一听这个,马上眉开眼笑的转头对自己的娘亲说道。
这边高婶子倒苦了脸,皱着眉,满脸的不甘心:“没准儿虚岁也成吧……”
反反复复地又问了闵岚笙几句,她才带着高越心事重重地离去:“我再回去和老头子核计核计,还是给孩子寻个长久的差事稳妥。”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是自己家的事儿苏夏至自然不愁,她劝了高婶子几句才关了院门,一转身,看见自己相公拿了把剪刀把厨房门口种的韭菜剪了一半!
“娘子,炒韭菜吃。”他笑的无害。
“艹!”她吓得腿软。
【第二卷微雨燕双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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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今天连班,八点才下班。先贴文,等会俺就把99人的名单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