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一会儿要去平县?”看着那两口子谋算着自己身上的东西妖孽是没有任何反应,如同他们说的是别人似的。
“是啊,秀才昨天没有准时去县衙报到,总要过去和人家说说情况的。”苏夏至收好了东西,抬头看见妖孽与秀才勾肩搭背很不正经的站在一起她马上皱了眉:“公子,您不要形象么?”
“什么形象?此处又没有外人,我为何要委屈着自己……”妖孽慢悠悠地说道。
“娘子去煮饭吧,为夫饿了。”闵岚笙笑着示意自己的娘子赶紧离开,他现在看着身边的国舅大人与自己的娘子说话就不快,只盼着此间的事情赶紧了结,让他麻利的滚回京城!
“秀才哥的腿能走路了?”高越把猫小白放到地上快步走到闵岚笙身前诧异的说道。
“当然。”妖孽站直了身子,双手负在身后,扬起下巴轻飘飘地说道:“我既然敢把一瓶药卖了八两银子,那它就肯定值八两银子!”
“我的天!八两银子的药得是什么药材做的啊……”高越长大了嘴半天合不上,他脑袋里知道的那些药材都放一块也值不了几个钱,因此他根本就不能想象这世上为何能有这么贵的药!
“小四儿。”站在厨房门口剥葱的苏夏至开始给张着大嘴合不上的高越出主意:“你对面站着的可是‘活菩萨’,你不是想多学几招吗?赶紧抱大腿!”
“抱大腿?”高越看看苏夏至又扭头瞅瞅白衣大夫不知如何是好。
“别抱!”妖孽身子一晃已经进了屋,好听的声音似乎是从房梁上传来:“你生的太丑,我不能教!”
“哇!”凭空在眼前消失那得多快的身法?只凭这一点便让高越惊羡不已,才想追了进去讨教几招便被对方的话语打击的一败涂地的他只能立在原地,神情很受伤地看向苏夏至:“嫂子……”
“肤浅!”苏夏至手里的一条葱皮粘哒哒的怎么也甩不掉,她一边和葱皮奋斗一边说道:“只看人的外表是一种极为肤浅的不成熟的行为!你看你嫂子我就不是这样的人!猫小白……”
听见主人的呼叫长得膘肥体壮和小肥猪一样的猫小白摇头摆尾地跑了过来,苏夏至一弯腰,把手指上的葱皮抹在了它的身上:“玩去吧……”
一直站在正屋檐下看着院子里一切的闵岚笙不禁唇角抽了抽,原来娘子竟认为自己是个不看他人外貌而只注重品性的高洁的人……
“猫小白。”他也对着蹲在厨房门口的小黑狗叫了一声:“洗澡了……”
今天的早饭苏夏至做的比较简单,一大锅放了鸡蛋,肉粒,鲜豆子,青瓜的什锦炒饭,花花绿绿的十分漂亮的端上了桌,一人一大碗,又做了一大盆勾了芡的肉丝汤,荤素搭配的很合理,而且很有饱腹感,吃了这个可以半天不饿。
“高越,你的那碗若是不够厨房里还有些,自己去盛。”这孩子正是抽条长个的时候,苏夏至总怕他吃不饱,因此每次做饭都会多做一些。
“我的也不够!”从吃饭开始就没了声的妖孽忽然从饭碗上抬起头来,把手里的碗递给了苏夏至:“还要。”
“呃!”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会撒娇,苏夏至差点吐了!
“我给您盛。”高越马上伸手就接了妖孽手里的碗,他生的不好看不能学大夫的绝世武功,盛饭总是可以的吧?
这次妖孽果然没有拒绝,接过高越给他盛的满满的一大碗什锦炒饭又默默地吃了起来。
这是姐姐才能炒出的味道,是他一吃到就会想家的味道,在他小时候,家里很穷很穷的时候,姐姐总会炒上一锅蛋炒饭,然后姐弟两个围着厨房的小饭桌吃的心满意足……
现在姐姐成了大梁的皇后,家里早就富得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可姐姐却很少做这让他念念不忘的蛋炒饭了……
“我好像……”饭桌上只剩了两个白衣美男在喝茶,沉默了好久的妖孽先开了口,他好像觉得自己开始爱上那个女子了啊……这话他有点说不出口。
闵岚笙扭头若有所思地望着他,随即一手拢袖一手执壶姿态优雅地为对方的茶杯里续上了茶水。
茶七,饭八,酒十分。闵岚笙只给他的杯子里倒了七分满便停了手:“喝茶吧,你是炒饭吃多了……”
昨天就决定要去趟县衙,所以苏夏至让卢二妹带话给车把式帮着雇辆去平县的马车。如今马车已经赶到了门口,苏夏至扶着闵岚笙装模作样的上了车,不等她们夫妻坐好,妖孽已经一阵风似的飘上了车,而且当不当正不正地挤在了他们夫妻的正中坐了。
“走吧。”坐好只好,妖孽喧宾夺主地吩咐了一声,随即整个人都靠在了一边的闵岚笙身上。
就在苏夏至想要一把将那个没骨头的东西从自家相公身上扯开的时候,秀才竟对她一扬眉,随即面部表情地从妖孽的身侧抽出被他压着的手臂,像搂女人一样的搂住了他!
几乎是秀才的动作才做完,妖孽就手脚麻利的坐直了身体,然后眯起眼睛用警觉地目光盯着闵岚笙:“你想干嘛?”
“公子自己贴在我的身上,我若不懂得怜香惜玉就太不是男人了。”闵岚笙眼睛盯在车窗外那些不断倒退的树木上淡淡地说道。
“!”他口中称呼着自己公子,但对待自己的态度竟像是在对花楼里的姑娘,妖孽心里气得想要打人,可转念一想,可不是自己贴上去的吗……
“呵呵!”于是他吃吃笑着又挪了身子,一寸一寸地往瞪着大眼看热闹的苏夏至身上靠了过去。
眼睛盯在窗外的闵岚笙脸立时就黑了下来。
“呵呵!”苏夏至见他又贱贱地招上了自己,马上笑的白痴似的拍着手掌敞开了怀抱:“来,孩子,到我这里来,真打死你……”
妖孽歪了一半的身子就那么高难度的倾斜着,他翻着眼睛瞪着漆黑无比的眼睛瞪着傻笑着的苏夏至,看了半晌之后他忽然用手抵着唇‘呵呵’地笑了,他猛一探身,两片粉嫩的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边极轻极轻地说道:“我喜欢你……”
苏夏至面色无波如同没有听见一般,也转了头,在妖孽的耳边低语道:“关我屁事!”
她说话时带出的温热的气息就流动在他的脸颊上,有点麻酥酥的痒,而且破天荒的他发现,有洁癖的自己居然并不反感她的接近!
这是除了姐姐以外他第一个不从心里排斥碰触到自己的女人……
慢慢地坐正了身子,妖孽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而他玉白的手指则有节奏的敲在他们做着的坐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临窗而坐的秀才的脸色沉得更黑……
马车稳稳地停到平县县衙的门口,车夫摆了脚蹬在车厢外面候着客人下车。
苏夏至先跳下了车,然后扶着腿上有伤的闵岚笙下了车,秀才的脸色很难看,走起路来缓慢而费力,任谁一看也能看出他的腿上受了伤。
“真能装!”躲在车里不愿见人的妖孽侧目瞅着外面的情况冷声说道:“万姑姑炼制的‘花塑骨’连骨头断了都能续上,你不过是腿上的肉拉伤了,现在早就没有事了……”
腿上有伤是装给县衙的人看的,但闵岚笙的脸色可不是装出来的,如果怒火能够杀人,坐在车里的那位现在想必早就被嫉妒的火焰烧地灰都不剩了!
“是直接去县衙还是去赵主簿那里?”迈上了几阶台阶苏夏至问道。
“还是先去赵主簿那里看看情况吧。”闵岚笙略一沉思说道。
“闵公子,稀客啊!”坐在书案后面正在公干的赵主簿见到他夫妇进来马上热络地站起迎了过来:“正想派人去府上请您呢,您就过来了!”
“赵主簿!”闵岚笙客客气气地对着他抱拳行了礼后才问道:“主簿大人找岚笙不知为了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啊,就是您进京赶考的事啊。”赵主簿往侧首的椅子上做了个请的收拾,看着闵岚笙走路姿势奇怪他又问了一句:“您这腿?”
“惭愧,惭愧!不说也罢!”闵岚笙摆出一副为难的姿态不愿提他受伤的事。
闵秀才受伤耽误了赶考这不是小事,当时他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掉进的大坑,这是瞒不住的事儿。
了就是这瞒不住的事儿若是从他的口中说出便成了告官,若是县令大人为此动了怒,那山下村的那些‘刁民’非得挨了板子不可!
所以他不能说,实话不能说,瞎话更不能说,总之保持缄默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而且此事就算他不说,真相也早晚会传到县令大人耳中,他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做个背后说人是非的小人!
“哦?呵呵。”赵主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抬眼见了闵秀才面上的尴尬神色,当下就明白闵秀才定是有了难言之隐,在衙门里当惯了差的他自然便住了口不再追问。
“我就说岚笙你会神机妙算啊!”赵主簿打着哈哈转了话题,很圆滑的回避了方才的问题:“昨天县衙的马车才松了应考的举子入京,今天县令大人就接了府衙快马传送来的公文,说今年的秋试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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