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妾?”安静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溜圆,苏夏至美滋滋地看着她吃惊的表情,心里琢磨着她把眼睛瞪得这么大眼珠子会不会掉出来……
“我家这个小妾也是才进门的,岁数还小,调皮的很!”苏夏至回过身去远远地看着闵岚笙走到马车前,为了装腿瘸,他还特意扶着这厢的板子用力试了几次。
里面端坐的妖孽看了一会儿,终于伸出手去拉了秀才进来,眼睛带着不明的笑意往正在说话的两个女子那边瞟了一眼,随即撩起的车帘放下,掩住了一对玉人的身影。
“你听见她说什么了么?”妖孽不等闵岚笙坐好便不怀好意的问道。
秀才蹙眉望着他,他不会武功,六识没有国舅大人聪慧,甚至他都未曾听见娘子说过话,只隐隐约约地听见安小姐说了一句什么‘小妾’?
“没听见啊?啧啧!可惜啊……”妖孽八婆似的靠近他,小声说道:“那个穿白衣的女子在求你家娘子,要到你家为妾呢!”
“!”闵岚笙听得浑身不受控地哆嗦了一下,差点坐到地上去:“安小姐她自甘为妾?!”
“啊。”妖孽又靠到了车厢上颇有几分看笑话的态度:“这回你可满意?那个女子虽然一看就是庸脂俗粉,但也勉勉强强算是个女人了。”
“我满意个……”几乎就要爆了粗口的闵岚笙脸都白了,生生把个‘屁’字给咽了。他看了妖孽一眼,问道“国舅爷叫岚笙过来何事?”
他方才也隐约听到安静是说了一句小妾什么的,如今再加上国舅大人的这番话,秀才已经信了**分,他现在耳边听着国舅大人轻声说着话,脑子里却还在想着要如何处理此事才能让娘子不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那边车厢里的男子再次露了一面拉了闵岚笙上车,安静看得真真切切,她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帝都的名门望族里流行的诗会每年都会在当今圣上还是王爷时居住的逍遥王府举行,能接到诗会的请柬本身就说明了身份。
那是父亲最后一年在京为官,又是大儒,因此也接了诗会的请柬。她是跟着父亲一起去的。就是那一次还是小姑娘的她见到了才登基不就的年轻的帝王!
那是一次让她几乎误了终身的会见,如今那次诗会的细节她几乎全不记得,唯独记得坐在远处手持桃花酿的皇帝清冷的如天上的星辰神祗!
她远远地,从一堆达官显贵的背影中的缝隙里偷偷的看着大梁开国以来最神秘的那个男子,看着不苟言笑的他忽然侧头对身边一个俊美地少年笑了笑,并探过身去专注的听那个少年讲话,让整个诗会的来宾都大气不敢出,唯恐搅了皇帝的兴致……
从那一刻起,安静就喜欢上了他,喜欢他坐在高位上那挥洒自如的肆意,喜欢他俯瞰众生时的冷漠……于是还是小姑娘的她便有了梦,梦中的自己是站在他的身边并牵着他的手的……
而那个马车里的男子就是当时与陛下说话的少年,当今的国舅爷,姜氏皇后唯一的胞弟姜温!
天下闻名的美男大梁陛下与渭国的国师并驾齐驱,而这位国舅爷竟是后来居上风头大有盖过前面二位的趋势,也是拥趸无数!
他现在是真的长大了啊!
安静认出了姜温,可苏夏至的话让她既糊涂又搓火!
糊涂的是那个傻女人怎么娶男子当妾室,搓火的是为什么一个两个的出类拔萃的男子都和她扯上了关系!
她想不通啊!
难道那些男人都瞎了眼了?
放着她这朵千娇百媚的安府小姐不去亲近,怎么都去围着那个掉过粪坑的傻子呢!
“不对啊,大梁新帝登基之后,别说女子,就连男子纳妾之风也被遏制,你是如何能纳男妾的?”从纠结纷乱的情绪里稍稍清醒的安静突然说道,可面前空无一人,连对面的马车都没了踪影!
“她人呢?”安静声音立时高了许多,她左看右看着对旁边的丫鬟吼道。
“禀小姐,那位夫人早就走了……”丫鬟后退了半步才开了口,唯恐小姐再发脾气的时候打了自己。
“……”原本心情尚好的她出来也就是想随意的逛逛,如今心里都是火气还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安静气得想杀个人泄愤!可现在是在大街上啊,她目光阴寒地四下一看,最后用平静的声音说道:“我们回去,再挑几样颜色好的胭脂眉黛。”
“是。”小丫鬟走了过来伸手扶住了安小姐的手臂,转身又朝着才离开的铺子走去……
……
马车里夫妻两个各怀心事,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闵岚笙偷看着娘子的脸色,苏夏至也在偷看他。
两个人的视线在车厢里对上,然后那个看热闹的妖孽便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还想惦记我的杂货铺子?只一句话就让你们两个互相猜忌了……哼!”妖孽得意的想到。
马车行到镇子上的时候,苏夏至让车把式拐了弯直接驶上了商铺林立的那条街,她让两位男子候在车里,自己则下去采买东西。
“这女人会过日子。”姜温看着车窗外苏夏至边走便问询各种蔬菜的价格并不急着采买便点了头,她这样谨小慎微的算计着花钱的模样让他想到了过去穷困的那段时光。
“邓恒给我说了几处暗庄,有一些事需要你出面去探探底……毕竟安怀远是你的老师,他对你还是信任的。”收回目光,姜温压低了声音,并凑近闵岚笙说道。
“查到最后的主使国舅大人就回京么?”闵岚笙问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那可说不准!”妖孽又懒懒地靠在了车厢上,甚至还打了个哈欠,“那个女人说了我是……”
“是什么?”闵岚笙等了半天也不见他继续说下去,只得追问了一句。
“我睡着了。”妖孽闭着眼只是笑,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见他不欲与自己多说,秀才只好往后退了退,身子也靠到车厢上,眼睛望向窗外,想寻找外面的人群里寻找一下娘子的身影,然后他就看见了安逸。
安逸和小厮也在买菜,两人都提着一个竹篮。安逸提着的那个看着将要装满,而小厮手里的那只还半空着。
他们怎么会到了这镇子上?闵岚笙不禁凝神注视着他们的每一动作,想看出一些端倪来。
可只从两个人的脸上他看不出任何的异样,甚至此时的二人看着要比每次见到的时候都顺眼了些,最起码看着干干净净利利落落的挺健康。不是每次看见安逸时都一副病痨鬼的模样。
小厮拿起什么他都是点点头,然后把手里的菜篮子伸过去……而当他拿起一个溜圆的西瓜的时候小厮却摇了头,看那意思大概是嫌现在的西瓜太贵了,安逸马上就把手里的西瓜放下,乖乖地跟在小厮的身后朝前走去。
闵岚笙坐在车里只安安静静地看着,虽然心里也在猜测着安逸来镇子上的原委,但并不太用心。只要他不来招惹自己,闵岚笙是既不愿多事也不愿多话。
他看见安逸趁着人多挨到小厮的身后,偷偷地抓了人家的屁股一下,然后小厮马上转了身对安逸怒目而视,安逸则没皮没脸地笑着!
感觉到秀才的心跳突然地狂跳了下,姜温睁了眼,随着他的目光往外望去,就看见苏夏至两手都提着东西大步走了回来,不等他们下去接,她已经伸手把手里的东西递进了车厢:“我再去买点,雇辆车不容易……”
“唉……跟着你过日子真是委屈了她。”妖孽知道闵岚笙最不爱听什么,所以他挑着说。
闵岚笙闭上了眼连看都懒得看他。
逞口舌之强那是妇人的行为,秀才才不会傻到去和国舅爷斗嘴呢,他现在就盼着对面的那厮赶紧滚蛋,他才好安安生生地把娘子的肚子搞大!
三个月,一定要让娘子怀上,这样他心里才踏实……
回到家的时候娇娇被高婶子带去了她家里去玩,院子里只有练功练得满头是汗的高越。
“你这又换招数了?”几个人手里都提着东西,高越赶紧先接了苏夏至手里的。听见她问便憨笑着说道:“大哥过来了,送来两只肥鸡,顺便又教了我一招。”
“这样啊。”这就难怪高越练得招数看着奇怪了,原来还是哥哥教的。
厨房的门口扔着两只翅膀上没毛的母鸡,两只脚被绳系着拼死扑腾着。
“过几天姐姐的孩子满月,我们也去看看岳母和舅兄吧。”苏家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每个月光卖鸡蛋就能挣上一两银子,可从岳母到苏春来都不是小气的人,家里有点什么都惦记着给闵岚笙两口子送点过来,他心里是很感动的,觉得这样才像是真真切切地一家人。
“丑话我先说头里。”见闵岚笙走近苏夏至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次你姐姐出满月要办酒席若是不正正经经地给咱们送请帖,我是不会去的。”
“嗯。”闵岚笙一愣,随即若有所思的点了头。
家里现在连院墙塌了半面,自然没地方养鸡,于是两只母鸡下午就被苏夏至宰了做了刀下鸡鬼。
哥哥把鸡养的很好,开膛破肚去了毛之后,苏夏至分档取料,竟摘除一大碗黄澄澄地鸡油来!
“嫂子,烙鸡油饼吃吧!”高越猫进厨房帮着打下手,顺便窜到着苏夏至做点他爱吃的好吃的。
“这天气吃这个不腻啊?”苏夏至不那么爱吃面食,本想着把鸡油耗出来收着的。
“我就爱吃嫂子您煮的饭!”高越自动接过她手里的火折子帮着烧火:“咱都好久没吃鸡油饼了……”
苏夏至一边系围裙一边瞅着他乐,心里琢磨着这小子这是被自己喂熟了:“那就吃鸡油饼吧。”
两只母鸡的鸡胸肉和鸡腿肉都被苏夏至给单独取了,剩下的鸡架子扔进锅里小火煮着鸡汤,直到汤色犯了白,她才撒了点胡椒粉又加了点盐,把清汤盛在盆子里撒上了芫荽末端上了桌。
锅里煮得烂了的鸡骨头便成了猫小白的狗食。
两只肥母鸡的鸡油耗了小半碗,苏夏至整整烙了六张焦黄酥脆的鸡油葱花饼才用完。看着围着笸箩转腰子的高越她摇了头,撕了半张给他:“吃吧,别让你娘看见以为我亏了你的饭食。”
“小四儿就是在你家里把嘴吃刁了。”高婶子领着娇娇走进了厨房,“现在家里的饭食他都不吃。”
“娇娇,谁给做的啊?”
早晨被梳得成了吊眼哪吒的娇娇现在又是一副娇小玲珑的女娃娃模样,身上穿着一身新作的袄裙,腰上挂着一个花布做的扫晴娘,头发也被打开从新梳过了,那朵粉嫩的绢花被插到了鬓角,趁着孩子的小脸也粉扑扑的好看!
“高奶奶。”娇娇走到苏夏至的身边把她腰上挂着的扫晴娘举给苏夏至看:“舅母,娇娇的这么还没有眼睛呢。”
“家里原就有的一块小布,正好给孩子做身衣服,当不得什么!”高婶子赶紧摆了手。
自从她带头挖了坑把闵秀才摔坏以后,她心里就压了块大石头。
现在这事儿虽说算是过去了,可高婶子越琢磨越觉得自己做的事不是人干的!
于是她便总想着用什么法子贴补一下闵家,翻箱倒柜的一通翻腾找出了这块压箱子底的花布连夜裁剪了,和儿媳妇两个人一起飞针走线地做了套小袄裙给没带衣服来的娇娇换上之后,她的心里才舒坦了些。
“去找你舅舅画去,他画的好看。”苏夏至弯下腰和她对着顶了顶脑门,闻到了孩子身上传出的一股甜丝丝的奶香。
“婶子您也尝尝。”对于娇娇身上的这套新衣,苏夏至是笑着接受了,给人机会就是给自己机会,她不能总揪着一点屁事不放。
把笸箩里掰剩下的半张鸡油饼递给高婶子,高婶子只撕了一块放进嘴里嚼着,连说好吃,余下的又给放回到笸箩里。
鸡油饼,都是细白面做的,她知道闵家屋里还有个来历不明的大夫没有走,否则这么大吃大喝的谁家能舍得?
……
转眼入秋,不只是山下村的农户,而是所有种田的农户都忙了起来,挂面的销量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儿,茂昌记在没有想到的情况下买断了货!
不止如此,还有别的县的商户顺着包在每包挂面外面的红纸上印着的闵记挂面作坊的线索摸到了山下村,找上了苏夏至。
------题外话------
她不甘心,这里的她说的是小青梅~
她不甘心如此优秀的自己败在苏夏至手下~
两个女人的战争彻底开始~
草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