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夜身上穿的那件白色居家服也沾染了不少油污,点点痕迹落在袖口,胸前,上官夜很讨厌那股味儿,他脱去外套丢向椅背,起身,“我去换套深色衣服。”
云舒烤了几样他爱吃的菜夹到男人碗里,“好。”
上官夜长腿迈开,径直走出餐厅。
木梯上很快传来稳健有力的脚步声,男人前脚刚上楼,他放在衣兜内的手机便响了,急促的铃声如魔笛般透入耳膜,云舒咬住筷头,冲二楼方向扬声,“夜,你的电话!”
上官夜没有听到,手机反反复复在响,催命似的,云舒一向不爱动他的东西,又害怕会有什么急事,她起身绕过刘妈,掏出了上官夜兜里的电话。
来电显示只有一个字:吴。
云舒哪里知道,这是昨晚同她掐架的女人,不仅如此,更是最近被上官夜包养起来的小三。
云舒握着手机,丝毫不打算去窥探谁的隐私,她只顾朝外走,恰巧在楼梯口碰见了快要下来的上官夜,云舒驻足,“夜,我正要去找你呢,你电话响了。”
男人正翻着黑衬衣袖子的手微顿,他扫了眼云舒递来的手,手机屏幕盈亮,铃声无所顾忌的盘旋在大厅各个角落,上官夜俊目一凛,晦暗的眸底近乎阴戾。
云舒察觉到他神色不对,“怎么了?”
“先吃饭吧,不是什么要紧电话。”男人走下楼,手臂揽过云舒的肩膀,将铃声掐断后关了机。
上官夜不希望云舒知道他在外面的那些事,花边新闻大可说是瞎编乱造,子虚乌有,如果事实摆在眼前,那便百口莫辩。
前方的路很危险,势力相当的敌人,谁都在谁的身上讨不到好处,如果云舒知道了个中缘由,凭她的性子,一定会奋不顾身为他去死,他怎么可能拿她的命开玩笑?
她若死了,他所做的这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
夜晚,云舒洗了澡后,安静的坐在床沿擦头发,她用毛巾捧住一撮未经任何烫染的秀发,放在手心里轻轻揉搓,上官夜同样在隔壁房间洗完澡,男人手里端着杯温水,信步走近,“那瓶药,你吃了吗?”
云舒盯着围在他腰间的白色浴袍,“还没呢。”
上官夜面色如常的将杯子放上床头柜,“等下吃了吧,别忘了。”
云舒仰起头,一瞬不瞬睨着男人颠倒众生的俊脸,她心想着,他那么迫不及待的哄她吃药,心里对孩子的那种期盼及渴望,铁定不会比她少,云舒不禁展颜,灯光柔和了她嘴角的恬静,“你帮我把药拿出来,我都懒得动了。”
上官夜听从的拉开抽屉,那盒药事先被黄医生换过,云舒也没想告诉他,男人倒了一颗在掌心,圆形的白色颗粒,同之前的避孕药外表不尽相同,外行人单从肉眼难以分辨。
哪怕敏锐如上官夜,也不曾有过丝毫察觉,再者,他压根儿不会往旁的方面想。
云舒拿起药丸放入嘴里,混着温白开一口吞服。
修剪整齐的眉毛微皱,这中成药真苦。
上官夜挨着她坐下,手臂绕过云舒腰际,指间夹带着撩动人心的滚烫,“舒舒。”
嘶哑性感的声线迸射出情欲,男人凌薄的唇瓣凑近,不住亲吻着她的侧颈,鼻翼内喷发的火热,吹的云舒皮肤一阵酥痒。
她面色酡红,嘴角扬起抹娇羞,“我头发还没干呢。”
上官夜眼中凝聚意乱情迷,勾画精美的脸庞沉浸于灯光下,五官隽硬分明,男人的发尖上滴着水,顺着肩颈一路流淌到锁骨,最后,陷入了喷张有力的腹肌内。
云舒半推半就,“夜…”
上官夜起身后,再度往下压,将她按进了柔软的大床上,床垫下凹,包裹住云舒瘦削的背部。
男人的吻,如狂风骤雨,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
酷暑难耐的夏季,热的仿佛要把人烤焦,近日来,周家大少同李家大小姐解除婚约的消息,犹如平地惊雷,风靡各大周刊杂志!
娱记们乐翻了天,大肆报道接踵而来,荡起一层轩然大波!
京城娱乐新闻的热度,好比这造势的天气,如火如荼!
周家。
李念走进衣帽间,正在收拾东西,地上摊开几个大箱子,她来这住了两年,离开的时候才发现,东西实在太多,哪怕丢掉不少,依旧多的难以装完。
周继站在边上,笔挺的身躯斜倚着墙,他见李念硬塞着非要拉起拉链,男人几步上前,弯下腰,“我来吧。”
李念充耳不闻,背过身去隔开他的触碰。
打从医院回来这半个多月,李念消瘦了许多,她还没能感受到怀孕的喜悦,孩子就已经自身体里剥离开,虽然她表面装作没事人般,可夜深人静时,只有她自己才明白,那不过是在强颜欢笑。
脸颊一阵紧绷的冰凉,李念伸手抹去眼泪,周继凝视她微微颤抖的双肩,潭底沉寂的那片色泽越发讳莫,他的舌尖在嘴里舔舐一圈,影子被落地窗外探入的阳光拉长后,怆凄的投射于李念背上,盖过了她的头顶。
口中的话,反复滚动几许,才艰难的从男人唇间脱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跟你无关。”李念一件件卷起衣物,一件件放进行李箱,眉角的悲戚苍茫藏匿极好,这是她留给自己仅剩的一点尊严。
周继暗自深吸口气,脚底窜上的寒意蔓遍四肢,走到这一步,李念恨他入骨,往后,再也没有重修旧好的可能。
解除婚约后,她安静的令他感到心慌,这远比大吵大闹更要令周继不知所措,“我……”
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潜意识里的话却已先一步说出口,“希望你能幸福。”
李念目露讽刺,她昨晚偷偷哭了一夜,这会儿双眼肿的吓死人,“我会幸福的,周继,我比谁都清楚长痛不如短痛,你的心不在我身上,我也不再去奢求什么,以前,我尚且天真的认为,我们之间,仅仅存在着你一个转身的距离,可时至今日我才发现,那是多么的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