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云沫等的太久起了疑心,云舒赶紧擦干泪水,“还能有什么打算啊,过段日子我出差回来,就搬回家了。”
“好,我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姐,以后我每晚都陪你睡好不好?”云沫其实也在哭,又怕云舒听到了难受,她故作轻松的叹口气,“嗨,我姐貌美如花,又漂亮又能干,京城公子哥比比皆是,不愁找不到好人家。”
“那是。”
“嘿嘿。”
云舒踮起脚尖,摇晃了下秋千椅,唇角浅浅划开苦涩,“京城的新闻,很热闹吧?”
云沫说起这个就窝了一肚子火,她只当云舒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上官家仗着那点势力,真把我们云家当猴耍,上官夫人前一秒宣布你和上官夜的婚讯,上官夜第二天就召开记者会,推翻了上官夫人所有的话,他凭什么说根本不是娶你,而是娶那个贱人?当初他们上官家也算三媒六聘,上官夜凭什么说你是他妈选的儿媳,不是他自己中意的?这太搞笑了,我们云家虽不算大户,但也有头有脸啊,爸差点都被气晕了!”
云舒闭起眼,瞬间感到天旋地转,她身子倾斜靠向扶手,胃部一阵紧缩。起初,她一直坚信上官夜并未碰过吴梦霜,哪怕吴梦霜满口笃定,云舒依然给了上官夜该有的信任,她可笑的以为,他的身上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便没有劈腿,这种想法着实天真,这世上每天不知有多少出轨的男人,有些甚至终年都瞒着自己的妻子,如果仅凭味道就能判断,那这世界上还存在出轨一说么?
很多事真的恍然大悟,她迫切的将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给上官夜的那天,她从他眼神里看到的没有惊喜,只有震惊,那时候,她都还在自欺欺人,还在执迷不悟!
同时游刃在两个女人之间,他不累么?
她记得他说过,这辈子不会结婚,其实,哪有什么绝对的事?没有遇到对的人之前,他尚且可以信誓旦旦的说永不结婚,一旦遇见,爱了,便无法自拔。
上官夜说的对,他从未说过爱她,她的一厢情愿如今看来,真真好笑。
他在对着另一个女人说:我爱你,我娶你的时候,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
云舒泪如泉涌,一颗心千疮百孔,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有力气再去爱,两段感情接连遭受的打击,她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再相信爱情。
“姐?姐?”
云舒一弯腰,将晚上吃的东西,一点不剩的吐了出来。
云沫听见她在作呕,“姐,你怎么了?姐,你别吓我啊!姐?!”
云舒揪紧眉心,缓了半晌才道,“没事,这两天凉了胃,吐出来好多了。”
“你在哪儿呢?你在哪儿出差呢?我请假过来陪你吧。”
“你来做什么?”云舒伸手擦了擦嘴,“我忙呢,哪有时间照顾你,好了,还有大堆工作呢,先挂了啊。”
云沫话到唇边,明知道这是姐姐的托词,她却没有拆穿,“嗯,好,姐,你忙完早点休息,有空给我打电话,我想你了。”
云舒这时候听不得任何煽情的话,“嗯。”?
眼看着手机跳回锁屏,云舒所有伪装的情绪全然瓦解,她屈起双腿,前额抵着膝盖,紧紧环抱住自己。
眼里的热浪翻滚而出,呼吸都带着剧痛。
上官夜为了心爱的女人,不惜同聂惠卿抗衡,这该是怎样一种深到骨髓的爱?
那么她呢,她又算什么?
临时的慰藉?
他把她关在这里,不让她接触外面的世界,不让她知道他快要结婚的消息,是觉得她可怜,还是觉得她可悲?
亦或……可笑?
云家成了个笑话,她成了个笑话。
天大的笑话!
云舒勾动唇角,笑了起来,笑的难以抑制,笑的整个双肩都在颤抖。
景观灯枯萎般的色泽环绕住她削瘦的身躯,云舒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她的指甲深嵌至大腿的肉里,掐出了血,可那点痛,却抵不过心里的半分。
一瞬间,她的世界天塌地陷,支离破碎!
不知在秋千椅上一动不动的坐了多久,当云舒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浑身麻木,她抬起头,脸上的泪痕在灯光照耀下变得晶莹剔透,云舒轻哽两声,良久之后才将双脚缓缓套入拖鞋。
她走进卧室。
上官夜睡相不好,又喜欢趴着,大半张床都被他颀长的身形占了去。
云舒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空调被,她木讷的杵在床边,屋子内两盏壁灯仍旧开着,云舒直勾勾盯着男人那半张侧脸,泪水再次决堤,她捂住嘴,眼泪吧嗒吧嗒溅落到手背上,摔成个如花瓣般的粉碎。
梳妆镜里,女人披头散发,一双凤目又红又肿,哀怨的像个女鬼。
世上最痛的感觉,不是失恋,而是把心交出来的时候,却遭到欺骗。
她现在总算相信,感情真的没有什么先来后到,明明是她先遇到的他,他却把所有的温柔以待,全部给了后来的人。
云舒全身的力气都似是被抽空了,她跌坐至床沿,胸腔接连起伏,克制不住的抽噎,差点一口气跟不上来。
太阳穴突突胀疼,云舒精疲力竭的躺回床上,她背过身,眼泪汹涌澎湃,怎么都无法止住,没一会儿就将枕头打湿。
今晚的夜,怎会如此漫长?就好像怎么都熬不过去。
云舒抬手擦拭眼睑,她将上官夜的手机原封不动的放回去,然后强自闭眼。
脑海中不停跳转出无数个画面,云舒翻来覆去,直到哭的累了,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上官夜醒来时,已近中午,昨晚喝得太醉,头痛欲裂,他坐起身,右手的虎口撑住前额,满脸都是慵懒的床气。
云舒正坐在楼下餐厅用餐,上官夜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下楼,男人一面优雅的挽起白衬衫的袖子,一面迈开长腿走进餐厅。
他拉开云舒旁边的餐椅,坐定后,手臂自然的揽过她的腰,“最近的菜合胃口吗?”
云舒侧过头,一对清盼的眼珠睨向上官夜那张意气风发的脸,她注视着他不见丝毫异常的面部表情,“挺好的,刘妈的手艺向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