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序已经被彻底激怒了。
“事到如今,你还是毫无悔意,竟觉得全是旁人之错。商时川,你当真是无可救药。”商时序整个人从温泉池中站了起来朝着商时川怒吼着。
可商时川却根本没把商时序放在眼中,如今的他,强上商时序太多太多了,只是蛰伏太久,无人知晓他的实力罢了。
其实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深夜之中,无人之处,苦苦修习秘术,只为了让商悲秋能看得上自己,可自始至终都没能如愿。
只是商时川并不知晓商时序在商悲秋留下的秘药之中找到了一味能在短时间内快速恢复其内力的,并且远远高于从前。
商时川缓缓站起身,两人虽都衣不蔽体,但温泉不断冒上来的热气却能足够保暖。
“时序,别冲动,今日我还不想与你动手。”
商时川一脸鄙夷坏笑地对商时序说。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哥,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但是你做的恶事坏事我都会弄清楚搞明白,我和爹的仇也会一一向你讨回来。”
“就凭你?若是我今日全力与你斗你怕是就要折在这庄子里头了,哪还有命待来日。”商时川满脸自信地低眉望着商时序。
商时序冷笑了一声,“商时川,你未免也太过自大了些,这么些年你在暗处偷偷修炼别以为我都不知道。”
商时川诧异地看着商时序,“倒是我小瞧你了,竟不知你还知道这些。”
“呵呵,所有人都以为我是纨绔不学无术又沉迷于烟花柳巷,原来连你竟也是如此想我的。”商时序苦笑着,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到最后连泪水湿了满面都没有发觉。
“商时序,是个男人就不要轻易地流眼泪,整这些女人家的玩意儿,要打就跟我痛痛快快地打一场,看看今日你我到底谁能走出这庄子。”
商时川从温泉中飞出的瞬间,迅速抓起散落在边上的衣物,以极快的速度穿好,打湿的发梢披在衣服上竟是很快就将衣服给浸湿了,只见他拔出头上插着的玉簪,用内力轻轻驱动便变成了一把冰霜软刃。
“这就是传说中的雪域刀魂?”商时序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此物他只在宝物典籍中见到过,总以为只是传说之物,没想到却一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算你还有点见识,这雪域刀魂可是最克你的曲络扇的,我也是好不容易在外找寻了多年才求得此心爱之物,就是为了总有一天能对付你。”话语之间,商时川已经将雪域刀魂的刀尖直指商时序。
“我这个弟弟还真是让你煞费苦心啊,竟是比仇人还不如。”商时序缓慢地从温泉中站到地面上,一件件不紧不慢地穿上衣服,再从腰间掏出商悲秋送他的曲络扇,轻轻地打开,轻柔地抚摸着。
故意当着商时川的面刺激他,“这可是父亲在我十岁那年送我的生辰之礼,对了,父亲从小到大竟然没有送过一样东西给你吗?”商时序故意装傻充愣问着。
商时川被激得瞬间双眼布满红血丝,额头上的青筋逐渐凸显出来,双手用力紧握住雪域刀魂,恨不得捏出裂纹来,“商时序,我本想念着兄弟之情,留你些时日,现在看来,是让你活得太久了,竟开始学会嘲讽我了,今日我就送你去和商悲秋团聚。”
商时川用内力不断驱动这雪域刀魂,那冰刃逐渐泛起银白色的光芒,一层层的光晕围绕着冰刃逐渐刺眼起来,让人能明显感觉到那种刺骨凛冽的霜寒。
商时序也不甘示弱,将曲络扇打开,双臂展开,在身前划出一个完整的圆,随着圆形的形成,无数把锋利尖刀腾空出世,尖刀看上去比以往更是锋利。
商时序能明显感觉到体内的修为随着内力的激增而攀升了好几个阶层。
这样的冰刃和尖刀相互散发出去不知道又是何种场面。
随着两边内力的不断使出,温泉里的池水开始翻涌起来,二人瞬间将内力幻化出来的武器朝对方全力扔出去,冰刃与尖刀触碰到的那一瞬间,电光火石。
商时川用雪域刀魂使出一套早已为商时序准备好的雪域刀法,此刀法搭配雪域刀魂最是克曲络扇。
所以几招下来,商时序虽是用曲络扇极力去阻挡却也是被打得个口吐鲜血,将池子逐渐染红,那热气冒上来甚至还有些腥味儿。
“商时序,你若是此刻求我,我可以考虑看在父亲的面子上留你一命。”商时川此刻竟还虚伪地说出这种鬼话。
商时序朝边上吐了口鲜血,“呸,你做梦。”
“那你就受死吧!”
其实商时序以今日的内力若是使出万径人踪灭是绝对可以致胜的,但他还有未完成的事,而商时川手中的雪域刀魂也是他始料未及的,所以他只能赌,赌老天会帮他。
“舒梨,再把马车驾快点,我突然感觉胸口开始发闷,有种不祥的预感。”云贞晼用力地捂住胸口,牙关都咬紧了。
“贞晼,你没事吧?”
“没事,我撑得住,你别管我,赶紧驾车。”
“那你要是受不住了记得告诉我,你撑着点儿,我们快到了。”
“知道了,你快点就行。”沈舒梨一边得担心着身边的云贞晼一边又要花超出平时两倍的精力飞快地驾着马车前行,生怕会出错。
不过也就半炷香的时间,马车就已经快要赶到了。
云贞晼捂着胸口,望着远处商家的庄子,“不好,那一团团的白烟之中刀光剑影,我隔着这么远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杀气,舒梨,再快一点,我怕商时序有危险。”
“我知道了,你坐稳了贞晼。”沈舒梨的双手已经被缰绳勒得已经出了血,整件衣裳从里到外都被汗水给湿透了。
“吁…”马车好不容易在庄子前停了下来,那庄子的门还没等云贞晼和沈舒梨下马车,就已经被商时川的内力震了个粉碎。
沈舒梨飞身下去冲进庄子里头,拿出鎏光笛,以沈舒梨的修为,只有以迷迭音扰乱其心智,才能和商时序联手对抗商时川。
迷迭音虽极费内力,但短时间内着实管用。
虽天色极暗,但沈舒梨朝商时序使的眼神他却一个个完整地接住了,商时序朝他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就在商时川双手用力摁住脑袋之时,商时序怒吼着,“啊!”用尽了内力,朝他打去一掌悲天悯人,那一掌几乎震碎了商时川的五脏六腑,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再惊恐地望着瞪大眼睛逐渐倒下去的商时川。
商时川倒在雪地之中虽已不得动弹却还在苦苦挣扎。
耗费极大内力的沈舒梨拼着最后几丝力气,冲进去拉着商时序就往马车上跑,“快走。”
可那终究是他的亲哥哥,回去的路上,云贞晼在马车里用内力为商时序稳固心神,又放了几滴血马上便无碍了,可商时序整个人却一言不发,目光呆滞。
“商时序,你倒是说句话啊。”云贞晼用力地摇晃着他。
可商时序还是不为所动,只有眼泪从眼眶中不断地流淌出来。
过一会儿,嘴里便开始喃喃自语,“死了,他死了,他死了。”越来越激动,商时序直接用力地抓着云贞晼的胳膊,任凭云贞晼怎么挣脱都动弹不得。
“商时序,你疯了,疼死我了,快放手啊。”
沈舒梨大抵是听到了马车内云贞晼的喊声,赶紧停了下来,掀开帘子,看到商时川死死抓着云贞晼的胳膊魔怔的样子,用短暂的迷迭音替他找回了神智。
“商时序,快醒醒。”
清醒的商时序瞬间热泪盈眶,抓着沈舒梨,“沈兄,我亲手杀了我哥哥,我没想杀他的。”
“商时序,今日不是他死就是你亡,若我们再晚到半刻,你怕是早就上了黄泉路了。你在这儿因为杀了他而悔恨,那他倘若今日走出来的是他呢,你觉得他会是哭还是笑?”
商时序渐渐地松开了紧抓沈舒梨衣袖的双手,眼神也逐渐空洞了起来,“可我今日本只打算两败俱伤和他彻底断绝关系的,我想在清楚真相之日再杀了他给爹报仇的。”
“舒梨,还是告诉他吧。”云贞晼实在不想看商时序因为今日之事而又再次颓废。
“要告诉我什么?”商时序倒是因为这句话瞬间精神了起来。
“其实,商时川他未必会死。”
“此话何意啊?”商时序是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我和贞晼上次单独去卓子峰的途中被人暗算用血泊吸走了许多血,这个都城之中能知道我们二人之血有用的只有那么几个,又千方百计弄走的又会是谁?”
“你是说是商时川拿到了你们的血?”
“倒也不一定是他。”云贞晼插了一句嘴。
“云洪?”
沈舒梨点了点头,“其实不管他们二人是谁拿走了那血,商时川你比我了解,他会不给自己留后路吗?还有,他和云洪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觉得云洪会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
“你们确定?”
“其实,这也是我们方才来的路上推测出来的。”沈舒梨见商时序不再哭闹便转过身继续边驾着马车边聊。
“说了半天都是你们的推测?”
“商时序,我们的推测并非空穴来风诓你的,若你不信大可回到商府等明日的消息,看那商时川会不会完好地回到相府之中,只是,你一个男人,不要再优柔寡断哭哭啼啼了,反正早晚要替你父亲报仇的,只是提前了而已,有何好哭的。”
这沈舒梨的一番话倒是骂得商时序哑口无言,似个乖巧小儿般不吭声了。
马车直到深夜才到了商府门口,进城的时候差点没赶上关城门。
商时序是被开辛搀扶着下的马车,只是进去之前,沈舒梨还最后提醒他,“若是他还活着,以后别再认他是你哥了,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敌人,切莫心慈手软。”
“多谢沈兄提醒。”
放下商时序之后,云贞晼坐回到沈舒梨的身边。
“今日城门已闭,想来商时川应该明日才会回来吧!”
“贞晼,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件事之后商时川应该会消停些时日,他拿去的那些血有一半可是我的。”云贞晼这话倒是让沈舒梨不解了。
“此话何解?”
“你想啊,那血是何时被拿走的?”
“我们去卓子峰的时候啊。”
“那我们为何去的卓子峰?”
“哦,贞晼,你的意思是那血之中有一半是你的,而你那时的血是无效的,就像但是救商悲秋一般,所以我的血等于是被稀释了,那效果自然不会那么好。”
“正是。”
“那今日之事要告诉你姐姐吗?”
“算了,她现在怀有身孕,我可不想她再为了我有什么危险了,现在有了孩子,至少商时川会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对她好。接下来我就抓紧修炼我的克心诀。”
“那我定护你到出关。”
“好。”
马车慢慢悠悠晃回了相府,这云九鸢倒是在门口等着,看到云贞晼的时候是小跑着出来迎的。
“晼儿,你们这是去哪儿了呀,可把我急死了,快进去吧。”云九鸢竟是只字未提商时川。
“没事,姐姐, 我就贪玩让沈舒梨陪我去城外山里逛了一圈,结果就晚了。”
“以后别再让我担心了。”
“知道啦,你现在可是大宝贝,你快回去歇着吧,我们也累啦。”
“那好,你们快回去歇着吧,我早就让香荀给你们放好洗澡水了。”
“姐姐最好了。”
整个相府上下竟无一人问起商时川的下落。
云九鸢临走时,“对了,姐姐,爹爹可在府中?”
“一直都在书房之中议事。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你快回去吧!”云九鸢虽不再细问,却也有着担心和怀疑。
回到房中的沈舒梨和云贞晼倒也是累得慌了,竟是一句话都未说便都倒头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