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门打开又关闭,林煜在不小心撞出的声响里缩着脖子说:“我回来啦。”
“听到了。”
林煜换了鞋子过去厨房,看着案板上的几道热菜无奈道:“受了伤还不知道好好休息着。都说让你别做了,等我回来下去外面吃餐厅多方便啊。”
邵文锡端下火上煨着的牛肉汤说:“你这几天忙起来顾不上回家也顾不上好好吃饭,好不容易能下班休息了,当然要犒劳你了。”
两人来来去去将吃食摆在客厅,林煜不放心地又看了看邵文锡被包扎起来的额头,坐下时又顺口问道:“他送你回来的吗?”
“没有。”
林煜竖起眉毛,邵文锡迅速又道:“我没有头晕的症状,那个时间也不想继续麻烦他,而且我也不想他过来你家附近。现在我不是一样安全到家了吗?”
又继续追问道:“你怎么回事?自己受伤时满不在乎,我额头才一点儿小伤就这么大反应,头部受伤让你有不好的记忆吗?”
林煜垂眸戳着米饭,慢慢地“唔”了一声。
邵文锡顿了顿,又问:“不想说吗?”
林煜摆摆手道:“不吉利,不想说。总之你注意一点儿,有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说出来。”
邵文锡点点头,抬手撑着自己的额角,蹙眉“嘶——”了一声。
林煜连忙问道:“怎么了?牵扯到了吗?还是有哪里疼了?”
邵文锡说:“你坐过来。”
林煜乖乖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随时准备要借他靠着。
邵文锡将头靠在他肩上继续道:“你亲一下。”
“……”
没听到应声,邵文锡低笑着又道:“你难道没听过亲一亲就什么病都没有了的哄孩子的话吗?这种话连我都听过呢。”
林煜无语道:“所以你就拿我当小孩子哄了?”
邵文锡说:“这种方法的效果是有科学依据的。而且,你自从看到我受伤就一个好脸都没有,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最担心的是怕我破相之后不好看了。”
林煜又气又笑,又不好对一个伤号继续发火,扶着对方的肩膀,在额头没有受伤的地方吻了好几下,才说:“真实目的都被看出来了,我也就不藏着了。
多亲几下好得快一点儿,不然就不漂亮了。”
这样幼稚地斗了斗嘴,又在家里可以肆无忌惮地亲亲抱抱,一顿饭吃的甜蜜又漫长,林煜当时被吓到的心脏终于算是平复下来了。
他这几天为了破报复性纵火案过的没日没夜,已经不清楚今天是几号了。
但明天还得上班,邵文锡为了让他能多睡会儿晚点儿起床,这才约到了林煜的住处里。
老式楼房是暖气供暖,浴室也不配浴缸,林煜一个大男人洗澡向来速战速决也用不着那玩意儿,但这个时节冲澡还是有些冷了,不如泡澡舒服。
林煜洗好就赶快钻进被子到了邵文锡怀里,舒服地叹了一声问:“你提前帮我把电热毯打开了吗?好热乎啊。”
邵文锡说:“我把你的电热毯撤掉了,换了循环水暖,安全一些。总觉得你是那种会忘掉关的人。”
林煜吐了下舌头,邵文锡也不指望他这个向来不记得主动吹头发的人能知道他在洗手台帮忙预备了吹风机。
自己过去拿了,半搂着林煜又帮他吹了吹头发。
吹风声音停了,邵文锡低头一看,小声问道:“睡着了吗?”
林煜眼睛已经闭上了,但还有反应,慢吞吞地回答道:“没呢,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他已经困得口齿不清,邵文锡也听得勉勉强强,嫌弃地捏了捏对方的鼻子,温柔道:“好了,累的厉害就快睡吧,明天再说。”
这句音落,林煜已经不搭茬儿了。
这会儿其实还没有多晚,邵文锡自己是不怎么困的,但他还是关了台灯,决定陪对方就这样躺着。
黑下来的房间却又亮了起来。
紧随其后的是邵文锡响起来的手机铃声,虽然他反应过来却按的很及时,但睡在他怀里被他动作带到的林煜还是醒了。
邵文锡看一眼来电人,回头安抚林煜道:“没事儿,你继续睡,我去接个电话。”
林煜警惕是因为这几天办案惯性的警觉还没消去,但邵文锡的声音却又让他放松了很多。
对方起来出去接电话,他就缩在被窝里继续睡了,可不知过去多久,他又警惕地睁开了眼睛。
“……文锡?”
“在呢。”
林煜习惯和他一起睡觉之后,不爱穿多余的衣服。
一边叫人一边循着细微的动静处伸手时,手臂暴露在空气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窝太暖了,竟凉的让林煜打了个很小的寒颤。
邵文锡察觉到他的寒颤 ,把他的手塞回了被子里说:“好好睡你的觉,你现在需要补充睡眠。”
林煜不想再伸手,可房间黑的他看不清,只好问道:“你电话打好了吗?怎么不上来了呢?”
邵文锡顿了顿说:“我有点儿事,需要出去一趟。”
林煜带着困意问:“什么事儿啊?”
邵文锡知道,他要是知道是什么事,铁定是不能继续睡觉了,一边套上衣服一边凑过去。
借着亲吻将被子给对方压好,说:“乖,我工作的一点点小事。需要处理一下,忙完马上就回来了,你先睡,别等我。”
林煜蹙眉说:“……真烦人,那你快一点儿,不行就说你受伤了,要请假,不要理他们了。”
邵文锡顺着他应了声“好”,看对方被安抚下来了,抱起自己的衣服去了客厅,迅速穿好下了楼。
一边下楼梯,他又一边给那个电话打了回去。
梁森的号码很快就通了,邵文锡礼貌地问道:“喂,您好,我是病人的朋友,刚刚不方便仔细打听,我现在正要赶过去了。
请问他的情况怎么样?具体发生什么事,您这边了解吗?”
那边的女护士说道:“怎么发生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是在医院外面,可能是工地事故吧?
他脑后有外伤,现在还在急救室,患者失去意识之前应该是想打开手机和人联系的。
我看了他尝试画的解锁图案,试了下还真的打开了,这就赶紧找了第一位的联系最多的人打了出来了。
您能快一点儿吗?这边的情况还挺危急的。”
邵文锡严肃道:“我这就过去,如果有任何变故,您随时打这个电话都行。”
出了楼门,温度骤降,但也没有刮很大的风,邵文锡开着车一路到了医院的东门,停在道边,然后径直朝着停着警车的热闹地方走了过去。
普通民众看热闹是不会横冲直撞的,只邵文锡一个跟走进自家领地一样。
又在片警儿询问之前抬起了自己的证件,“我是市局骚扰评估部的咨询顾问,受伤后在医院里抢救的是我的朋友,我想了解一下这里的大概情况。”
那警员仔细检查着他的顾问证明,黄线里面却有办案子的看到了他,走过来挥手道:“别拦着,让他进来。
hAd的邵顾问,我姓宋,我们之前见过,你来这儿有什么指教吗?”
这几个月里邵文锡跟着林煜满城办案,有分局的人认识他这张脸并不奇怪,但邵文锡对眼前这位没有印象。
不过这种地方办案的警官不能是假冒的,只可能是邵文锡没和他直接接触,或者他在某个现场停留时间太短才毫无印象了。
但没印象也不要紧,邵文锡就算在学校也不太能记住对他来说没啥意义的脸孔,只要不露怯,装记得也是不在话下的。
所以他面不改色地打招呼道:“宋警官,受害人是我认识的人,一个月前他有案子在hAd处于受理观察期,不过已经消停很久了。
我想了解一下这里发生过什么,可以麻烦你说一说吗?”
宋警官“哦”了一声,又怕他不知道,指着很近的医院说:“伤者现在就在这里接受治疗呢,邵顾问你用不用先去看看?”
邵文锡视线正落在被照明的歪倒的路障旁的一滩血迹上。
他心思在眼前的环境上,下意识开口道:“我现在去看他,他也没有意识能开口说话,不用浪费工夫。这里似乎并没有打中他后脑的工具是吗?”
那宋警官一边觉得邵文锡看到这样一滩血迹面无表情有点儿吓人,一边因为见识过他的本事而认真回答道:“是,目前击打物品还没发现。
但根据伤处形状判断像是棍子一类的东西,我们在这边已经找了一圈,正在询问和扩大搜索范围,目前还没发现凶器。”
邵文锡问:“这里是施工的地方,又在医院外面,之前没有照明吗?我好像没看到临时接线的光源。”
“有小灯,损坏了。周围的人说,似乎是案发前不久损坏的,因为那边有车站的路灯,也能照到这儿。
施工队大灯不够用,有一个摆在桥上,照着被翻起来的地板呢,对面是超市,走过街天桥的人不少。”
“没有监控拍到吗?”
“桥上本来有监控镜头和霓虹灯,这不是都临时拆了嘛,临时监控对着大公路,周围的其他监控正在调取。”
邵文锡道:“嫌疑人的做法是临时起意,他悄悄跟踪着人,走在路上避免被辨认应该会戴着帽子和口罩。
晚上没刮风,戴口罩的人不会太多,且他一定是临时判断对方不走天桥的,应该就出现在受害人前后,路人的询问有什么收获?”
宋警官说:“您说的还真对,案发之前的一点儿时间,有不只一个人说见过这样的打扮。
但当时桥下就已经是黑的了,声响之后,路人都没反应过来,估计都是以为有什么物件儿倒了。”
邵文锡说:“找到影像之后,辛苦宋警官分享给我一份。我先进去医院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