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楚琰冷冷看了纪明宣一眼,却也不理他,由着他躬身行礼。
纪明宣一时尴尬,不知该不该起身,干脆把锅扣到了霓云身上,“可是妹妹惹王爷不高兴了?下官管教不严,还请王爷恕罪。”
霓云差点被葡萄给噎死,这纪明宣哪只眼睛看到她惹凌楚琰不高兴了?这货怎么老是想挑拨她与凌楚琰的关系?
这就勾起了霓云的胜负欲,直接一屁股坐到凌楚琰身上,勾着他的脖子,一连送了好几个香吻,“哥哥是不是有眼疾?我与王爷恩爱得很,哪里看出我们关系不和睦了?”
纪明宣嘴角抽了抽,论脸皮厚,纪霓云敢称第二,那就真无人敢称第一了。
可偏偏这豪放作风,害得他传出去的流言不攻自破。
纪明宣颇为懊恼,又道:“妹妹,王爷大度能容忍你,你也该适可而止为好!”
凌楚琰一听纪明宣这话大有带跑风向的意思,他原本带着霓云高调来纪侯府就是为了堵住众人的口,可纪明宣这话好似他戴了绿—帽子,还要忍气吞声一般。
凌楚琰眼中寒芒一闪,唇角勾起一丝冷意,“纪侯今日生辰,不如看看本王给你准备的贺礼?”
话音刚落,祁王府的人便抬着几口红箱子进来了,那箱底还滴着血,一股血腥味瞬间蔓延至整个后花园。
众人一想到关于祁王的传闻,谁还敢八卦,都悄悄退开了。
路遥便开始念礼单:“猪舌头四十个,狗舌头四十个……人舌……一百个!”
听到最后,莫说围观群众,就是霓云也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凌楚琰将她揽在怀中,抚着她的背帮他顺了顺气,见霓云回过神来,才勾了勾唇,露出寒凉的笑:“这礼物纪侯可还受用?”
纪明宣吓得一个愣怔,旁人不清楚,他心里可跟明镜似的。
这祁王定是知道了外面的传言是他所为,那些舌头也定是传谣人的舌头!
祁王竟然不惜把事情拎到明面上来说,看来是根本不给他这个纪侯留面子啊?
纪明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霓云窝在凌楚琰怀里,不解其意,痴痴看了凌楚琰一眼,凌楚琰却用手蒙上她的眼睛,对着路遥使了个眼色。
路遥带着祁王府兵把那几口装满了舌头的箱子打开,往外一泼。
血淋淋的舌头散落出来,尽数泼在了纪明宣的贺礼上,泛着腥臭的舌头耷拉在珍奇异宝上,既恶心又恐怖。
这可是送给纪明宣的贺礼,被糟蹋成这样,岂不晦气?
纪明宣握着拳头,骨头都要捏碎了,偏偏人家祁王身份摆在那,还是以送贺礼的名义,他能说什么?
凌楚琰却并不肯罢休,问道:“纪侯可喜欢本王送的贺礼?”
‘喜欢’两个字,真真让纪明宣说不出口。
但这事他也不敢闹大,若万一闹起来,查出背后诋毁祁王妃的是他,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甚至于会把纪南音遭辱的事一起牵扯出来。
凌楚琰也正是看中了他不敢声张这一点,才会毫不避讳地敲打他。
一来警醒警醒纪明宣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二来也让那些背后嚼舌根的知道,欺负他凌楚琰的女人,他决不罢休!
凌楚琰眼底一片森寒,冷笑:“既然侯爷喜欢,记得把礼物保存好!若是一不小心丢了呢,本王还真头疼下次该送侯爷什么礼物呢,呵~”
纪明宣听着那一声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绿着脸道:“下官、下官一定悉心保管王爷送的礼物!”
众人散去,凌楚琰才将手从霓云眼前移开。
霓云探出个脑袋,看凌楚琰脸色冷得冻死人,诧异道:“纪明宣怎么得罪你了?”
凌楚琰垂眸看了她一眼,目光软了下来。
不管怎样,那些风言风语没有传到霓云耳朵里,勾起她的伤心事,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凌楚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还要吃葡萄吗?”
霓云摇了摇头,刚刚那么浓烈的血腥味,谁还有胃口吃东西啊?
更何况她觉得凌楚琰最近心思极重,虽然他从前也是会下狠手的,这近几日戾气格外的重。
霓云下意识看了看他的腿,揪心得很。
霓云突然想到什么,拍了拍凌楚琰的肩,“赵夫人托我做了一罐面膜,我给她送过去,你在这等等我哈。”
凌楚琰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应道:“好,早点回来。”
待到霓云走后,凌楚琰眼眸暗了几分,心中抽痛了一下,她以为他没看到晋王吗?
分明是刚刚人群散去时,躲在角落的凌楚钰给霓云使了个眼色,霓云才这么着急忙慌地跟过去。
他不想相信那些传闻,可是霓云一次又一次的瞒着他,他心里憋闷得很。
凌楚琰叹了口气,自斟自饮了一杯。
待到霓云走后,墙角处一双嫉恨的眼睛仍依依不舍盯着祁王那张谪仙般的侧脸。
本该独享祁王宠爱的人是她!纪南音紧紧攥着手帕,几乎要将那帕子绞碎。
“小姐,我们该行动了。”兰儿端着酒壶,催促道。
纪南音的目光落在酒壶上,突然眸光一亮,“你去把酒给琰哥哥送去。”
“小、小姐,奴婢不敢。”兰儿吓了一跳,一想到祁王那狠厉的眼神,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还是按侯爷的意思去找宣王吧。”
“没用的东西!”纪南音踹了兰儿一脚,“这是本姑娘最后的机会了,你要不去,本姑娘就把你买进窑-子里!”
兰儿吓得直摇头,纪南音实在气不过,一脚把人踹了出去。
兰儿只肖看一眼祁王的背影,都觉得头皮发麻,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
奇怪的是,向来警觉的祁王,这会子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就连兰儿走到他身边也没有察觉。
“王爷,奴婢给王爷添了壶酒。”
“滚!”
凌楚琰冷哼了一声,兰儿如蒙大赦,将那酒壶换了下来,屁颠屁颠地跑了。
纪南音眼光一亮,潜伏在角落,仿佛猫儿看到了荤腥。
待到凌楚琰几杯酒下肚,纪南音脸上浮起红晕,扭着腰走了过去,“琰哥哥。”
“回来了?”凌楚琰没有回头,只是沉沉地问了一句,声音有些发烫。
纪南音近距离看着凌楚琰那张宛如谪仙的脸,只一眼就让人脸红心跳,“琰哥哥,是不是醉了?南音伺候琰哥哥休息。”
说着,纪南音的手颤颤巍巍扶住轮椅,见凌楚琰并不抗拒,心中一阵狂喜,推着人就去了一处僻静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