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摩挲着,不时还伸到鼻端下闻一闻,这时的刘震岳一脸猥琐的笑容,把身边的刘喜看得直皱眉头。
心说:“衙内今日怎么了?看这模样,像极了自己原先伺候过的一位好色主子。莫非衙内是思春了?”
可不是嘛,刘震岳就是思春了!昨天喂那裴幼娘吃瓜子,都喂上瘾了,将幼娘捧着的那捧瓜子一个不剩都喂到了她那张小嘴儿里。要不是幼娘最后羞不可抑,红着小脸儿低下了头,刘震岳这无耻之徒,能把一木盒的瓜子都给喂进去!
“嘿嘿,嘿嘿。”想到妙处,刘震岳发出阵阵淫笑,刘喜实在看不下去,便开口道:“主人,早间老何叔与沈功曹来报,昨日已经做出包钢棉甲一副,只是过于沉重,想与主人问计,该当如何修改。”
“嗯。”明显没听进去,刘震岳把手伸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看,脸上满是笑。
“六厢指挥使在济州周边征兵,得兵不多,差人来问,可否去牢城营中挑些配军。”
“嗯。”刘震岳稍稍皱了皱眉,似是不满刘喜呱噪。
抱着一摞公文,虽然看出了主人的不耐,但是该交待的公务还是要交待。“梁山林教头处有信来;大公子处也有信来。”
“嗯。”刘震岳终于放下手来。
“还有庄中存粮已是不多,新粮还可支应月余,草料却是只余十日用度,前些时日主人在外,小的谨守家门,便没敢出去采买。”刘喜以为主人终于听进耳中,便说了比较急迫的粮草之事。
“嗯,喜子啊。”刘震岳招呼了声刘喜,刘喜赶紧凑过来,“小的在,主人有何吩咐?”
“我记得日前曾交于过你们四轮马车的的图纸,着你们去做。我动身去延安府之时,便已经有了样车,不知现在可曾制得?”感情刚才之事刘震岳都未曾听进去。
刘喜心中暗忖:“昨日里主人去见了那裴家小娘子,今日便这幅神态,两人应是生了情愫!这是大喜之事,自己不能阻拦。”想通此点,刘喜便也就不再纠结公务,回道:“四轮马车已经做出了一批,想等下月庄上展览会之时才拿出,来做震场之用。”
“哦,哦,那你吩咐人给我收拾出一架来,套上我那匹白马,然后驾去幼娘妹子那,嗯……不,去铁匠那,我先去看看铁匠。”刘震岳说完,起身便往外走。
刘喜看着好笑,心说主人哪里是去看那裴烈,醉翁之意不在酒矣。忍着笑,答应了去准备车架,就紧随着刘震岳出了别墅。
两人分别之前,刘震岳才想起今日那些公务,吩咐刘喜,“日后再有军务,便先送去朱武、蒋敬那里,你们三人商量着办便好,有几人决定不了的大事之时,再来寻我。”
刘震岳其实早就想做个甩手掌柜了,只是身边只培养了刘喜一人,还不足以接下这重担,此时有了文韬武略样样皆通的朱武,和那精于算计、智计百出的蒋敬,才成功将这些琐事脱手。
叮嘱刘喜,三人相商之时,他代表的便是自己,万不可让两位参谋长看了笑话。刘喜自是压力山大,惶恐的应了。
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由专业的人才去做,这才是最具效率的运作方式。作为领头之人,一定不可事事亲力亲为,人的精力有限,知人善用才能成就大事。
刘震岳心中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便心安理得的泡妞去了……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两人若是生了情愫,冥冥中便会有了默契。
在裴烈住处的门口,刘震岳与裴幼娘不期而遇。然后名义上是来探望裴烈的这两人,没进屋就在门口腻歪了一番,不一会儿庞亮就驾着马车来到,刘震岳伸手相邀,裴幼娘便莲步轻款迈到了车上。
刘喜是个会办事的,让庞亮驾来的这辆马车,是刘震岳设计的一款敞篷四轮马车。红木为梆、精钢做轮,镶金嵌玉、暖裘生香!
再看驾车这马,长鬃飘飞结红络,玉蹄错落嵌银盏,由头自尾长一丈,由蹄至背高八尺,一身雪缎也似的银毫之下,筋骨强健、肉如滚珠。
在车中并排做了,座椅松软,手边有扶手、脚下有有足塌,一张固定的条案上摆放着一应瓜果。马车走起来,微风拂面,真个是‘雕车宝马香满路!’
幼娘晃动着小脑袋,看看这里也稀奇,看看那里也稀罕,一双秀目都不够用了。小嘴儿嘚吧嘚、嘚吧嘚,问东问西。
“岳哥哥,这马车怎的有四个轮子?”幼娘比划出四根春葱玉指,大眼中忽闪着惊讶。
“这样跑起来才不会颠簸呀。”斜躺在座位里,刘震岳一身的慵懒,体会着香车美人,随口回答着。
“岳哥哥,这座椅好软,是甚么做的呀。”幼娘在沙发座椅上起坐了几下,颠着小翘臀,欢喜的问道。
“铁做的。”这种情况下,刘震岳心中已经有了犯罪的欲望,自是没有心思给幼娘讲解什么是弹簧。
“哼!”幼娘撅起小嘴儿,皱着眉翻着眼,看着刘震岳不依道:“岳哥哥骗人,如此柔软怎可能是铁做的,哼!”
刘震岳悄然将手臂慢慢在椅背上滑道幼娘那一侧,口中胡乱应付着,引逗得幼娘一阵阵娇嗔不已。
幼娘天性本就天真烂漫,又经常在铁匠铺里帮着哥哥操持,如今心爱之人相伴,在秋风里纵马游山,开心起来直如一只出谷黄莺,透露着无尽的青春洋溢。
看着幼娘的侧脸,本来还想借机吃豆腐的刘震岳,竟然沉醉了。此情、此景、此人,便真个便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一个上午,马车便将整个寨城都转了个遍。像是在给女主人介绍家里产业一般,刘震岳每至一处,都细细的说与幼娘听。幼娘此时便化身最好的听众,适时的惊讶、崇拜,让刘震岳显摆起来更是卖力!
马车行处,便到了后山花圃之前。此时秋高气爽,正是百花开放、群芳争艳之时。花圃中各色花卉,开得花团锦簇!幼娘远远看到,就欢喜的不行,急急催促着刘震岳往此处而来。
刘震岳笑着让庞亮紧加两鞭,三人就来到了花圃之前。没等车停稳,幼娘就如乳燕投林一般,自车上跳下,蹦跳着进了花圃之中。
刘震岳自身后笑着嘱咐:“幼娘妹子慢些,别摔着了。”便也跨步往马车下迈。
眼中贪恋美色,目光不舍得自幼娘身上离开,刘震岳扶着把手往车下走,一不小心脚下踩空,就掉下地来!亏得已经下了两个台阶,此时离地不高,所以,虽然磕碰得小腿生疼,却没有真个伤到。
为了不让幼娘担心,刘震岳吸了两口冷气,却没有开口呼痛。马车前的庞亮没有察觉,花圃边上一老妇却看了个满眼,急忙伸手过来相扶。
老妇人这一过来,庞亮才察觉主人摔到了腿脚,急忙过来搀扶。刘震岳一手揉着小腿,一手冲两人摆了摆示意无事。一双眼往幼娘那里看时,小丫头正在一株兰花之前,未看到自己摔下,这才心下稍安。摔一下倒是无所谓,在佳人面前丢了脸面才是大事。
正欣慰间,就听庞亮大叫一声:“衙内小心!”
刘震岳回过神来之时,一柄尺余长的尖刀,闪着寒光已经刺到了眼前。行刺之人正是那老妇人。
尖刀直奔哽嗓咽喉而来!刘震岳大骇,身子往后一仰,右臂下意识抬起撞向那把尖刀。手臂与老妇人的手腕相交,刘震岳直觉如同撞到了一截生铁之上,似是对刘震岳蚍蜉撼树的行为很是不屑,老妇人嘴角挂着嘲讽的冷笑,乱发下的双眼透着嗜血之色,挺刀前送,追着刘震岳的喉结而去!
变生肘腋,刘震岳咽喉处已经感受到了刀锋的冰冷,心中一叹,“此命休矣!”
本欲闭目等死,结束这如梦一般的宋朝之旅,只是此时耳中传来庞亮的怒吼和幼娘的惊呼,刘震岳担心这老妇人在刺杀了自己之后,会伤害二人,这才急中生智,放弃身体平衡直接往后倒去,上身重重摔到车厢里面,左手勾住铁制的车门猛得往回一拨。
鲜血飞溅,刘震岳的脖子上,被斜着开了一道三寸长的豁口,车门也重重的砸在老妇人持刀的手臂之上。
来不及查看自己的伤势,在车门缝隙中见到庞亮冲来,刘震岳凭着印象飞起一脚,便觉似是踹中了一人的胸腹柔软之处。
原来外面庞亮舍身冲上,手中马鞭劈头盖脸的甩向那老妇人,老妇人手臂刚刚被车门砸中,右手还夹在车门里,刘震岳设计的车门,加了弹簧,所以老妇人被夹住的手一时无法抽出来。
马鞭挥至,老妇人只得上身往后扬倒,堪堪避过了马鞭,不妨被刘震岳自下踢了一脚,直中小腹!
刘震岳这一脚踢得阴损,老妇人瞬间便被激怒,左手捞住马鞭,右手刚收回来的短刀“噗”的一声,就插在了刘震岳的小腿之上,直没至柄!
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刘震岳本能的往回一收腿,短刀似是不甚锋利,被刘震岳腿上肌肉夹住,再往回一带,那老妇人竟然脱了手。
此时幼娘也已经冲至近前,见情郎浴血,伸手自腰间一抹,家传软剑便执在手中。眼见老妇人要抢步上前拔她那刀,危急中,娇喝一声:“看剑!”
老妇人身形一顿,撤步拧身,往身后一看,哪里有甚么剑,嘴里立刻叽里咕噜的骂了句甚么。便弃了刘震岳,往幼娘扑来!她见幼娘生的柔弱,便是想先解决了这个麻烦,再来击杀刘震岳。
幼娘见老妇人弃了刘震岳,悬在嗓中的芳心才放了下来,见老妇人来的凶恶,却也不惊惶。手中软剑一挥,便削向老妇人的手臂。
老妇人惊噫一声,似是对幼娘的武艺很是惊诧。适才那声骂,是异族语言,还听不出什么。这声惊噫,娇嫩脆亮,绝不是一个老妇人能有的嗓音。
惊噫声中,这乔装的老妇人侧身闪过软剑,立掌为刀往幼娘持剑的手腕切下。幼娘撤腕收剑,手一抖将剑身竖起,就要去削老妇人那掌刀。
逼得老妇人不得不再撤掌后退,先躲过幼娘利剑,才又揉身而上,抡拳踢脚,往幼娘攻去。
幼娘年纪、身量虽小,一柄软剑上的功夫却甚是了得,仗着手中宝剑锋利,使出家传剑法,竟是与那老妇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庞亮早已扑到车厢之前,拉开车门,见刘震岳上半身倒在车厢之内,双手死死按压住脖颈中的伤口,人却已是不言不动!
车厢中一片血泊,惊得庞亮魂飞天外!扯着变了音的嗓子,大声示警!然后也顾不得其他,将主人露在车外的双腿往车厢里一抬,跳上车辕扬鞭打马,便往寨城中的医馆处如飞而去!一路之上,大声呼喊示警!
那乔装的老妇人,见轻易拾掇不下幼娘,刘震岳又已被手下救走,庄上的白马亲军更是已经往此处围拢过来。这老妇人便恨声骂了句甚么,虚晃两拳逼退幼娘,闪身便往花圃深处跑去。幼娘不舍,咬牙追赶!
花圃的尽头,便是高耸的白马城墙。城墙上有一条运兵上墙的甬道,老妇人顺着甬道如风而上。论起轻身功夫,这老妇人却是略胜幼娘一筹,她在甬道之上奔行了一半,幼娘才将将追到城墙之下。
城墙上两名巡哨的白马士卒此时赶到,居高临下挺枪便刺!却见这老妇人不退反进,双手闪动间,就抓在两名士卒的腰间,一使力便将二人贯下城墙。
身后幼娘已经追近,老妇人紧赶两步上得城墙,回头看了幼娘一眼,便自城墙上一跃而下!
等到幼娘持剑赶到,那行刺的乔装老妇人,早已鸿飞渺渺,消失在城墙之下的怪石乱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