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庄上,一信使突至。是夜,豹子头林冲单人独骑挺枪挎刀而去!
等到刘震岳到了白马庄上,已然是两日之后。
白马军诸将,虽然都急着想要面见刘震岳,以讨得出征王庆的机会。但是也知道离开月余,许多庄上内务也需要处理,是以众将便不去打扰刘震岳,只在议事厅外面的休息处密密的坐了。三十来个彪形大汉,将休息处挤得满满当当。
老何叔、庞亮、沈固几人应了刘震岳召唤,前来议事之时,被休息处里将星齐聚的景象唬得一楞!
庞亮还好些,最起码也有个壮武将军的官身,勉强还能笑着打打招呼。老何叔与沈固则直接矮了半截身子,一路拱手为礼,急急穿过休息厅往里去了。
刘震岳将几人叫来,便是询问几处工厂的情形。老何叔当先禀告:“回节度使相公,铸造、炼钢二厂所积压的订单,已然预定到了一年之后,这还是我白马军自用的事物。焦炭厂虽供应的过来,然而每日黑烟弥漫,对我白马庄景致破坏甚大。此二事还请节度相公拿个主意。”
三人来之前,还心下忐忑,开玩笑,马上要见的已然不是当初那白身的小衙内,而是堂堂京东二路节度使刘大人!直到进了议事厅,见了依旧如前一脸笑嘻嘻模样的刘震岳,三人才慢慢的找回与当初那小衙内畅聊时的感觉,慢慢找回了状态。
老何叔禀告完三处工厂的问题,刘震岳却未作答,只是点着头与庞亮问道:“科研处怎样?军械司与制造厂可也有难处?”
“回节度相公话,科研处成果甚多。近日已然将相公交待的膛线枪管、蜂窝弹巢、凸缘底火弹,全部研制成功。只是费时费力颇多,特种钢材也是不够,所以只得左轮长枪五十条,短枪一百把,子弹五千发。”庞亮谈起科研所倒是极为兴奋。
“哦?那稍等我要去看一看。”宋时的科技水平,即便是有了自己似是而非的指点,想要做出膛线枪支,都是几乎不可能之事,原本只是想依靠纯手工为自己添两把防身的左轮手枪,没想到庞亮却报上如此多的数量,必然是有甚么不对之处。
示意庞亮继续往下说,庞亮便又接口道:“军械司已然按照衙内指点,采用流水作业,刀枪箭矢、几种型号的甲胄都已然囤积许多。只是新式火炮的制作却停滞了,只因钢铁厂供应刚才不足……”
庞亮说到钢铁厂的产量,老何叔就苦了脸,插言道:“相公容禀,庞将军那火炮,耗费着实巨大,且他那炮管还非得要那种薄薄的无缝钢管,那钢管制作起来太也困难!若是匠人们只做他那炮管,那整个钢铁厂其他事项就都要停了!”
老何叔是看着裴烈、幼娘二人长大的长者,刘震岳自然对他十分尊重,闻言哈哈一笑,劝解道:“老何叔莫要焦急,钢铁、铸造二厂,马上便要扩建,届时规模乃是现在的几十倍,产能自然便不再是问题。只是那新式火炮却是重中之重,老何叔还需全力配合,即便是其他都停滞了,也要首先保证新式火炮炮管的供应!恁老多费心罢!”
老何叔闻言,急忙站起身来深施一礼,“相公哪里话来,此乃我分内之事,之前老朽不知新式火炮之重要,如今相公亲自发下令来,老朽定然遵从。”
“老何叔莫要如此拘礼,我与铁匠、幼娘亲如家人,恁老便是长辈,莫要如此折煞我。快快坐下,我等先将事务谈妥,再说其他。”刘震岳急忙将老何叔扶起,老何叔听刘震岳急着处理事务也不再纠缠,依言入座。
庞亮便在一旁打趣道:“还是相公一言九鼎,想我们这老何叔,风雨不透、油盐不进,庞亮我求告了多少次,老何叔都未答应此事,相公只一句话,便让老何叔认了,真是……啧啧……”
刘震岳与老何叔闻言都笑,老何叔更是嗔怪的拿手指点笑嘻嘻的庞亮。
“不光是铸造、钢铁二厂需要扩建,水泥厂、制造厂、军械司也都需要选址扩建,焦炭厂也要搬出庄来,现在诸位最要紧之事,便是培养足够的匠人,免得新厂建成反而无人可用!”
刘震岳吩咐三人,三人自然是连声应了。庞亮又禀告了一下制造厂的情形,无外乎便是那些日化用品、各种商品的销量、制造成本之类的事情。刘震岳点头听完,给予了庞亮一番夸奖,一旁的沈固才接过话头:
“节度使大人容禀,下吏掌管庄中户曹之事,此时庄中前后接纳了枯树山、九华山、黄门山、二龙山、梁山此五处山寨士卒家眷一万八千四百六十七人,居于山下居民楼中;进来又新得河北边军、青州军、登州军、金枪军家眷三万五千七百七十三人,也以一家一户旧制,居于山下居民楼中。再有原有的匠户、佃农及其家眷两万两千四百三十二人,此时山下居民楼已然住满。共有庄民七万七千六百七十二人,此乃七日前记录,七日来若有新生、故去,此数便还少有变动。”
沈固此时提出庄上人户之事,定然是有事禀告,刘震岳嗯了一声,抬眼看着这不苟言笑的沈功曹。沈固便接着说道:
“庄民已逾八万,再加上庄上常驻兵丁,人口已近十万。所谓人多事杂,茶米油盐、婚丧嫁娶、衣食住行、求医进学,诸般民生之事都还无有头绪。且家眷多有无所事事者,时常来询问可否自庄上找些事由与他们做,因为都是些妇孺、老者,下吏也不知怎么安排,是以今日来向相公问计。”
沈固所言皆是内政,刘震岳心中多有想法,此时却不说出,只吩咐人前去请白马军录事参军蒋敬!
须臾蒋敬前来,被刘震岳让到座上,这才指着蒋敬开言道:“庄中内政之事,沈功曹以后便与蒋参军商议。今日我只与你二人说一些大概与方向,日后便由你二人商议着去办便好!”
二人抱拳为礼,都道:“但请节度相公吩咐。”
刘震岳便言道:“人为天地之本,我庄中又多有闲人,内政之首便是为这些人,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由。而且,这些事由若是再与民生息息相关,那便可以一举两得,是以我这里便有几点建议。”
“第一条,与庄内开辟一条商街,在庄户中找懂行之人,经营衣食住行一应商铺。”
“第二条,修建学堂、广修医馆、除去学堂先生、医馆医师之外,再多请些庄上手脚麻利的妇人,去学堂、医馆中帮手。学堂、医馆要建得大大的。”
“第三条,……”
脑海中所有事关民生的基础设施,都被刘震岳一一道出,有现在可以实现的,也有现在庄上做不了的。刘震岳不管,只是和盘托出。
蒋敬、沈固二人却越听双眼越亮,最后寻来了纸笔,将刘震岳所言一一记录下来!
二人心中感叹,若是真个按照节度使相公所言,建设白马庄中内政,那此处便是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