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岳、朱武、裴烈、鲍旭四人,跟随洞虚真人自人梯上得城楼。
此时西京守军都被洞虚真人幻化出的神兵俘虏了,奚胜也被一金盔金甲的神将押到了五人身前。
洞虚真人看了一眼奚胜,就将头抬起,看向城楼顶上的寇烕,“孽徒好胆!知是为师到了,还不下来城头迎接?可是忘记了为师教过的礼数?”
寇烕浑身湿透,披发赤足,很是狼狈的自城楼顶上慢慢走下,直直跪拜在洞虚真人身前,将头重重叩下,口称:“恩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洞虚真人见他这般狼狈,眼中也闪过一丝不忍,口中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早便与你说过,那王庆非是贤主。年前亦将你唤回山中,便是要你不沾这番因果。奈何你竟又偷跑出来,此时可死心了?”
“回禀恩师,徒儿此时了然了,与那王庆的缘分也尽,愿随恩师回山,从此事师修道,再不问世事。”寇烕垂首答道。
洞虚真人却生起气来!手中拂尘兜头盖脸就扫在了寇烕的头上!“唰,啪!”疼得地上跪着的寇烕一哆嗦,刘震岳几人也咧了咧嘴。
“前番遇到那薄情寡义、寡廉鲜耻的王庆,你却如蝇逐臭舍命相随。如今明主在前,你反倒要终老深山?我打死你个有眼无珠的蠢笨泼才!”说着,洞虚真人这拂尘就又扬了起来。
刘震岳见状,知道是自己登场的时候到了,急忙上前两步,一把托住洞虚真人的拂尘,不住求情。却感觉洞虚真人这拂尘,其实并无半点要往下落的意思,不由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
洞虚真人却依旧横眉立目,怒斥跪于地上的寇烕。寇烕见此情景,哪里还不知恩师深意?双膝在地上略一移动,便正对刘震岳,一个头叩在地上:“小人寇烕,愿归白马明主,还请刘节度不计前嫌,收录小道!”
看了看身前横眉立目的洞虚真人,再看看跪拜于地的寇烕,刘震岳心中好笑,心说:“能收了你寇烕,本就是我白马军大喜之事,哪里用你二人还演这一出戏?”
是二人如此一番作为,却也着实让刘震岳心中有些飘飘然。来到宋朝这许多时日,这还是第一次享受“纳头便拜”的待遇,心中开心,脸上也满是笑意。
可怜天下父母心,洞虚真人将这寇烕自小带大,早就当成了自己亲儿看待。今日为了寇烕的前程,不得不舍出老脸去,演上这一出阵前训子的戏码,就是要消除徒儿与他日后这位主公的芥蒂,为寇烕铺平些道路。
如今见刘震岳满面春风,急急将自家徒儿自地上扶起来,又频频使好言来劝。自己那蠢徒儿此时也开了窍,一脸诚惶诚恐的与主公小心赔话,洞虚真人终于放下心来。
四顾城头之上,事情还未完结,便佯怒道:“蠢笨逆徒,还不快快将这城头上的事做下了,也好与刘节度敬献上一份功劳?”
寇烕闻言知意,与刘震岳告罪了一声,便来到奚胜面前,施术将奚胜身前金甲神将化去,诚恳道:“大将军勿怪,眼前之事将军皆已目睹,非是我等不尽心力,时至今日你我也算对得起楚王知遇之恩,如今是战是降还请大将军定夺!”
“呵呵,如今这种形势,还说甚是战是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奚某认输便是!”奚胜看了看被神兵擒下的兵丁士卒,落寂道。
“哈哈,大将军请看!”寇烕猛然挥动一双大袖,刮起一阵罡风。罡风自神兵神将身前刮过,神兵神将便都化作飞灰随风而逝。
城头上兵丁将佐都失了钳制,一时都呆愣住了,手足无措之下,都向奚胜处看来。
奚胜眉头一挑,目视寇烕,半晌才沉声问道:“寇偏将不怕本将发作起来,将你等都留在这城墙之上?”
奚胜话一出口,裴烈、鲍旭齐齐虎吼一声,双斧举起、大剑擎出,护在刘震岳身前,刘震岳也抽出双枪,要在今日发个利市。
洞虚真人冷哼一声,拂尘一扬,便要发作。却被寇烕伸手阻住,“恩师莫要动怒,奚胜将军乃兵家传人,正所谓兵者诡道也!若是奚胜将军真个欲要将我等留下,怎可能还与我等明言,让我等有了防备?将军怕还有话说,你我听完不迟!”
洞虚真人闻言这才冷哼一声,只是又掏出几张符咒,分别贴在刘震岳四人身上。
这边寇烕又与奚胜说道:“如今城中刘智伯已然闭门谢客,都督杜嶨也回了木兰山做壁上观,众人都知楚王气数已尽,大将军何苦还执迷不悟?”
“哈哈!那杜嶨、刘敏都是活得通透之人,只我奚胜便是那糊涂之人,事到如今哪里还有甚么退路?便是为了城上这一万五千子弟,我奚胜也定然要投了这刘白马!唉,罢了!”
奚胜走到刘震岳身前,撩袍拜下,“罪将奚胜,愿将西京拱手献上,只求刘节度能善待这一万五千兵丁,并放奚胜卸甲归田!”
“天下大乱将至,正是我辈经天纬地之时,本节度却不能放奚胜将军离去,这西京城,还要仰仗将军镇守!”刘震岳将奚胜扶起,直言不愿放归奚胜。
奚胜心中暖流涌过,暗道一声罢了,抱拳说道:“承蒙节度相公看中,奚胜感激不尽,只求莫要让我与楚王对敌,末将便依了节度相公!”
见奚胜念旧,刘震岳不但不恼,心中反而越发看重此人,心思一转,便应承道:“征讨那伪帝王庆,本节度手下自有兵将,奚将军只守此西京一地便好。稍后本节度会将前日阵前俘获的贵部兵卒,全部还与将军,让将军依旧统带,守卫这西京城池!”
刘震岳此时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奚胜也不在含糊。高声吩咐左右:“全军弃械投诚,大开四门应白马军入城!”
军令已下,城头之上一片欢腾!刀枪坠地之声不绝!几员副将也面带喜色,各自带人前去打开城门!
奚胜见状,叹道:“军心已失,淮西当灭矣!”
前时朱武曾经暗暗吩咐林冲、鲁智深带兵前来,是以白马军早已在城外伏了。城门开处,报降的信使才奔出里许,便被白马军大部人马遇着。
闻听西京已降,林冲等人自是大喜。便由林冲为前部,带领一万人马速速奔进西京城池。将四门牢牢掌握在手中之后,这才由鲁智深带领全军鱼贯入城!
五万白马军将西京占领已毕,刘震岳亲自请出那刘敏刘智伯。又兑现了之前承诺,将万余奚胜军俘虏重新交于奚胜、林敏统带,并拨下粮草器械若干,只将那伪宣抚使龚端押在囚车之内,送去东京请功!
奚胜、刘敏二人自是千恩万谢,奚胜见了那许多精良的甲胄、兵刃,也终于不再钻牛角尖,真心归降白马军。
在西京城中,处理大小军务、安抚城内百姓,接连三日才诸事落定。这一日升起帐来,刘震岳问众将:“西京已克,接下来我等便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