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裴将军旗开得胜!”赵乐唱了个肥喏,与裴烈打趣道。
裴烈横了他一眼,怒道:“赵哥哥平日里总想与小弟比试,不若现在小弟便答应了哥哥如何?”说着便自马上端起双锤。
赵乐虽然是个武痴,极喜与人切磋,但是现在这种情形下,裴烈明显是要拿自己来撒气,赵乐精似鬼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当下笑着打马跑开。
裴烈、周昂二人来到武松身前,齐齐拱手为礼,裴烈一副狗腿模样赞道:“二哥威武!以五千破三万,却只如瓮中捉鳖。真乃功高震主啊!”
一旁跑回的赵乐正好听闻裴烈这句马屁文,差一点没有笑岔气!武松也苦笑着回了一礼,“兄弟谬赞了,只是这功高震主却是哪里说来?”
裴烈一脸喜色,正还要开口,早被一旁的周昂拉住,“哈哈!武将军莫怪,裴兄弟却是一心要夸赞武将军,只是……哈哈,词语用的有些颠倒。武将军心照便是了。”
武松看着裴烈面上不似作伪,便苦笑着摇了摇头,与二人问道:“二位将军如今可是要回营交令?”
周昂适才已然看过武松带来的这四千人马,都是征尘满身,血气翻涌的模样,一看便是急行军至此,再想起适才鲍旭之言,周昂不由心中暗暗喝彩。眼前这位一身江湖气的白马五虎将,真是个敢做大事、能做大事的真男儿!
此时见武松动问,周昂便执礼回道:“武将军未至之前,我二人却是如此打算,但是如今武将军要去那荆南州城,我二人怎能不助你一臂之力?”
武松听罢,笑着去看那鲍旭,鲍旭则讪讪的将马拉过一旁,不敢看将过来。
“鲍旭将军到底还是亲军厢将领!哈哈。”武松调笑一句,便将实情全部说与裴烈、周昂二将听之。二人一听,自然便央求武松提携则个。
武松自是不会拒绝,得此二人襄助,破此荆南城更是再不会有甚差池!
招呼手下兵卒相帮着裴烈手下之人,将此处战场打扫了。清点伤亡时,裴烈所带这两千人马,经此一役,竟然连个受伤的也无。不由让武松惊得直咋舌不已。
此地相距荆南州城仅有百里远近,此时时辰尚早,若是抓紧前行,日落之前可至。五人商议一番,便都言择日不若撞日,未防夜长梦多,破城便只在今日!
稍事休息,两处兵马便一同启程。因有裴烈处多出来的马匹做脚力,全军行军速度更是快捷。
大军前行之时,武松便早派出联络之人,前去荆南城外与杨再兴通报讯息。待得大军避开大路,行至荆南城北二十里处的山麓中时,杨再兴早传回了消息。
今夜子时三刻,杨再兴会亲领从人,驾起江鳅船,在暗渠中等候。要武松千万小心前来,莫要惊扰了水门处的守军。
与杨再兴信使同来的,还有一大车货物,揭开看时,却是一大车玄色衣装,黑衣黑裤黑面罩一应俱全,五人不由连连赞叹杨再兴心细如发。
内应之事定下,五人便商议夺城细节。
最后定下,由武松、裴烈、周昂三人,亲率一千骁勇军士,着黑衣,自水门旁暗渠潜入城中。鲍旭、赵乐二人带领剩余五千余兵马,子时过后,便人马衔枚,奔于北门城外三里处等候。待得武松三人趁夜夺了北门,放出讯号,二人便即刻率领大军杀入。
未防黑夜之中看不真切,命鲍旭、赵乐二人多备灯球火把,插于马鞍之上,未大军照亮道路。好在武松此行带得引火之物颇多,却足以应付。
分派既定,众将士纷纷在山麓中枕戟而卧,只等子时夜黑。
金乌西沉、玉兔升空。冬日的寒意笼罩荆南城城头。
此时守卫荆南北门的,乃是偏将张怡统领的八千人马。张怡本是富户子弟,王庆攻下荆南城后,因张怡在当地颇有盛名便被王庆软逼了,入军中为将。
又因张怡宅心仁厚,每每出手救护本地百姓,是以在王庆强令征兵之时,张怡麾下所得兵丁最多,且多是荆南州本处子弟。
但也正是如此,张怡便为同僚所忌惮,但有事项,必然摘易择难,交予张怡承办。此时白马军瞬息便至,这最难防卫的北门,便归了张怡。
在梁永的暴虐之下,张怡手下这八千人马,也与其它同袍一般,多数只得单衣蔽体。好在张怡倾囊相助,却也只勉强得冬衣五百套,供夜间巡逻城墙之兵丁穿戴。其余未有巡城任务的,则都笼在城下民房中,燃薪烧炭以度寒夜。
梁永的暴虐,令张怡早有反心,几日来常与城中一隐士密谋,今夜在城头上交待过后,张怡便又去了这寓居帅府南街纸张铺间壁的隐士家中,密议大事。
子时三刻,武松、裴烈、周昂三人,带领一千白马精锐,如幽灵般出现在荆南城水门之畔。
因有向导带领,不一时,便找到了暗渠所在。要说这杨再兴也不愧是个心灵手巧的,竟是以渔网厚厚扎上浮萍水草,遮掩起一个两丈许宽阔的水口。顺着水口往下,又在有着齐膝深水的草窠中行了半晌,才陡然进了一处水面之中。
这处水面,被两侧密生的水草莲叶密密的遮了,若不是知道路径之人顺势拨开,外人万万在这行不了船。
此时水面上,已然有十余艘平底细身的江鳅船等在此处,为首的船上,站着一周身黑衣的大汉!
因黑夜之中看不清形貌,只能影影绰绰见些轮廓。但是其如黑塔般的身形,还是让武松一眼认出。
虽然兄弟相见万分欣喜,然而此处已然临近城墙之下,所以两人也未出声招呼。只带领众人闷头各自上船,悄悄往城内潜去。
因江鳅船窄小,杨再兴与从人分了三批才将武松等一千人运进城去。也幸亏这江鳅船乃是以脚踏水轮驱动,而这水轮又深埋水下,是以并无半点水响,这才能瞒过城上兵丁的耳目。
待得众人全数进到城中,已然临近丑时,因担心城外众兄弟等的急切。武松与杨再兴一商议,便由杨再兴领着众人自各处小巷之中,慢慢摸向北门。
此时城中兵丁皆聚在四门之处,是以夜间执行宵禁的兵丁并不多,在杨再兴这个地理鬼的带领下,众人悄无声息的便来到了北门城墙前的一处街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