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道乙结束了一下身上的道装和宝剑,这才躬身对方腊说道:“圣公只管稍坐,贫道去去就来!”
方腊闻言大笑,轻松道:“某便也学那温酒斩华雄的典故,热一碗女儿红在这里,只愿道长酒温而回!”
包道乙闻言大喜,笑嘻嘻谢过。一旁的王寅见自家定下的计策便要为圣教取此大胜,便也心中畅快,凑趣道:“圣公雄才大略,却是可比那曹孟德的!包天师威风也不输那千古武神关云长!哈哈!”
见三人畅快,摩尼教众人皆笑。有那好事的,已经向着白马军这边挤眉弄眼,极尽嘲讽之能事。
白马军中几个嘴巴损的,便要开口喝骂,却被刘震岳拦住了,朗声道:“嘴巴上占得便宜,算甚么英雄好汉!石宝听真!”
石宝见刘震岳突然叫自己名字,便答道:“石宝在此!”
“某要你十招之内败这甚么灵应天师,你可由此信心!”刘震岳语不惊人死不休!
石宝闻言,却直觉一股豪气直贯入胸!周身毛孔都炸了开来!
想这石宝,乃是身怀绝艺之人!蹉跎岁月至三十有五,却寸功未建、声名不显,心中早已将功名之心看淡了。只是但凡大才之人,胸中定然有过人的傲气!
此时白马军中众将,虽然未明言不看好自己这一战,但是面上的神情,早已被石宝看在眼里。此时其心中正憋着一口气,要去场中扬名。
本以为不会有人看好自己,却不料,这年纪小小的主公,却对自己有如此信心!士为知己者死!石宝此时只想将这一腔热血卖与眼前之人,豪言冲口而出!
“十招之内,若胜不得这包道乙,石宝愿自刎于高台之上!”说罢,提刀便走!
他这一言,却把刘震岳吓得够呛,急忙追在身后连声劝阻:“石宝哥哥,小弟适才说的口顺,十招之说,做不得数的,只要能胜这包道乙便罢,管他十招百招,石宝哥哥莫要整个将我这戏言当真!”
刘震岳自来惫懒,此时事关石宝生死,自然不敢作此豪赌,是以不顾自家脸面,苦苦相求。
石宝闻听主公之言,却也了然这是刘震岳爱他心切,只是却仍不愿改变心智,更不愿让主公人前丢脸,便回首高声道:“主公乃当世霸主,所言便是金科玉律!石宝不才,定不会让主公出口之言,变成妄语,也请主公信我一次!”
刘震岳目视石宝双目,见其心智以坚,便叹了声气不再相劝,心中暗恼自己这张破嘴惹事,带着想抽自己两巴掌的心情,为石宝鼓劲道:“愿祝哥哥旗开得胜!”
“定不辱命!”说罢,石宝劈风刀在地上一点,便高高跃起,跳上高台!
高台之上,包道乙早将二人对话听真,不由怒容满面,再无道家应有的修养,直接拔剑喝道:“你那厮,可是要十招之内胜我?”
石宝将劈风刀横在身前,略略点头道:“正是如此!”
“啊呀!”包道乙一声断喝,怒道:“无名小儿,竟敢如此辱我!看剑!”说声看剑,包道乙一剑刺来!
包道乙此时忿怒,便使出平日不用之道法,那口玄天混元剑上,竟夹着丝丝火焰。直奔石宝颈嗓咽喉。
石宝却并无异色,这包道乙乃摩尼教三法王之一,又镇守杭州城数年,早已是在衙门内挂了号的凶人。石宝身为提刑司捕快,自然对其知之甚详,此时见包道乙使出道法来,并无半点惊惶之色。
石宝将横在身前的劈风刀往上撩起,双膀左右运力,唰唰唰连砍三刀,却是使了一招云龙三现,口中喝出三个字:“第一招!”
云龙三现虽为刀招中常用之式,然而却也分由谁使出。此时石宝使来,这三刀快若闪电,重逾雷霆,且劈出的角度极为刁钻,仗着刀长,不但将包道乙剑势化解,还分袭包道乙左右双肩、当中顶门!
包道乙怒火满腔,以剑法中的杀招抢攻而上,又附着道法之力,满以为定可一招占据上风。然而石宝一刀挥来,却就将他剑势搅散,再看时劈风刀已然兜头盖脸砍了下来。万般无奈之下,包道乙只能闪身疾退!
一招便被急退,包道乙心中羞愤欲狂,手中宝剑一紧,便要再次抢攻。然而石宝却没有给他攻上的机会,依旧仗着刀长,一记力劈华山,当头斩下!
石宝这一招来得更快,包道乙刚刚出了一半的剑招,便不得不收回,因劈风刀沉,万不是包道乙手中宝剑能够格挡的住的,包道乙便只得再次闪身避过!
“第二招!”石宝口中报数,手中大刀却已然改下劈之势为横扫,横扫不中之下,竟然以腰身为轴,将沉重的劈风刀抡起一圈,试了个怪蟒缠腰,劈风刀发出呜咽之声,拦腰便斩!
“第三招!”
劈风刀借着惯性而来,刀势范围之广,只让包道乙暗骂无耻!石宝这三招,却是将一寸长一寸强的武学谚语,利用的淋漓尽致!便是换做任何使轻短兵刃之人,也绝不可能不闪不避接下这三招。
包道乙只得再退!
白马军中诸将,本来对石宝未抱有太大信心,刘震岳十招之言,更是当做笑话来听。然而此三招一过,东京四教头、萧嘉穗、卞祥、孙安、鲁智深、孙安几人,却眼中精光爆闪!其余众将更是彩声如潮!
反观摩尼教这边,方腊、王寅之辈却已然面如土色!他们自然也未将十招之约当真,只是此三招一过,二人也已看出,包道乙绝非这石宝之敌!千般算计之下,他摩尼教竟然是要输了!
不同于白马军众人的狂喜,刘震岳此时却紧张异常。甚至将双枪也拿在了手中,他是深知石宝此人的,若是别人说要自刎谢罪,刘震岳自己去劝了,或许便不会再造成惨剧,然而石宝此人却不然。
在原来的轨迹中,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被俘受辱,这位斩杀了梁山十二员大将的南国英豪,便自刎于绝龙岭上。刘震岳怎能让此旧事重演?
心下打定主意,便是开枪伤了石宝,也绝不能眼睁睁看他自刎于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