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了马氏兄弟这两只猛虎,被鲁智深强行破开的缺口便再也守之不住。马勥、马劲与鲁智深兵合一处,迅速自撕开的缺口处,突入西军阵中!
最先冲阵的千余白马重骑,已然十不存一,剩余的百余人也都周身披创。然而即便如此,这百十人依旧不退!尽力将手中骑枪送出之后,纷纷拔出腰刀、大剑,学着自家主将的悍勇,合身扑到盾墙之上。
这些人的悍勇,为身后的袍泽,争取到了宝贵的时机。九千白马重骑,踏着兄弟们重开的血路,狂吼着撞在早已千疮百孔的盾阵之上。
西军那引以为傲的盾阵,数十年来抵挡住多少次西夏亡骑的冲阵,然而此时,却被白马重骑狠狠撕开!
两丈来长的骑枪,在西军阵中肆虐,即便是精锐的西军,即便是自诩名将的折可求,都再也无力回天。
折可求有些茫然的看着白马军悍不畏死的冲过箭雨、跨过火墙、装上自家的坚盾、长矛;又茫然的看着白马军自主将以下,以身躯为武器,破了自家盾阵;现在,又茫然的看着折家最精锐的西军,被白马军如砍瓜切菜般斩杀于地……
这两万折家西军,无愧于他们精锐的称号。此时被近万骑兵冲进阵中,却无一人畏惧逃跑。面对着如同钢铁巨兽般的连环甲马,西军将士纷纷狂喝着挥出手中刀剑、此处手中长枪。
虽然顷刻间,这些将士便被骑枪刺穿、被铁蹄践踏、被铁索勒倒,但是他们的悍勇,也最大限度的给白马重骑制造着伤亡。
砍不到人就砍马,砍不动马就死命的抱住马腿,用指甲抓用牙齿咬。有些身手的,纷纷自马背或者平地上跃起,扑到白马军的马背之上,与白马重骑齐齐跌落下来,再被同时踩成肉泥!
白马重骑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悍勇的敌人,厮杀中也被激起血气,手中骑枪斜夹在肋下,不停穿刺敌人的同时,左手拔出制式大剑,左劈右砍,如魔神般收割着西军的性命!
然而,战争的规律不会因为个体的悍勇而改变。以步军和轻骑对阵重骑的冲阵,下场肯定是被一面倒的屠杀。西军再是悍勇,也改变不了他败亡的命运!
折可求在茫然中醒悟过来时,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全军退却!
西军中的轻骑,借着马匹之力,护着折可求当先脱离了战场,已然所剩无几的步卒,则是一哄而散,四散而逃。
见折家军败退,鲁智深一身断喝,喊住还要追杀的白马重骑。命将士们莫要追赶残敌,只往西军大营之中冲去!
那西军大营之中,留守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并一些民夫、辅兵,且人数只有三千,哪里抵得住白马重骑的冲杀?片刻之间,白马重骑便踏破辕门,攻入了西军大营之中。寻到西军辎重、粮草处,一把大火便将至付之一炬。
火光中,鲁智深集结了白马重骑,清点之下,竟然伤亡三千余人!大和尚的双目之中,登时便落下泪来!如此强军,不能御外辱,却平白丧在此间,怎能不让鲁智深痛心疾首?
惨烈的伤亡,让这剩余的七千白马重骑,生出一股哀兵之气。
鲁智深吩咐将士下马解甲,伤者裹伤,医治马匹,救治完伤患,见依旧无一兵一卒前来,又命将士就地饱餐一顿,与战马也都喂了些精料。这才原地将息起来。只派出一队斥候,打探刘光世大军动向。
不多时,便闻听一阵闷响自韩世忠大营方向传来。鲁智深抚掌大笑:“大事成矣!众将士速速随我披甲上马,前去取那刘光世小儿性命!”
却再说那刘光世,被埋藏于韩世忠大营之中的火药,直接炸没了一万精锐,自此之后,倪大风的嫡系竟是死伤贻尽!刘家豢养的这头恶犬,彻底没了爪牙。以后再做那杀良冒功之事时,便无以前那般得心应手了。
刘光世此时却未能想到如此远的后事,适才的那声震响,和瞬间万人的覆灭,早已惊飞了他的胆子。现在的他,哪里还有一丝留在此地的胆气?长于逃命的他,第一反应便是逃回陇西老家!
不敢回归大营,这刘光世竟然直接下令,两万大军速速回师陇西。
韩世忠甚至刘光世秉性,是以早防备着他逃离。适才营中炸响,便是早已约定好的集结号令。适才星散的那一万轻骑,此时已然聚集了大半,至于两千余人因适才逃往了其他方向,一时未能前来。
韩世忠便不等,带领八千轻骑,自战场之侧的山林中冲突而出,也不冲阵,只远远的弯弓搭箭、射向刘家军。
此时的刘光世,急于脱离险地,本不欲搭理韩世忠的袭扰。然而八千轻骑的骑射,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忽视的了的。白马军又弓弩精良,只盏茶功夫,刘家军就被韩世忠带着轻骑射了三轮。外围的三千余刘家军,竟被屠戮一空!
刘光世权衡之下,无奈做出断尾求生之举,命偏将带领五千人马于后阻敌,他自家则带着剩余的一万两千余人夺路而逃!
韩世忠见了,却未去追赶,只下令游走起来,尽数灭杀当面之敌。那逃走的刘光世,自然有人应付。
刘光世带着同样丧胆的一万两千人马,逃了个盔歪甲斜,刚刚上了官道,却不妨斜刺里猛然撞出一彪人马,定眼看时,却不正是那花和尚鲁智深?
鲁智深成名西军多年,比那韩世忠名头还要响亮,西军中也多有人认得他,此时见他带领一群钢铁怪兽杀来,刘光世险些吓尿了裤子。
窥见官道之侧又一条山路,刘光世急令众军改道逃入山中!因身后鲁智深追的紧,这万余刘家军纷纷接下甲胄、扔掉刀兵,只求逃得一条性命。速度竟是一下快上了不少。
然而,刘家军慌不择路,逃了半晌,竟然逃入一座山谷之中。
前路已断,鲁智深的人马又在身后,刘光世自家清楚自家事,因之前的恩怨,即便自己降了,也定然保不住性命。便决意做那困兽之斗。
命将士牢牢守住谷口,刘光世重整旗鼓,竟是欲要在此山谷中与白马军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