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军战黄沙,
猛士舞金瓜。
刀来无避处,
箭去命无暇。
黄沙漫卷,西风烈!风吹杀意血飘香!
在茫茫草原上纵马厮杀,说不尽的悲壮,道不尽的苍凉,但是却也有震撼人心的壮丽!
朱武虽行军师之职,却也有武人之心。此时坐镇中军,本可不冲锋陷阵的他,却早已被眼前之雄壮充斥了胸臆。一声往日决然不会出自他口的怪吼过后,朱武一马当先,引领三军冲上!
前哨之两万五千人,早已杀入辽人阵中。与辽人前哨厮杀在一团,耶律大石帅后军赶上,正遇朱武一行!两军接阵,围拢于朱武身畔的亲军精锐,登时便将接阵之人杀得人仰马翻!
朱武一身灿银宝甲,使一杆银枪,纵横来去,哪有一合之敌?耶律大石见状,速遣偏将数人前去截杀。怎奈守卫朱武之亲军精锐,四员偏将未至朱武身前,便被亲卫一一挑落马去!
耶律大石见状大怒,骤马亲至,手中狼齿并缨枪直取朱武面门。朱武挥退身边亲卫,大喊一声:“众将杀透敌阵,此人交由本帅!”
亲卫口称遵命,却未曾稍离,有善射者更是早张弓在手。耶律大石见势不妙,欲回身而走,早被朱武一枪刺于马下。
朱武正待补上一枪结果了耶律大石性命,岂知他竟然一跃在地上站起,接着矮身钻到马腹之下,溜之乎也。
原来那耶律大石身上,穿着的乃是一副宝甲,辽主因其功勋卓着亲赐于他。适才腋下中枪,却未曾真个伤到耶律大石性命。
乱军之中,耶律大石亲军早至,将耶律大石救起,朱武见未能斩其主将,却也不曾懊恼,只是挥动大军继续厮杀不已!
其他三路蒙汉军,已然出现在交战双方视野之中,辽人只与眼前之军战,便已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哪里还敢接下更多敌手?
耶律大石刚刚上了一匹快马,来不及重整衣冠,便下令往西北方突围。
至于为何不回他东方故国,只因他已然率军奔驰了三日,马力早衰,在后有追兵之下,其定然逃不回大辽。只得深入蒙境,寻求亲辽之蒙人部落援助。
四路大军合围,想要逃出生天却不是那般简单,耶律大石率领麾下精锐左冲右突,也只能带走两万残兵,其余辽人尽皆被蒙汉军斩杀当场!
耶律大石帅残部而去,朱武却未曾率军追赶。将辽人祸水西引,本来便是主公交待过的方略。蒙人如今依附白马军的,尽皆是些中小部族。那些累世的大族,却从未对白马军正眼想看。
只因宋人羸弱,虽白马军先声夺人,一入蒙境便将讫颜部连根拔起,然而却依旧不足以震慑得蒙人镜像来头。辽人积威已久,那些大部族宁愿相信与大宋屡战屡胜的辽人,也不愿与在他们眼中只是昙花一现的白马军牵扯上任何关系。
此次耶律大石敢轻装前来,便是知道这大漠之上,尽是些愿意为其提供粮草的部族,任其予取予求。
一番厮杀,十万驻守燕云多年的精锐被斩杀大半,八万辽军战死,却无一人做了降兵。足可见此军之精锐。然而再精锐之军,也是人身肉长成,刀斧加身也会丢了性命。
在遇上同样不要命的蒙汉铁骑之后,又是在以少敌多,以疲惫之师迎战虎狼之士时,八万辽人的死伤,却只换来阵斩三万的战绩。
此役蒙汉军大胜!劫掠大漠多年的辽军,只一个时辰,便被自家砍瓜切菜般斩了八万。如此战绩,便是已然从厮杀中醒过神来的蒙古勇士,都不敢相信!
刘震岳说得没错,有了刀兵之利,再有甲胄之坚,蒙人只要骑在马上,便是这世上最善战的马上勇士。事实也印证了刘震岳的坚持。
两军冲杀,无论是在骑射上,还是在刀枪对拼、骑兵对撞上,蒙汉军都丝毫不弱于耶律大石手下百战精锐!这在远远伫立在战场之外的林冲看来,近乎神迹!
要知道,在数月之前,蒙汉军中的士卒,还都是些放牧牛羊的牧人,只是穿上盔甲拿起刀枪便成为善战之卒,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谬!?
然而事实尽在眼前,由不得林冲不信!因林冲所率亲军,有多半乃是重骑,是以赶至战场之时,蒙汉军早已与辽人战至一团,且已然占据了上风。
因有主公方略在心,林冲自是不会率军将耶律大石一行赶尽杀绝,在目送耶律大石仓皇逃进大漠深处之后,才驱马前来与朱武相会。
两人甫一见面,林冲便抱拳道:“军师与主公之远见,林冲不及矣。自此,林冲方信,蒙人善战并非妄语,蒙汉军已然可称之为强军矣。”
朱武刚刚搏杀一阵,正是心性高昂之时,闻听林冲之言,登时便笑道:“哥哥莫要自谦,主公与小弟亲自操练蒙人日久,自是知其战力,且哥哥挂心主公安慰,也是应该。便是适才开战之初,小弟也还在思虑若是战败时,该当如何保得主公撤回关内,你我皆不及主公多矣!”
林冲闻言,直称大善!待得救治完伤患,收敛完尸骨,二人遂兵合一处,往新城逦迤而来!
早有斥候传回大胜之讯,新城中一片欢腾,未等都护府下令,全城百姓无论蒙汉,便都杀羊宰牛,整治美酒,以待大军凯旋而归!
朱武、林冲回转,新城庆功三日战且不提。只那耶律大石深入蒙地,白马军却并非委派一兵一卒跟随。只是所遣之人,皆为细作,乃是张青、孙二娘夫妇手下这一年来安插在蒙地的探报。
随着耶律大石几日以来在各部族间的频繁走动,蒙地细作得以将每处部族对辽人、对白马军的态度尽皆记录在案,每日皆以快马发回新城。
数日以来,刘震岳的案头尽是蒙地各部族之密报,只是密报中的情形,却让刘震岳不甚欢喜。
这一日那耶律大石终于不再走动,刘震岳再翻看过最后一封密函之后,不由一把将密函拍在桌上,咬牙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辽人已然日暮西山,想不到这些鼠目寸光之辈,仍旧将其静若上宾,还欲齐来攻我?岂不是笑话!”
“此来,便叫尔等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