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食为天!”乱世之时,粮草比那些金银之物还要宝贵许多!毕竟一餐饭可活人性命,但是一锭金银却只能看、不能吃!
时间门阀银钱似海,但是他们却不贪恋财富,或者说不执着于财富。在太平年间,靠着乱世时他们下的赌注,他们有太多的手段去攥取财富。而战乱之时,他们也不贪恋些许金银,该靡费的眼睛都不眨上半下,却唯独对粮草珍之若命!
且此地所说之“珍”却不是珍惜之意,他们只是珍视粮草在乱世时的意义!
天下大乱,无论何人逐鹿,皆要遵循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的古训。只有刀枪是打不了仗的!这时候,时间门阀出面,或是拉拢或是扶持,靠得便是无往而不利的粮草攻势。
世人或会疑惑,战乱之时,天下十室九空,便是世家门阀,却哪里来的粮草?
殊不知,时间门阀对乱世的嗅觉,绝对是远超世人的,在乱象之初。这些在华夏大地上根深叶茂的世家大族,便纷纷开始囤积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之所以说他们不是珍惜粮草,只因为,他们的屯粮往往是吃不掉、用不完的!以他们的财力,在乱世之初花大力气购置下的粮草,那必然是如烟如海。
而这如烟如海的粮草,却会有一大半,被这些世家门阀处理掉,常见的便是火烧!
近代史上曾经有过这么一条描述资本家将牛奶倒入河中的举动,便是宁可浪费,也绝不降低手中资本的价值!都说资本家恶毒,殊不知,咱们的祖先,早就把这一套玩的溜溜的!
管他饿殍满地,管他赤地千里!天下之粮,必须皆在我手中!且只与有缘人!这便是世家在乱世时,之所为。
何为有缘人?那便是甘心依附在世家门阀下的各个势力,甘心卖身为奴奉世家门阀为主之人,还有那些乱世中崛起的,有资格逐鹿天下之人!
以粮草为基,再辅以少量的金银,这些世家便可以在新一轮的投机中,得到难以想象的回报。是以,粮草,一直是世家门阀赖以生存和长大的命脉!
且这命脉,还是世家门阀刻意握在手里的!
华夏自古便是农耕国家,每岁所产之粮秣不可计数。以普通人家为例,耕作一年所得之粮,足够三户人家饱食而有余,然而即便是国泰民安之时,百姓仍旧多数食不果腹。因何?那些粮秣都去哪里了?
实则说白了,只是华夏百姓最深重的悲哀而已!
锄禾日当午,换来的粮食,却被以租、税等名目被地主、官吏、朝廷,层层剥削而去。
这些粮食,除却养活华夏极少数的一群特权阶级和为数不多的军卒之外,大部分都被有心人囤积在了粮仓之中,且这些粮食的结局,往往都是在三五年之后,变作黑乎乎的霉块,被重新撒回泥土。
与往河中倒牛奶的卑劣资本家相比,华夏的时间门阀,处理这种天怒人怨之事时,行事却温和了许多,但手段却更加毒辣!
只要掌握了粮食的命脉,在太平年间,便可拿捏治下百姓,我先拿了你的粮食,再用你的粮食借予你活命,然而接踵而至的便是,背负债务、便卖家才、变卖田地、变卖自己!连人带骨,被这些世家门阀吞得渣都不剩!
是以,对粮草的欲望,世家门阀在天平年间和乱世之时,都是有的,只是乱世会更加强烈一些。
早在刘思贤大肆搜刮天下粮草为白马所用之时,世家便有了防备,只是当时天下乱势未显,动作还不太大。直至白马军横空出世,乱了京东、平了淮西、得了河北、下了江南,这些世家大族才知道乱世已到!开始与白马军争夺天下之粮!
然而此次孟某人探得的结果,却是个足以让所有的世家心凉!但就粮草一事上,白马军所屯之粮,足以活人数千万,三载有余!
也便是,白马军在粮草一事上,再不能被世家门阀控制下手心之中!
要知道,世家门阀的乱世三板斧,无非便是粮草、军械、人手。如今粮草已殁,正值鼎盛又以兵甲之利闻名于天下的白马军,又怎会缺甚么军械、人手?
“白马军已然无可制矣!”骑在快马上的孟某人,每每想及此处,便忍不住心如火烫。
一个不受控制的白马军,已经足以让世家门阀头痛,一个对所有世家门阀都保有敌意的白马军,那就是世家门阀最大的威胁!
虽然不敢相信,那颇为无礼的刘白马敢于与立足华夏数千年的世家门阀开战,但是孟某人心中却渐渐生出了极大的危机感,自春秋战国以来,第一个不在世家门阀掌控之下的武力出现了。最可恼的是,这个武力也太强大了些,强大到即便是天下所有世家门阀联手一处,也无丝毫胜算!
这一念头刚刚浮现,就被孟某人快速的从脑海中祛除了出去!怎么可能?传承数千年的华夏大地的主人,怎么可能被区区崛起三载的白马军比了下去?
强如秦皇汉武,不也得是“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他刘震岳还能翻出天去?
带着虚妄的自信,孟某人脑海中越来越清晰,怎样去回禀家主,怎样去聚拢世家大族,怎样向白马军展露世家的底蕴、怎样在重重压力下,让白马军屈服!
是啊,又能怎样呢?世家门阀的真实实力,连他孟某人都知之不详,只知道,那是让天下所有人,包括他刘白马都要惊恐的庞大力量。自己只需调动它,就可以将任何一个人,任何一方势力,踩在脚下!
“或许,这对自己也是个机缘!”一个注定轰轰烈烈死去的智者,便在这个念头下,迈出了走向死亡的第一步!
蹄声得得,有些人忽突而去,有些人忽突而来。便在孟某人急急赶回江淮之时。白马军各处英豪,也纷纷赶奔白马庄!江南一路,赶去白马庄的,却不是旁人,正是摩尼教圣公,方腊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