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大出意外
眼下，瞅到莽汉双手紧紧揪着另一个人，却用右脚朝自己恶狠狠踢来。
笙崽勃然大怒，按照师姐们的点拨，一闪身，顺势挥起右拳狠狠砸在对方脚踝上，同时，右脚对准对方的左脚膝盖，用力踢去。咔嚓！哎哟！扑通！咣！立竿见影，莽汉摔个狗吃屎。
笙崽趁势对幽暗中的女人，大喝一声。
“还不快跑？等着挨抢的呀？”说罢，笙崽自己也开溜。要知道。对方可是个实实在在的大块头，这不过是他一时疏忽，被自己偷袭得手倒地而已。等会儿要等他爬起来，自己绝对不是对手。三十六计，溜为上计。
然而，那女人却发出了惊喜的叫声。
“水果笙，是你呀？”奔了过来。未到身前，笙崽就闻到一阵廉价的香水味儿。师母不喜化妆，就连开香堂收徒弟那样的大事儿和场合，经不住二个师姐的左右劝说，也仅仅是由其在自己脸庞上，扑点淡粉而发。
可是，二个师姐却喜。
特别是做锦线的雅芳师姐，最是极喜化妆，还劝说沈丫头也跟着化妆。因而，耳濡目染之余，灵性极高的笙崽，也无师自通，大致也知道了一点儿女人所用化妆品的优劣。
奔拢了，笙崽看见了一张描红勾唇，身着露服的脸孔。
笙崽迎上去：“师哥！”“水果笙！”几年一别，二师徒都没想到会在此情此景相见，惊喜之下，紧紧拥抱，格外亲热。笙崽只觉得师哥的假胸，直挺挺的顶在自己胸脯上，顶得自己心里就想哭泣。
“师哥，唉，你？”
“水果笙，一别几年，你长成大小伙子啦。”
师哥松开他，上下左右地打量打量，然后一把拉起他就跑：“走，跟我回家，我们好好聊聊。”“走！”哥俩转身就走，后面传来那仍躺在地上捧自己左脚的莽汉，愤怒而痛苦的吼叫：“小赤佬，你抢了阿拉的相好，阿，阿哟，我的脚杆啊！”
出巷，进巷，出巷，又进巷。
笙崽饶是老上海，也给绕得晕头转向。最后，在一条巷子底端停下。笙崽这才看到，面前是一个残破的青砖小门，进去右拐，是一大间陈旧的砖房。
砖房，大约有平时三间房打通那般大小。
里面住满了人，都用布帘塑布或硬纸板，隔成一小块一小块自己的天地。师哥带着笙崽进去时，许多人正在睡觉，呼噜震天。也还有人亮着油灯。巨大的黑色空间中，冒出几盏晃晃荡荡的油灯光，就像一幅画。
整间屋里，充满着污秽的汗臭，脚臭和狐臭……师哥带着笙崽七弯八拐，在屋的中段进了一块小天地。小天地以一块放在码成一张床形的砖块上的硬纸板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大概仅够师哥上下“床”（硬纸板）所用。
好在师哥本瘦削，占床面积不大。
硬纸板的内侧，堆满了大小塑袋，都装得涨鼓鼓的……看到师哥沦落如此，笙崽十分难受。可了解师哥秘密的他，却不便问些和说些什么，只握着师哥的双手，痛苦得直叹气摇头。
未了，掏出随身所带的全部50两银子，一把塞进师哥手里。
师哥看看，点头收下。然后，平静的看着笙崽：“说吧，出了什么事儿？”笙崽哪敢在这种地方，告诉自己的所托？就对师哥使眼色，意思是请他跟自己到外面去说。
师哥摇摇头。
“不必了，这儿住的，都是和我一样的人。我们相依为命，彼此相信，说吧，没事儿的。”
笙崽想想，也只得如此。正要压着嗓门儿开口，忽听得前面有男人在低低咒骂：“侬个不阴不阳的小赤佬，阿拉给了侬100纹银，侬还嫌不够？侬那玩意儿是金子打的呀？”
笙崽张口结舌，师哥拍拍师弟手背。
“说吧，不妨事儿的。”笙崽轻轻说了，师哥闭上了眼睛，端坐着一动不动。好半天，睁开眼睛，点点头：“好，就这样吧，一共给我多少时间？”“最多三天。”
按照自己计算，笙崽脱口而出。
“时间是紧了点，可事情更紧。100多号人呆在一起无法移交，只怕出事儿的呀。”“明白了，”师哥轻轻点头：“只要能帮助你，我也再所不辞。只是，师弟呀，”一口痰涌上来，师哥咳嗽不己。
他这一咳，就像受了传染，不少人也咳嗽起来。
顿时，庞大的破屋里，咳声一片。师哥好容易止住了，抓起一张纸，捂住自己嘴巴，然后移开，笙崽赫然看到纸上一大口血痰。笙崽痛苦地抓住师哥的双手：“师哥，不能再住在这破屋里了，跟我走，我给你找间房住下，空气流通，先养养身子再说。”
师哥摇摇头，轻轻掰开他的手。
叹息到：“师弟呀，我们这种人到哪儿都是这样，无法改变的。唯愿来世变成正常人。好，你走吧，三天内，见分晓。”笙崽只好站起来，准备离开。
因为，这污浊的空气，污秽的环境和悲惨一幕，让他实在无法再忍受。
师哥却一把拉住他，在“床”边一个鼓鼓的塑袋里，摸出一个东西塞进笙崽手心：“拿着做个纪念，别人要问，就说是在街上捡的。师弟，保重。”
“师哥，保重！”
师哥没有送他，只是对笙崽挥挥手，就拉上了布帘。
直到在巷外，找到了一家自己满意的客栈住下，并洗漱上床熄灯后，笙崽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师哥送的东西。但见灰色的晨曦中，一道寒光射出，竟映得小屋里绿荫荫的。
惊得笙崽浑身一机灵，重新点上煤油灯，寒光变微，如颗浅绿色的鸡蛋。
笙崽拿在手里细细观看，椭圆形，二头尖，中间鼓鼓的，拈在手里细腻水滑，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笙崽又吹熄灭了油灯，一道寒光重新射出……
笙崽惊呆了，难道，难道这竟是传说中的夜明珠？
如果真是，那可就价值连城了。这样鸡蛋般大的夜明珠，师哥是从哪儿搞到的？要知道，这样的奇珍异宝，一定是皇宫里的财宝，市面上根本就没有。
想想自己塞给师哥的那50两银子，笙崽臊得脸都红了。
笙崽一早回了小东门黄府，告之了阿桂师母，让她放心。阿桂师母点点头，然后唤他坐下。此时，帮主上班去了，雅芳宝英仍在梦里。远远的厨房里，传来小红姑娘和小花姑娘边帮厨边打闹的嘻闹，好一个祥和的清晨。
笙崽掏出那颗夜明珠，双手捧给师母。
师母睁大了眼睛，细细看看后，惊愕的问道：“笙崽，哪来的？”笙崽老老实实讲了，阿桂老板半天做声不得。然后，又还给了他：“笙崽，难得你师哥如此重情。知道吧，这是皇宫里的珍宝，你这一辈子从此不再做事，仅凭它就可以过得像神仙。放好，莫弄丢了。”
笙崽不接。
师母，您老人家对我恩重如山。笙崽就孝敬您老人家了。”
阿桂老板楞楞，拿着思忖思忖，点头：“如此，我就帮你暂时保管着。以后会还给你的。”“师母！”“别争了，就这样定了。笙崽，你师哥答应三天内，你看，有把握吗？”
“师母放心。”
笙崽连忙回答。
“师哥这人我知道，没把握的事儿，不会答应。”“好的，一个多重情义的年轻人呵！”阿桂老板叹息道：“只可惜身体残缺，也不知现在对这种残缺，能不能医治？”
笙崽茫茫地摇着头，师徒俩对坐一歇。
阿桂慢慢问道：“笙崽，你是1888年生的吧？”笙崽恭恭敬敬的回答：“是的，师母是1877年，我比师母小11岁。”
阿桂老板点点头，又叹口气。
“黄帮主引你来时，才15岁，一混，就快满20啦。时间可过得真快。把桌上的茶碗，端给我。”小笙崽就站起来，先揭开茶碗看看，把存水倒掉一半，重新斟上开水，恭恭敬敬端给了椅上的师母。
阿桂老板点点头，端起茶碗呷呷，轻轻放在了桌上。
“月英丫头比你大一岁，可聪明能干与你不相上下，怎么样，喜欢她不？”笙崽懵懂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对于沈丫头，笙崽以前倒真是没有想过。
可这段时间以来，特别是前天夜里。
在酒楼巧遇偷窥者躲避时，为鼓励她莫怕而轻轻抚摸她肩膀后，笙崽心里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也就仅此而已。
“苏洲枫桥有个老习俗，讲究女比男大，女大三，抱金砖。”
阿桂老板看着他，像对自家小弟唠家常一样，平静地讲着：“我看呢，沈丫头天生一副旺夫相，你又这么精明能干，你二人倒是地设天造一对。我捉摸着，西江黄府正在装修，届时搬进后，你就和沈丫头成亲，来个喜上加喜，你看怎么样？”
笙崽大出意外，怔怔地看着师母，不知道怎么回答？
阿桂静静的看着他，眼里满是关注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