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他拂袖转身，大步向厅外走去。
只是他迈动两步，猛地停下脚步扭过头，目光森然盯着刘闯喝道：“刘皇叔，你给我记住，这件事不算完。”
他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只剩下刘闯呆呆立在原地，愣在那里。
荀攸忍不住叹息一声，低声喃喃道：“主公，你何苦激怒他呢？”
“唉……”
陈宫也轻轻一声叹息。
荀攸说的很对，刘闯此举确实有些欠妥当。
毕竟，袁谭不久之前，才与他联姻，如果就这样闹僵了，实在不像话。
但他又担忧刘闯，所以也不敢多说，便静静立在一旁，默然不语。
“孟德，你真要和我决战吗？”
“刘皇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德啊孟德，你以为我真不明白？
若是你不明白，又怎会在我府中设宴款待？你若不明白，为何又要让我去襄阳城外与孟德相聚？你既然知道我与你有怨，又为何要逼迫我前往襄阳。
若非我有几分本领，恐怕早已经死在孟德手中。”
刘闯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孟德，你是一方豪杰，又何苦要做那卖国求荣的勾当？”
“哈哈哈哈……”
袁绍突然放声大笑，“刘皇叔，卖国求荣四字，从何谈起？
这天底下，有哪一个将帅，不为家族利益而奋斗？”
说着话，他神情渐渐狰狞，恶狠狠道：“你既然知道我卖国求荣，又为何还要帮助刘玄德，助纣为虐？”
刘闯闻听，不由哑口无言。
的确，他和刘备联盟，是为了自己利益，和袁绍的行为，截然不同。
他张张嘴巴，半晌后道：“可是孟德，我并不认为，你比刘备更适合当皇帝……”
“刘皇叔！”
袁绍双目赤红，瞪圆眼珠，发狂般咆哮道：“刘备何德何能？他凭什么和我争？
我袁绍，天纵奇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可我，竟不能封侯拜相。
我恨刘备，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可我不是他的对手，我只能寄托于你的力量……刘闯，我知道你不愿与我为敌。但你若助我登临九五，我必许你富贵，甚至可以保证，不伤害你妻女。”
刘闯沉吟片刻，突然仰面长笑，旋即收敛笑容道：“你说的没错，我不想和你为敌。
只是……”
他抬起头看向袁绍，“我想，你也不想与我为敌。
孟德，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我联手共图霸业，共建盛世。如何？”
“刘皇叔，你这是痴心妄想。”
“是吗？”
刘闯淡淡道：“孟德，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但你也不要小觑了吕布、张绣和李典，他们可不像你所想象的那样简单。更重要的是，我手中还掌握着一支强兵……若我死在江陵城，你认为他们会放过你？”
袁绍眉毛微微挑了挑，“你威胁我？”
刘闯摇头道：“我并不想用这种卑劣的伎俩，来威胁你……
只是我不愿和孟德结怨太深，所以才选择和你讲和，可你若执迷不悟，非要鱼死网破，我刘闯奉陪到底。
孟德，咱们各取所需。
若我胜了，你我之间恩断义绝。
若我败了，我自然会退出豫州，不会再干涉你任何的事情。
你若是不答应，那咱们只能拼个你死我活……我刘闯不怕死，但我不能连累我妻儿。”
袁绍闻听，陷入沉思之中。
良久之后，他突然问道：“刘皇叔，若我答应与你联手，你能给我什么？”
“孟德，我不喜欢和人谈判。
你若答应，咱们便一起谋划；你若不答应，我自会带人北上冀州，找曹操讨教一番。
你若不信，大可以试一试！
我不介意与你鱼死网破！”
袁绍闻听，眸光闪烁不定，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他站在那里，沉吟半晌后，突然大笑道：“好一个刘皇叔，果然够豪爽。
不愧为刘玄德麾下猛将，我袁绍佩服。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先签订协议，互不侵犯，若违此誓，不得好死。”
说罢，他大袖飘飘，昂首阔步离开。
刘闯目送他离开后，不禁暗自感慨，“袁本初，这次恐怕要吃大亏啊。”
荀攸道：“刘皇叔此话怎讲？”
刘闯叹息道：“我总觉得，他这次似乎有些鲁莽了。”
“哦？”
“若仅仅是我的威胁，袁绍不会在意。但若加上曹操，他难免会心虚胆怯。
他或许不惧曹操，但肯定不希望把事情弄得太复杂……我猜他现在，应该是在想办法安抚曹操，以防止曹操和我翻脸。只是他不清楚，曹操究竟在想些什么，故而才显得有些犹豫。”
荀攸恍然大悟。
但随即又皱起眉头道：“可若如此，岂非让刘备得逞？”
“呵呵，孟彦，你想差了！”
正说着话，忽见郭嘉快步进来。
他冲着二人拱拱手，道：“公台先生传来消息，刘玄德今日派遣使者前往许都。
据说，刘备准备迎娶吕氏女为妇。
而且，他还请来司空杨彪和御史大夫刘表等朝臣。这次，曹操是坐蜡了！”
刘备娶吕玲绮？
刘闯一怔，旋即笑骂道：“老贼真不愧是老贼。”
“皇叔，依我愚见，你可千万莫小视刘备。”
“怎讲？”
“此人虽是废材，但却颇有才干。
他在洛阳之时，就曾劝谏汉灵帝，不要立吕布为相。可偏偏吕布野心勃勃，想借汉帝之手除掉刘璋，故而不理会刘备。如今刘备借吕布势力，击败刘璋，成功占居洛阳，夺取关东大权，此后又和刘皇叔联手，实力大增。”
刘闯点头，“子扬之意，我倒是明白。”
刘备这家伙，的确是有才华，不然历史上也不会被称为‘蜀汉丞相’。
只是刘备这个人，性格软弱。
他不善攻伐，所以刘备的作用，最终也是靠刘备来维系统治，最终导致了诸侯割据的局面。
刘闯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子扬你放心吧，我自有计较，无须担心。
对了，孟德那边如何了？”
郭嘉嘿嘿一笑，“刚刚孟德已经和我约定，两年之内，南阳郡不会动手。
但这两年之内，孟德必然会派人来刺杀陛下，若陛下侥幸不死，则刘备继续掌控南阳。而刘闯，若不能击溃董卓，则必败无疑。”
刘闯闻听，忍不住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孟德倒真是聪明人，不愧为枭雄。”
他顿了顿，转身走向厅堂中央。
“孟德欲与我结盟，而我也答应和他和解。
但有一件事，我要提醒孟德，若非到了万不得已之际，我宁愿玉石俱焚，也不会和他结盟。”
“皇叔请讲。”
“孟德乃汉室宗亲，我不想对付你。”
“嗯？”
“因为我很欣赏孟德，不想和孟德为敌。”
刘闯的语气，极为平静。
郭嘉听完后，不由得呆愣一下，旋即露出苦涩笑容。
“皇叔，我早就告诉过你，刘备是刘备，我是我，绝不相干。
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会背叛父兄……”
郭嘉神色黯然，转身走出房门，独留刘闯在屋中，久久不语。
“主公，你为什么要和郭嘉谈和？”
甘宁从外面走进屋中，一脸疑惑。
刘闯轻轻叹了一声，道：“我原本打算，借此机会铲除袁绍，彻底扫荡南方士族。
可是现在看来，却不易。
袁绍不傻，他不会在没有把握之下，贸然与我决战……而且他和我结盟，也是形势逼人，他不敢冒险……”
说到这里，刘闯停顿了一下，“你去通知徐庶，让他尽管去招募流民。
不论花费多少钱粮，哪怕是倾家荡产，务必让所有流民返乡。
我记得，你们在颍川的宅院中，囤积了足够的粮草吧？这些粮草全部运回颍川，另外告诉徐庶，让他派人把所有百姓迁移颍川。”
甘宁眼睛一亮，连忙道：“主公英明！”
刘闯笑了，拍拍甘宁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忠于我，但凡事不可做的太绝。
袁术毕竟是我兄长，我和孟德之间有血缘，所以我不希望他出事。”
“喏！”
甘宁领命，急匆匆跑出了大帐。
当他来到徐庶营地外，就看到徐庶正和典韦、张飞、黄劭等人商量。
“元直，这件事交给我了。
我保证，三天之内，所有百姓会全部返乡……我就纳闷，这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其他人愿意为皇叔效劳吗？”
徐庶苦笑道：“兴霸，你别忘记了皇叔和曹操的关系……
若换做是旁人，只怕曹操未必会同意结盟。”
“那也未必。
主公虽和曹操结盟，但并未投降曹操。而曹操，也没有把主公当做傀儡……他若是识趣，自然不会为难主公。可若不识趣，只怕是他也要掂量掂量，是否值得和主公撕破面皮，争锋于天下。
我看啊，曹操不会和主公撕破脸，但是他会利用这个机会，削弱主公。
皇叔，可以拒绝结盟，但必须要做好和曹操决裂的准备。”
徐庶一脸忧虑之色，看向黄劭，“奉孝，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率军去江夏郡，协助子龙镇守。
待皇叔击退袁绍，我再带兵返回，如何？”
黄劭连忙摇头，“文若，你不懂兵法，还是在我这里帮衬。”
“我虽然不精于谋略，但也比你们强。”
“这……”
黄劭和典韦、张飞相顾愕然，旋即露出无奈之色。
这时候，刘闯突然开口道：“文若，这件事交给我吧。”
徐庶扭头看着刘闯，惊讶道：“陛下，您……”
刘闯微微一笑，“孟德和曹操，我自然会处置。
至于你们说的问题嘛……我倒是认为，不妨让孟德尝试一下。
你们放心，这次和袁绍的交涉，由我来负责。”
徐庶等人，都是满脸震撼之色。
刘闯，竟要去找曹操谈判？
他们不明白，刘闯凭什么敢和曹操叫板。
但刘闯却是志得意满，他甚至没有给几人反驳的余地，便摆摆手示意众人散去。
等众人离去，刘闯又唤来一名士兵，叮嘱了几句之后，士兵躬身离去。
徐庶，仍旧有些惴惴不安。
“主公，你为何要趟这浑水？”
刘闯淡淡一笑，“你不觉得，曹操这家伙是块硬骨头？
先前我和你们讨论，要尽快拿下荆州，就是因为我发现，曹操并非是一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我需要更高的武力，来扞卫我自己的权益。
而要做到这一切，就需要有足够的实力，来和曹操分庭抗礼。我要让世人知晓，谁才是这北海国的主宰。谁才是天下共主……”
徐庶默默听着，眼眸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主公，你是要和曹操决斗吗？”
“是，也不是！”
刘闯站起身，目光眺望远方。
“若我没猜错的话，曹操肯定会趁机收复豫州，或许还会威胁冀州。
而我若想阻止曹操，唯一办法，就是和曹操决斗……我要在兖州、河东和青州三地，建立我自己的实力。只有如此，才能和曹操竞争，而非是被动防御。”
说罢，刘闯迈步离开，回到自己的大帐中。
他翻身上马，带着数百骑驰骋而去。
甘宁、黄叙二人，随后跟上……
刘闯来到城墙上，抬头仰望着蔚蓝的天空。
在这个乱世中挣扎求生的人，每日最担心的就是天灾*，而今日的局面，恰恰符合了他的期盼。
“传令各营，今晚设宴庆祝，犒赏三军！”
“喏！”
刘闯坐在城垛口，看着下邳城外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荀谌，你终究是选择了曹操。
可惜啊，你千算万算，恐怕也没有想到我会在下邳城布置这一支伏兵。
荀谌，这就是你的报应，哈哈哈！
一夜无话，刘闯睡得格外舒服。
翌日清晨，他在侍女的伺候下穿戴整齐，吃过饭后，登上城楼查看战况。
只见下邳城外的江滩上，堆积着数以千计的尸体，有百姓，也有曹操的军队……这些尸体中，有些是袁谭的人马，但更多，却是袁谭麾下的贼寇。
“公子，这一仗咱们损失惨重。”
麋竺站在刘闯面前，低声禀报：“这些贼寇，都是昨夜攻打寿春的贼匪。
经过厮杀，死伤近半。剩下的贼寇四散奔逃，被俘虏者约五百余人。”
“俘虏呢？”
“都送入牢狱。”
麋竺道：“这些人中，有很多都是老弱病残，恐怕很难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