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你不是瑶瑶，你是冒牌货！
很快，二人到了主屋。
不远处，司老爷子正背对着她看电视。
姜舒瑶止不住地鼻酸，轻声呼唤道：“爷爷，我来看望你啦！”
司老爷子依旧端坐在沙发上，不曾回应。
管家脸上的笑意猛然消失，心头涌起不好遇感，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老爷，姜小姐来探望您了。”
他依旧没动，姜舒瑶以为是两年后的重逢，让爷爷太激动了，所以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关系，那就由自己主动好了。
于是抬脚上前，姜舒瑶亲昵地坐在爷爷身旁，拉过他的手。
莞尔一笑，模样温柔。
“爷爷，我来探望你了，见到我你有没有很开心？”
她轻声开口道，声音里带着哽咽。
“两年前的事，我真的很抱歉，让爷爷你担心了……不过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了。”
说完后，她静静等待着来自司老爷子的回答。
那张遍布皱纹的脸缓缓转向她，浑浊的眼眸中却没有意料之中的激动与难过，反而带着迷茫和不解。
姜舒瑶脸上的激动猛然僵住，被她握紧的双手狠狠收了回去，司老爷子面露惊恐地后退。
“你是谁，我和你认识吗，你怎么出现在我家里的？你想做什么？请你马上离开！”
司老爷子严肃开口，姜舒瑶大脑一片空白。手放在胸口，急忙做解释。
“爷爷你在说什么呢，我是瑶瑶啊，是你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瑶瑶！爷爷你不认识我了吗？明明昨天我们才刚通过电话的！”
声音里带着微颤，姜舒瑶竭尽全力表达自己的身份，却只看到司老爷子平静而又冷淡的眼神。
他端详凝视自己许久，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不，你不是瑶瑶，我的瑶瑶不长你这样，你是个冒牌货！你走，我马上离开我家，不然瑶瑶回来看到会生气的，你快走啊！”
手中拐杖重重杵向地面，司老爷子气得面色通红，甚至想伸手推搡姜舒瑶。
突如其来的混乱让姜舒瑶停下思考，眼底流露出浓浓的悲伤，爷爷究竟是怎么了？
“老爷稍安勿躁，姜小姐很快就会来的。您再耐心等等，这位是姜小姐的朋友！”
眼看老爷子情绪越来越激动，管家不得已上前安慰劝导。
“你是瑶瑶的朋友？”
老爷子顿时两眼放光，微笑着询问道。
姜舒瑶心中苦涩，眼眶通红，却瞥见管家向她投来求助的目光。
她攥紧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软肉中。
一咬牙，用力点头。
“对爷爷，我是姜舒瑶的朋友，她还有些工作没处理，可能要晚点过来，所以先让我来替她看看您。”
司老爷子这才恍然大悟，眼中流露出一抹失望，看得姜舒瑶心都要碎了。
可很快，又扬起一张和蔼笑脸。
“挺好的，我们瑶瑶现在也是个大老板了。忙点好，有能力才有底气，她一直都很优秀！”
姜舒瑶心痛如绞，再也控制不住心情，连忙起身走向厨房，捂嘴放声痛哭起来。
爷爷怎么会不认识她了呢？
明明昨天还在和她打电话，可今天见到她时，却像见到了陌生人，眼睛里没有一丝曾经的温柔和宠爱。
姜舒瑶一时间难以接受。
很快，管家也来了。
看见姜舒瑶哭得伤心，心中满是自责，半天也只憋出了一句话。
“姜小姐，实在抱歉。”
姜舒瑶倔强擦去脸上的泪，紧咬下唇。
“管家，您应该告诉的是，爷爷究竟是怎么了，他怎么会不认识我！？”
闻言，管家神情惆怅。
“江小姐还记得，两年前医生来给老爷看病，和我们交代过什么吗？”
姜舒瑶一怔，猛然想起之前医生嘱咐过，他说爷爷很有可能会得阿尔茨海默症！
声音里带着颤抖，姜舒瑶不敢相信地抬头，一字一句。
“所以你的意思是，爷爷得了老年痴呆？”
管家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姜舒瑶的内心世界轰然崩塌。
她不过才离开了两年，爷爷怎么会突然发病？
“老爷的身体本就不好，姜小姐离世的消息传来，更是雪上加霜。没多久，老爷子就开始记不清人和事了，但嘴里经常会念叨着姜小姐。”
“可每当我们拿出你的照片时，他却又不认识了，说他的瑶瑶不是这样。”
胸口像是被堵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姜舒瑶喘不过气，脸色变得惨白。
“那昨天呢？如果爷爷不记得我了，他怎么会知道给我打电话？”
“老爷的状态时好时坏，今天姜小姐没来前，他还好好的，也认识照片里的你。没想到就一会儿的时间，就又发病了……”
这是令所有人猝不及防的。
姜舒瑶刚来，管家不想立刻告诉她这个令人痛心的消息。
可目前来看，他已无力阻止。
姜舒瑶一时间眩晕，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稳住心神。
她好不容易功成名就，再也不用缩在爷爷的羽翼之下寻求保护，她终于可以坚定而又自豪的告诉爷爷，她是一个强大的人！
天造化弄人，当她拥有了曾经没有的一切时，命运却和她开了一个更大的玩笑。
它突然试图夺走那个理解她，尊重她，并全心全意爱着她的老人。
这种方式实在是太残忍了！
“那爷爷昨天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
管家叹气道：“当时老爷好好的，也没犯病。不过他嘱咐了我，一旦你不清醒，就把你赶出家门，他不想让你看到他如今的样子。”
姜舒瑶顿时更伤心了。
都这个时候了，爷爷居然还在考虑自己吗？
瞬间泣不成声，可姜舒瑶心底依旧抱有丝丝希望。
“医生那边怎么说的？他们没有给出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案吗？”
管家没打算给姜舒瑶不切实际的幻想，艰难而又缓慢地摇摇头。
“看过了很多医生，老爷的情况并不乐观，他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忘记更多的人和事，并且清醒的次数越来越少。这是不可逆的。”
姜舒瑶大脑一片空白，怔怔地看向客厅的方向，浑身血液凝固。
所以有一天，爷爷会彻底忘记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