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邀您入宫。”暗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现在的苻坚一副颓态,像个渔民一样不分昼夜的在水里捞着什么。
“不去。”
暗七叹了口气,又道:“陛下说,若您不去他就将符贵妃的灵位迎回天圣。”
苻坚被戳中了命门,扔掉手里的鱼叉上了案,草丛里窜出来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脸上有一道黑毛横亘整张脸。
“小狗,是你吗?”
小狗:“......”
*
皇后将赏花宴的地点定在了御花园北苑,那里种着十多棵桃树,粉色的桃花开了满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说的一点都不过分。
官家小姐们围着树作诗,嬉笑声吵得百里奚头疼,她无奈的按了按眉心,旁边递过来一个香囊,“郡主不舒服吗,这个香囊是我自己做的,里面放了薄荷叶,闻了会舒服一些。”
墨雨忙接了过来,不动声色的闻了下,确认无毒后交还百里奚。她是墨风的同门师妹,是个用毒高手,天下之毒无可出其左右。
“姐姐怎么称呼?”百里奚想谢,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我是尚书府的,郡主唤我令月就好。”李令月不卑不亢的回答着。
“大姐姐在和郡主说什么呢,也不怕扰了郡主清净,我们正在作诗呢,姐姐不如和我们一起。”李萱月丝毫不顾及自己是在场的唯一一个庶女的身份,一派的主人做派。
“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问渔船。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李萱月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这首诗,“姐姐,可做的出更好的。”
李令月哑口不言,道了声“抱歉”匆匆离开了,李萱月很是得意,还朝款款而来的太子抛了个媚眼。
那个太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这么轻易被勾引了,实在是没有储君的做派,还不如一同而来的那位穿玄色衣服的秦王。
秦王!
不好,若是被他认出来就不好了。
见他们来了,众贵女行礼。这时皇后娘娘也来了,热情的给大家介绍百里奚,“想必各位都还不认识呢,这位是南凉王嫡女,陛下亲封的安定郡主。”接着,又转头看着百里奚道:“安定啊,这是你太子哥哥,这是秦王。”
南凉王手握重兵,皇后有意让太子娶了百里奚,从而让南凉王成为太子的一大助力。有这一层,皇后对百里奚很是客气,丝毫不在意太子已经和李令月订婚的事实。
“安定见过太子殿下、秦王殿下。”百里奚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尽管容貌和从前的丑陋模样大不相同了,可她还是心虚。
见秦王只是“嗯”了一声,她这才放下心来。
宴席上,皇后正热情的给百里奚推荐菜,“安定啊,你尝尝这道桃花羹,美味极了。”
百里奚扫了眼在场的人,提起汤匙尝了一口,“真是美味啊,还是皇后娘娘的面子大,如此美味的桃花羹有人陪着共赏,昨日我特意摆了宴席请在坐诸位品尝从南凉带来的乳酪,可惜......”
“可惜什么?”皇后问道。
百里奚故作苦恼的说道:“可惜,在坐诸位一个去的都没有。”
皇后立刻变了脸色,对着婢女怒斥道:“撤下去,本宫近日都不想再看到这杯羹了。”
底下的众人屏息,皇后娘娘这是指桑骂槐呢,哪儿是不想见到这杯羹了,而是不想再见她们了。
尚书夫人大着胆子道:“郡主恕罪,实在是我这女儿耽误了我,昨日状元楼实在是太精彩了,我这一时被诗文迷了眼,忘了赴郡主的宴了。”
这位尚书夫人也是个厉害人物,李氏商贾出身,自尚书原配夫人死后,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成了继室,三年为尚书大人生下两个儿子,很得尚书大人的眼。
“哦?是吗?”百里奚故作惊讶。
李氏立刻应道:“自然是的。”
“那我怎么没在王府见到尚书夫人的礼呢?”
李氏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用帕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你看我这脑子,等回去一定给郡主补上,两倍,不,十倍,十倍补给郡主。”
百里奚满意的点点头,“其他夫人呢?”
“我们也补。”其他夫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这一补就要狠狠地脱一层皮,送往王府的礼物轻了肯定不行,一份也就算了,竟然要十份,都怪李氏。
“呵呵~”
“秦王,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的桃花羹是用来待客的,不是让你喂狗的。”皇后与苻坚素来不睦,眼下逮着机会自是要狠狠打压一翻的。
“母后有所不知,我养的这只狗啊脾气特别不好,总是说逃就逃。”说完又舀了一勺桃花羹喂给小狗,“吃吧,小狗。”
“小狗”二字咬的特别重,听得百里奚浑身发毛,寻了个由头,匆匆离开了。
宫墙外,百里奚刚要上马车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揽进怀里,寻了个没有人的地方将她双手反剪压在墙上,低头吻上她的唇,用力吸着她的舌根。
百里奚有些恼了,发了狠咬住他的下嘴唇,有血珠顺着两人的嘴角滚下他也不愿松口,直到吻的百里奚全身发软,站都要站不住了,他才停下来,将她拥在怀里,任她喘着粗气,低声问她:“还逃不逃了?”
“殿下在说什么,安定听不懂。”百里奚推开他,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今日之事我就当殿下吃醉了酒,认错了人,若殿下再敢如此,我定要上书陛下。”说完乘车而去,只留还在回味的苻坚。
“阿姐这是怎么了?”见百里奚回来时脸是通红通红的,百里适以为她生病了,不由得有些担心。
“我没事,适儿今日在学堂开心吗?”
百里适后退了一步,道:“开心,太傅讲的很好。”
“那就好,适儿开心,阿姐就开心了。”说完抓着百里适的胳膊,想带他去吃晚膳。
“嘶~”百里适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适儿,把袖子掀起来。”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
百里适扭扭捏捏的敛起袖子,露出大片青紫。
“谁干的?”
百里适闭口不言。
“你来说。”百里奚看着书童。
书童口齿伶俐,说的很清楚。
“明日阿姐去国子监门口接你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