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隔壁“哐当哐当”的砸墙声传入百里奚耳朵里,昨日本就因苻坚的事儿睡得很晚,现下又被吵醒,心情十分不美妙,“墨雨,去毒死他们。”
“是。”
水碧赶忙拦住墨雨,“墨雨姐姐,郡主开玩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墨雨看了看百里奚又看了看水碧,她有些懵了,什么是开玩笑,没人跟她开过玩笑。
看着墨雨那傻愣愣的样子,百里奚轻笑出声,没了困意,水碧迎上去给她梳洗打扮。
院子的砸墙声越来越近,百里奚眉头紧锁,饭也吃不下去了,“适儿,你多吃一些,阿姐解决完就送你去国子监。”
百里适很听话,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将手里剩下的半个包子全部塞到嘴巴里。
“住手!”百里奚看着砸的不成样子的外墙,心里一阵火大,这户人家好大的胆子,吵的她大早上睡不好也就算了,还敢砸南凉王府的墙,砸的还是明月阁的外墙,“你们可知道这是哪里!”
碍于百里奚的威压,工匠们停了手,一个类似管家的男人上前行礼:“郡主见谅,我们是秦王府的工匠,受秦王之命特来贯通南凉王府和秦王府的外墙,好让郡主与我家主子方便见面。”说完工匠还给了百里奚一个他懂的眼神。
百里奚气的都快升天了,这个秦王哪里还有前世杀伐果断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无赖。
“你们主子在哪儿?我要见他。”
管家像是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连请示都没有,直接带着他破墙而过,径直进了苻坚的院子,“郡主进去吧,主子在里面。”
“你不进去吗?”
管家摇了摇头,一副死也不进去的模样,百里奚也不好再为难他了,推门而入,“不知秦王殿下砸了我的院墙是什么意思?”
“过来。”
百里奚没有动,他听到了潺潺的水声,难道苻坚在洗澡,这么想着转身就要走。
刚走两步就被一条白练裹住了腰肢,卷到苻坚面前,正正的落入浴桶里。
百里奚不会水,小时候更是溺过水,拼命的浮沉,攀着苻坚的颈子站稳,“秦王这是什么意思?耍流氓吗?”
“流氓也是郡主流氓,闯了我的院子不说,还闯了我的浴桶。”苻坚故作伤心,“若此事传出去,我的清白可就没了。”
百里奚猛地站起身,水哗啦啦的流了一地,“你在胡吣什么!整个建康谁人不知秦王殿下好美色,院里的丫鬟都是个个国色天香的。”
“吃醋了?”
百里奚懒得理他,随手扯了他的一件干衣服,披上就走了,背后传来苻坚的声音:“郡主放心,明日秦王府便不会再有女眷。”
“我不关心。”
苻坚唇角勾起笑意。
*
回到百里府时,百里适已经走了一刻钟了,国子监的老夫子尤其古板,若有人敢迟到,一定是要挨板子的。
实在是等不到百里奚了,百里适只能先走了。
百里奚换上干净的衣服,套了马车往那儿赶,正好赶在国子监落锁前到了,递了拜贴入了门。
国子监于百里奚来说并不陌生,自八岁起她就陪着永安公主女扮男装在此读书,后来永安公主落水被陌生男子抱了,自戕了,她对建康实在失望,就回了南凉。
看着院内常青的松柏树,她不禁想起那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娇俏女子。
“学狗叫——”
“不、我阿姐说了,以后我会成为比她更厉害的人,不是你们这些所能比拟的!”男孩声音稚嫩,骨子带着一股韧劲,不屈不甘。
百里奚转过头,见自家阿弟正被人绑在树上殴打,额头破了一大块,鲜血糊了一脸,周围围着一群半大的孩子,为首的那个年龄要大些,约莫着十五六岁的样子。
“住手!”
男孩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下百里奚,不屑的说:“滚远点,别碍了小爷的眼。”
周围簇拥着他的男孩们哄笑起来,一个年轻夫子走了过来,看清作恶的男孩的脸转身就走了。
见此场面,百里奚怒火翻滚,朝前跨出一大步,狠狠的一拳打在为首男孩的肚子强,男孩像布娃娃一样,直直的飞了出去,连续撞倒了好几个小弟,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当时就不动了。
周围围着的男孩们都吓坏了,一个个腿软的不行,脚就像灌了水泥一样,根本拔不动,身子抖成筛糠。
“墨风扒光他们的上衣绑到树上去。”
“喏。”墨风是个手脚麻利的,像剥玉米一样将男孩们剥了个干净,一个个捆在树上供人观看。
为首的男孩清醒过来,捂着肚子,指着百里奚的鼻子破口大骂:“贱人,你敢打小爷,你可知道我的姑母是谁?”
“是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吗?”百里奚配合他的表演。
“我姑母可是宠冠后宫的孙贵妃,你是哪家的,等我回去告诉父亲,他必杀了你!”男孩原来是孙丞相家的独子孙玉楼。
“本郡主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南凉百里奚是也。”
百里奚说完,墨风抱起百里适跟在她的后面走了。
百里适做在马车里,可怜巴巴的望着百里奚,“阿姐不要生气,适儿不疼的,只要阿姐在我身边,这些适儿都能接受的。”
“百里适!”百里奚这次是真的动怒了,“我告诉你,你是南凉王的儿子,你的一举一动是整个南凉王府的尊严,你被欺负就是南凉受辱!”
“阿姐不要生气,适儿错了。”百里适完全顾不得头上的伤口还在滴血,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他死死的抓着百里奚的袖子,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了。
百里奚心软了,将百里适拥在怀里,任血迹染了自己一身,抬手轻抚他的头,“阿姐永远不会离开适儿的。”
百里适许是累坏了,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窝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墨风,转头去皇城,我们去做一次先告状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