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接近夜浅凝的目的是调查她,而不是和她谈情说爱,他们前些日子呈上去的报告只有“失败”两个字可以形容,白凡再这么被爱情冲昏头,恐怕他们两个这辈子不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还可能被调去泡茶。
钟白凡微微地眯细了眼,掩藏眸里隐藏的不耐,“听起来像你被那些糟老头训了一顿,他们连自己的事都解决不完,还有心情管手下到国外度假。”
滕奇文苦苦地做一个鬼脸,又打了个喷嚏,“我感冒了,妈妈不准我出去玩,可惜老天不作美,我连枕头都还没抱到就被老头子们踢出门。他们是一堆心理老变态!对可以出去玩的人不爽,觉得他们忙到连假都没得休,看你闲成这副德行。就咬牙切齿地想把你修理得‘光彩夺目’,连带害我也遭殃。”他微抿了抿嘴,“如果你玩得太乐不思蜀,等你回家时别太惊讶,你的工作换成‘泡茶小妹’了。”
“听起来是有点难过。”钟白凡嘟嚷地努了努嘴,眼神盯着正在结帐的两个女人,她们快出来了,让她们看到奇文虽不会引起她们的疑心,但凡事还是小心点好,“转告老头们,该死的人应该没有死,我们找错对象了。”
“难道要我去盗墓?”多年的默契今滕奇文立刻明了钟白凡指的是谁,他抛给钟白凡一个白眼,喃喃地抱怨。
白凡铁定在夜浅凝的身上查到了什么线索,怀疑到已经证实车祸丧生的人身上。他将视线也跟着放在即将出门的两个女人身上,暗示钟白凡最新的情报,“最近太安静了,可能会有什么事情等着发生。”
钟白凡微微地拢起眉心,随即又恢复他平时优闲的模样,“也许。”鸟殿的行动没有固定的模式可寻,但最近的平静也可能是他们刻意的挑衅,全世界的特务组织都拿他们没办法的鸟殿根本不把他们小小的特务机关放在眼里。
他缓缓地弯起嘴角,深远的眸里跃过一丝嗜爱危险的光芒,“去刨尸也没关系,只要证明这一点,一切都可以水落石出。”在叱咤风云二十余年后,从没出过差错的鸟殿,可能得尝尝看什么叫“太过轻敌”的败绩。
滕奇文抿嘴笑了笑,缓缓地踱开钟白凡的范围,“不知怎么搞的,我突然觉得你变笨了。”
鸟殿最令人头疼的地方在于阴险狡诈、冷酷无情,这个组织犯罪完全不需任何理由,全世界栽在他手中的特务人员难以计数。
而局里研究鸟殿十几年来的报告中只能大略明白,掌管鸟殿里的高层人员有四个,还知道令世界各国官方头痛的鸟殿有着东方文化背景。
但这四个人仿佛如埋在地底最深层的害虫,怎么也找不出他们真实的身分,局里先是为了得知这四个人的代号与职务,就已经不知浪费了多少心血,至于这个组织究竟有多大、成员数目、牵涉的范围多广,连世界最为进步的特务机关也全然不得知晓,一切他们探知的事情似乎都由鸟殿自身所掌拄,这样狡猾诡诈的组织令所有人无不咬牙切齿。
滕奇文的身影在往来的人群中消失后,夜浅凝和斋藤凉子两个人拎着满满的袋子小心地越过马路。夜浅凝的脸上仍摆满笑意,然如她一般露出笑容的斋藤凉子,眸间则飞速地闪过一丝精明的眼光,“那个人是谁?”
“呃?”夜浅凝回头迷糊地望着斋藤凉子,而钟白凡则贴心地接过她手中重得可以的袋子,“院长,你说什么?”
斋藤凉子和缓地笑了笑,“白凡刚刚在和一个人说话,我只是很好奇他在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认识的人。”
果然还是让斋藤院长看到了奇文,钟白凡的笑容里看不出正在说谎,“一个迷了路的中国观光客,听他的腔调似乎不太会说日文,所以我就顺便指点他车站该往哪个方向走。”
夜浅凝手上的东西几乎被钟白凡搬光光,只在她的手上留了一个小袋子,她摇头笑道:“烂好人一个,连谁有困难你都嗅得出来。”在中国到处去帮别人的忙也就算了,连在日本也帮得到人,这倒有点离谱,天底下怎么会有心肠好成这副德行的男人存在?
钟白凡耸了耸肩,“我无法拒绝助人的乐趣。”他颇具深意地直瞅着夜浅凝,眸间闪着异常迷人的光芒,“尤其是对你。”
闻言不由自主地微赧了脸颊,夜浅凝透明白皙的粉颊隐约地泛出血色,她的心脏不听话地猛在她的胸膛里撞击着。
她是怎么了?他不过说了句平凡无奇的话语,就令她砰然心动成这样,她在心底斥责自己的慌乱,倏然发觉有一股不熟悉的流动,甜甜的,仿佛有着与他一般温暖的温度,但却不会令她难受,反倒令她冰凉的身体泛起未有的暖意,使得她更加贪恋这种温度。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温暖呢?
夜浅凝蹙着眉,不解她的身体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她渴望温暖,但她明白自己不能接受,为什么在她死心十几年后的现在,这种渴望又在她的心头浮现?
斋藤凉子笑得连眼都眯起来了,也将她手上的东西顺便塞给钟白凡,而后在他耳畔细微地低语,不让分了心神的夜浅凝听到她对他的警告,“我明白你在说谎,但我希望你不要伤害浅凝。”
钟白凡漫不经心地瞄斋藤凉子一眼,她眼里的严肃令他微挑了下眉。她的眼神不若在育幼院时的天真,毕竟她一个人可以独立撑起这个育幼院二十几年的时间,时间所造成的沧桑老练,早就训练了她敏感察觉事物本质的能力。
他勾起一边嘴角,笃定地朝斋藤凉子笑道:“你知道我不会的。”
白日的阳光再度被夜晚的寒意取代,入了夜后气温骤降,而院里的孩子仍活力惊人地躲避斋藤凉子的嬉闹,一个个在笑闹与温暖的关怀下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