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她百思不解,向来没有特定的宗教信仰,她一直认为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好坏全凭自己的意志,是非也只在心思的转折之间,哪是一些莫须有的力量所能控制?
可是现在她被迫成了一个不得不迷信的女人,一个阴魂恶灵就能左右她的恋情,一个未曾谋面的老头说不定又能改变她的人生,好像她这一辈子就只凭解开与那个富商之间的情仇而生,这么说来,她此生不就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你知道吗?在遇到你以前我一直不相信命运和所谓因果论调,就算是此刻,我也抱着怀疑的态度……”她眯起眼睛,迷惘地盯着他。
“这很正常,玄学这种东西除非碰上,否则很难去认同,但是这世界上本来就有许多科学无法证明的事,在许多未知尚未被理论化之前,何妨放开心胸去平等看待一切?”他笑了笑,神态自然又平和。
“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如果到后来我的命运一样没什么改变,我可是会去告你造谣生事,这点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她口气不佳地威胁。
“你的个性还真是强悍哪!”他朗声大笑,“放心,如果我骗你,我任凭你处置。”
他笑起来时脸上线条变得更好看,听以瑶说他有三十岁了,但为何看来比二十八岁的孙国钦还要年轻许多?她有些征忡,心跳的速度突然变快。
这是怎么回事?她和以前每个男友在一起都不会有这种奇异的感觉,那就像被人压着心脏的窒闷,流回心室的血液全带着一抹淡淡的酸涩……
“对了,庄小姐出国了吧?”他话锋一转,问及沈以彤。
“咦?你怎么知道?”她吃惊地反问。
“那天看她的面相有驿动出现,我早猜到她一定没空来接我,方才看你一个人来就印证了我的揣测。”
“连这个你也看得出来?”还真神咧!她心中对他的佩服又增加一分。
“每个人出生的时间、地点与空间都不相同,造成了不同的能量与气流,而这些能量与环境互动后,就会有各式各样的符号产生在人的脸部、手纹之中,这就是面相与手相能根据其变化推测一个人命运的由来。”他尽量说得简单。
“符号?人的身体会产生符号?怎么我看不到?”她不懂,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你不是看不到,只是看不懂,就像手掌上的一个小小的线条,对手相师来说就有意义可解,对你来说不过是个纹路而已。”他说得头头是道,甚至还教她如何看掌纹。
她听得啧啧称奇,没发现两人贴得好近。
“真是奇怪,你好像对这些都有研究?”她觉得把他当算命师是不妥当的,他的学者风范比较符合古代宫廷里的占卜师形象。
“我研究古文,中国古代的文字几乎全部是为了卜卦才留下的,例如甲骨文,也是为了占卜各种吉凶休咎才存在,因此看多了自然知道一些。”他没说出他对古文的喜好其实正是为了查明自己从小的通灵能力为何而来。
“嘿,既然你懂不少,那你能帮我对付孙国钦吗?”她兴奋地问。
“我刚刚说了,害人之心不可有,白小姐,做这种事只会伤害你自己而已,何必和他计较呢?你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他,而是那位你看不见的敌人。”他摇摇头,她的倔脾气还真令人不敢恭维。
“可是,他太过分了嘛……”她嘟哎着。怎么可以就这么被孙国钦给欺负了去!
“孙国钦不能把你怎样,不去理他就没事了,可是那位富商的恶灵却是放着不管会更糟,你的情绪会这么激动多少也受到他的影响,懂了吗?”他就像个老师般对她谆谆教诲。
“原来我的脾气变差也和他有关?”她恍然,这几年,每次回家都被母亲说她愈来愈容易动怒。
“是的,再放任不管,你的气会更乱,到后来很可能被他压制,变得面目可憎……”他故意吓吓她。
“哇!有那么严重吗?”她脸色发白地转过头,差点就和他鼻子碰鼻子,又连忙往后缩,心再度悻然乱跳。
晁天罡的表情也有点奇怪,两人的气息在几秒中交错时,他有种触电的麻酥感,潜意识立刻警铃大作,他太明白这样的心动意味着什么情况。
事情有点不妙!他暗忖道,他最好早点将她交给叔公,然后和她保持距离,免得日后牵扯太深。
三十年来没爱过任何女人,他过得清心寡欲又自在,他想维持那样的生活,不想被她给破坏掉。
“这方面的事严重起来能让人发狂的,所以请小心。”他脸色一正,挪了挪身子,与她拉开一点空隙。
“哦!”她乖乖地点点头,不敢看他。不过他说得有理,现在还理孙国钦干什么,晁天罡可是来帮她对付那个“鬼东西”的。
“我叔公住士林,他今年八十岁了,也是从小就具有奇特的能力,一生都在帮人看相,化厄解凶,他的经验比我多,由他帮你比较安全。”他稍微介绍一下他叔公,好让她安心。
“这……需要施法吗?”她心中毛毛的,感觉上,那种什么法术、招魂等等仪式都带点诡魅,阴得很。
“这得由叔公决定。”他爬流着短发,看向窗外。
事实上他有点担心,因为这几天一直找不到叔公,但他急着将白曼安的事交给叔公去解决,于是不管他在不在家,直接就将白曼安带去,反正那个老闲人一向没事做,应该不会不在家才对。
随着目的地即将到达,白曼安莫名地忐忑起来,她看着车子转进一条小巷,全身的细胞都在急遽地骚动。这驱鬼仪式真的有用吗?晁天罡会不会是故意将她骗到这里?可是这时才怀疑他的居心不是有点迟了吗?沈以彤竟在这节骨眼上弃她而去,可恶啊!惊疑不定地瞪着前方,白曼安焦灼地绞着十指,被紧张重重围住,再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