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醒昊乾……是个什么样的人?”明知不可以,她还是忍不住将话题转到醒昊乾身上。
何让犀利地盯着她,冷冷地道:“请你注意一点,你的对象是我,不是他,既然千年以前你们三姐妹订下了这个游戏规则,就请你也照着规则来玩。”
“听你的口气,好像也认为一切的祸源是我所造成?”她蹙着眉,发现他和醒昊乾一样,对白家三姐妹其实并不谅解。
“不是吗?”他反问。
“任何事都有因果,虽然我还不认同自己就是白胜雪,但我得为她说句话,你们三人今天之所以受苦,只是个‘果’,而造成这个‘果’的‘因’,是你们,不是白家三位姐妹。”她不由得为白家三姐妹忿忿不平。
何让挑了挑眉,脑中出现了当年那个女才子白胜雪如白梅清澈傲骨的模样。
千年后的葛曼容,仗义执言的烈性可没因时光转移而冲淡,她一点都没变哪!仍是那个可以与他批国事、论古今的同好……
是啊!她只是个同好而已!当年他真正心仪的,并不是她……
可是,不是她又如何呢?这诅咒,终究得做个了结,因为他已经受够了!
何让浓眉逼拢,眼神变得更加阴郁。
葛曼容发现自己太冲了些,吸口气,转开头去,但这么一转,竟然看见醒昊乾和潘芳菲走进了餐厅。
她脸色一变,猛地将脸转向落地窗,一颗心急遽地跳动着。
他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何让看见她失措的神态,一抬头,正好对上了醒昊乾的目光。
“醒先生。”他故意主动打招呼。
醒昊乾拧着俊眉,原本不想过去,但潘芳菲却勾住他的手肘,半拉着他走向何让。
“奸巧啊!竟然在这里遇见你们……”潘芳菲一身轻柔蓝色洋装,温雅地笑着招呼。
“的确很巧……”何让看着她,嘴角微扬,巧得让人怀疑是刻意的相遇。
白家三姐妹中,就属白清雪最机灵,虽然她外表看来柔弱又楚楚动人。
醒昊乾眼睛直盯着背对着他的葛曼容,胸口如乱石崩云,心绪如麻。
十天了,十天来,他的理智忙着处理婚事,但他的感情却已被沉重的思念压得几乎碎裂。
他好想她,好想去找她,好想紧紧搂住她,把她从何让身边抢过来……
可是他什么也不能做,不只是因为他想永远获得解脱,让灵魂自由,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再对不起何让。
这样的煎熬……竟比千年的轮回转世还要苦。
“曼容!”潘芳菲叫了一声。
葛曼容整理好呼吸才转过头,挤出一抹微笑。“芳菲,怎么你也来这里用餐哪?”
她感觉得出醒昊乾灼人的视线,但她不看他,只对着潘芳菲说话。
“是啊!真是太巧了,昊乾还约了安教授他们兄妹来一起商谈婚礼的事呢!”潘芳菲说着偷瞄了何让一眼。
虽然很不明显,但何让端起杯子的手仍微微僵了一下。
潘芳菲满意地扬起一朵灿笑,轻声建议,“既然大家都来了,不如一起坐吧!”
“芳菲?”葛曼容不安地看着她,觉得她根本是在整人。
潘芳菲向她眨了下眼,拉着醒昊乾就坐下,不久,安知礼和安初静也来了,他们兄妹一看到这种场面也都一呆,僵硬地坐下来,都没吭声。
这一餐根本是个折磨,葛曼容吃得好痛苦,明明食不下咽,还得若无其事,她开始佩服潘芳菲的定力了,瞧瞧她,气氛根本诡异到极点,但潘芳菲仍然能笑着和每个人聊天,仿佛吃得津津有味。
醒昊乾几乎没动筷子,一张俊脸沉凝得吓人,尤其看见何让体贴地帮葛曼容夹菜时,脸色瞬间如结了霜似的冰寒。
潘芳菲偶尔不经意地看着安知礼,眼中总有着和欣乐表情完全相反的幽怨。
安知礼虽清逸沉稳地吃着料理,但他的呼吸非常沉滞,好像胸口压着什么重物似的。
安初静则始终低头吃着碗里的菜,不看任何人。
何让突然变得很热络,靠葛曼容很近,不停帮她夹菜,还一直问她好不好吃……
他们六个人,正在演出一场高难度的戏码,这场晚餐,吃得他们食不知味……
葛曼容的直性子实在受不了这种虚伪的相处,她陡地放下碗筷,道:“我不舒服,何让,我们走吧!”
大家都愣了一下,何让拥着她的肩道:“是吗?我早就发现你不舒服了,我送你回去。”
她对他的亲近微蹙着眉,正想推开他,他却反而凑近,盯着她唇边道:“你这里有点菜渍……”
她微愕,连忙想擦拭,但他动作比她更快,冷不防吻上她的唇,帮她舔掉那个渍印。
蓦地,醒昊乾瞪大眼睛,牙根紧咬,搁在桌上的手握成拳,整个人有如摔入了翻腾的醋海中。
安初静没抬头,不过手中的筷子也抖了一下,潘芳菲瞄了瞄她,又看看醒昊乾,最后将目光调向何让。
果然是调兵遗将的大将军,非常懂得人心哪!潘芳菲在心里付度,不过她又有点担心,何让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刺激安初静,还是在宣示着什么……
葛曼容简直吓傻了眼,她还来不及有反应,何让已放开她,并一把搂住她的腰向其他人道:“那我们先走了!”
“好。”潘芳菲微微一笑。“要记得来参加下星期一的婚礼啊!”
“我们一定会去的。”何让也笑了,手臂一用力,带着怔怔然的葛曼容离开。
葛曼容一直到上了车才回神,她愤怒地对何让大喊:“你……你怎么可以……”
这家伙竟当着大家的面吻她?
太过分了!
“要和我在一起就得觉悟,葛曼容,我可不是玩玩而已。”何让脸色森然地启动车子,疾速冲进车道。
“你如果想引起安初静的注意,可以用别的方式……”她气急道。
“谁说我在意她了?”他冷哼。
“你不是喜欢她吗?”她一呆。
“我对她没感觉。”他寒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