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将自己围做一团愤怒的众人,江河已经不敢直视他们的面容。每看一下,便会觉得内心像是针扎一般疼痛。
回头望了望那陶锅中沸腾着的汤水,自己就仿佛是那沸水中的肉一般,被群这贪婪充斥着食欲的人类不停的视奸着。
一遍……
又一遍……
缩在人堆里的江河,见到这些人始终不敢上前。便大起胆子,从锅中拿出自己的大腿骨,不顾双手上传来的阵阵火热的痛楚,用力将其握住。
“别,你们别过来……”
就在此时,那面黄肌瘦的妇女似乎是认出了江河,连忙挡在这些难民身前,护住江河,大呼道:“你们这次杀我吧!别,别杀他了!”
江河正在疑惑眼前这个骨瘦如柴的女人究竟是谁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一阵呐喊声,原来是远处来了一支队伍。
抬眼望去,足有四、五百人。
江河这一看,便是立刻呆住了。为首一人身骑高头大马,可却不着片甲,身穿着黄色道袍,右手还掐着决,左手拿着一柄铁剑,上面串了三四张符纸,还在摇头晃脑的念着咒语。
这当然不是让江河吃惊的地方,让江河吃惊的是,不仅是眼前这个骑马道人,还有身后的四五百步卒,都是头戴黄巾,身着黄色衣甲。
在江河愣神的功夫,这支队伍走到江河跟前,江河也渐渐听清了这群人口中喊的是什么了。
“白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戊辰,天下大吉!”
“白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戊辰,天下大吉!”
“白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戊辰,天下大吉!”
道人身后的军队大声呼叫着!
江河听着,心里倍感震撼,这是什么意思?
黄巾起义?
思索间,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起来。
而江河也陷入无尽的思考……
白天已死?
白天?
戊辰年?
戊辰?
…………
“张神医!我夫君……这……这是怎么了?”王湘儿哭成了个泪人儿,缠着张仲景,死活不肯放手。“从那天到现在,他一直没有醒来……若不是他尚有呼吸,我……我都以为,他已经归天了……呜呜呜………”
“这……”张仲景一脸苦相,也纳闷道:“这……是在是难倒老夫了。老夫从来未见过这样的病情,按照常理来说,这大人平日无灾无疾,身体健壮,就算是活到七十岁都是少活的了。”
“主公又怎会被一个小小的风寒和肚泻给搞成这样?莫……莫不是……招惹了什么邪祟?”张仲景低着头,不让三女见到他的表情。
“邪祟?哪里有什么邪祟!”李静姝坐在一旁,心如死灰道:“不知道我家夫君还有几日可活?”
“这……”张仲景苦笑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夫人们说了。”
“尽管直说就是了,我们不会怪你的。夫君平生最是爱护像先生这样的人了,我们断然不会为难先生的。”
“好,那我便快口直言了!”张仲景道:“这两日来,无论是脉象还是主公身体的反应,都在逐渐转好。依我看应该和正常人无异。”
“无异?你管这叫无异?庸医!还说你不是庸医!”王素发飙道。“你还妄称神医?连风寒都治不好!”
“小妹!住嘴!”王湘儿把王素素给拦了下来,对张仲景道:“先生继续说吧,勿要理会她,她也是忧伤过度,一时迷了心窍。”
张仲景知道王素素的为人,知道江河在她心中的地位。医者父母心,他并没有怪罪王素素,只听他继续说道:“主公的病,虽说已经好了。可似乎却是醒不过来了。”
“说来也与那心窍有关,这是失心之症,主公此时正是迷困于心内。若是主公毅力惊人,或许可以摆脱密境,立刻醒来。可主公若是迷失在心境之中,怕是会永久如此了……”
“啊……”王湘儿听到这话,悲上心头,竟然昏厥过去。王素素立刻搀扶住姐姐的身子,问张仲景道:“还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病也十分少见,我自号医人无数都没见过几例。”张仲景感叹道:“若是想要主公尽快清醒,怕是极难呐。”
“难也要做!”李静姝道。“夫君起兵,匡扶大陈。这一路上有多少艰难险阻,都能轻易解决,怎会被这小小病魔所屈服?”
“等!死等!我相信夫君”李静姝问张仲景道:“不知先生,那些得了这病的,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够醒来?”
“这……不好说啊。”张仲景道:“我见过的只有三例,主公是第四例。那三个,一个昏迷了两年,一个昏迷了两个月,醒来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醒来之后也不思务农,一门心思地琢磨奇技淫巧,还见到谁便和谁讲些怪事,村里人说他疯了,把他烧死了。”
“还有一个,到死了,也没醒来。”
“水……”一道声音自床榻上传来。
二女惊喜地朝着榻上看去,江河睁眼了!
“我去,我去!”李静姝,起身倒了一碗茶水,端到江河跟前,泪水滴入碗里。
江河一口气饮罢,道:“怎么这么咸?”
“噗。”李静姝破涕为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呢!”
“哪能啊?”江河做起来看着李静姝。“你真是瘦了!”复又惊奇道:“我怎么感觉我好了?给我喂了什么灵丹妙药?”
“哪啊?这都过去九天了!”李静姝擦拭眼泪,露出笑意。
只要江河醒来了,那便没有事情了。“张先生说你困于心境,失了心了。我看哪有啊!”
李静姝的话,仿佛是一颗火星钻进了炸药桶,让江河的脑袋“彭!”地炸了!
“荒原……难民……肉?军队……黄巾……白天?嘶………啊啊啊!”江河捂着脑袋,在床上翻滚起来。
“夫君!夫君!你怎么了!”李静姝见状大惊,惊讶地看向张仲景。
张仲景苦着脸点了点头,深叹一口气。“终究是没熬过去啊……真是昏迷的时候越短越……”
“这……这可怎么办?”王素素刚将昏厥的姐姐安抚在椅子上,见到江河醒来,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见江河疯癫起来,瘫在地上,喃喃自语。“这可怎么办?这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