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整颗心火急火燎,他胸中涌动着不知名情绪,要答案,他现在只想要一个答案。
哪怕肖裴不喜欢他,自己话挑明之后两人连朋友也没得做,他也不想再装傻。
和肖裴在一起很开心,可他不想以朋友的身份。
谢予想他大概是贪心的,他想光明正大牵肖裴的手,他想让那小心翼翼无处安放的爱意找到归宿,最重要的,是在他想吻肖裴时,他不用克制,可以名正言顺吻上去。
人有三千生老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这一刻,谢予好像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谛。
他脚下步伐更快了些,凉风穿廊而过,却无法抚慰他那颗躁动的心。
很快来到肖裴房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胸口,下定最后决心,他直接抬手敲门。
可敲了半晌,却不见有人来开。
“东家。”谢予试探性喊了一声。
仍旧没人应,谢予心头一时疑惑,纠结片刻,他便直接推门。
“嘎吱”一声,门开了。
里面漆黑一片,只有丝丝缕缕月光透过窗沿洒在床上。
斑驳月影下,谢予依稀看清了方才他亲手给肖裴铺的床铺,整整齐齐,上面没人,也未动过。
漆黑房间静得针落可闻,一声无奈叹息自唇齿间溢出,谢予那颗躁动的心慢慢沉寂。
他燃起的那丝勇气,一点点溜走。
他颓然地垂下肩,而后转身出去将门关好。
朝四周环顾一圈,院子里空荡荡的,此时大家皆已回房歇下。
月光如水,温柔倾泻,铺洒整个庭院。
谢予没有离开,他走到一旁的台阶上坐下,将脑袋枕在膝盖处。
他歪着脑袋看院中的桂花树在夜风中摇曳,树叶自枝头飘落,被风裹着,打着旋儿慢慢落地。
他有些失神地想着,下月,桂花便要开了……
秦煌房中。
秦煌刚和小元子见完面回来,他揉着略微酸痛的腰进了屋。
明日已经找了借口将小元子打发掉,他后日就要上场比赛,可得保留体力,不能再这么玩。
看着已经躺下的万锦宏,秦煌直接来到他床边,居高临下道:“滚下来。”
万锦宏本想装睡,奈何秦煌平日为人霸道,他不敢反抗,于是便赶紧睁眼掀开被子起身。
他穿好靴子后就赶忙笑嘻嘻问:“秦公子,怎么了?”
“你在黑队是什么站位?”秦煌兀自走到桌边坐下,当即扭起二郎腿给万锦宏示意。
万锦宏立刻会意,他赶忙来到秦煌面前蹲下身,然后开始给他捶腿。
“我主要负责守鞠门,后场传球。”
“守鞠门,责任重大啊。”秦煌唇边挂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他看着面前谨小慎微的万锦宏道:“那到时不小心让本公子的球进一个两个的,不是什么难事吧?”
万锦宏闻言面色微怔,他手下动作一顿,仰面看着秦煌小心翼翼道:“秦公子,这,这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秦煌右脚顺着万锦宏胸口慢慢向上,继而用脚尖抬起他的下巴,“你莫不是也想在皇上面前出风头,想要皇上的亲笔题字?”
万锦宏怯怯地望着他,哆嗦着唇,不敢答话。
“你配吗!”秦煌轻蔑一笑,直接一脚将人踹开。
“别以为本公子不知你的老底,来这的人非富即贵,你家什么情况你心里没点数?”
秦煌看着跌倒在地敢怒不敢言的万锦宏,一脸不屑,“你为了来书院读书家里卖了几头牛卖了几亩地借了多少债你不知道?你姐姐出去卖了几次你心里没点数?”
闻言,万锦宏面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他一脸难堪,哆嗦着唇瞪着秦煌,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秦煌看着他那神情笑得越发开怀,“成天在别人面前吹嘘你家怎么怎么富贵,本公子不拆穿你是可怜你,你信不信,明日本公子便让书院所有人都知道你家就是乡下破种地的!”
万锦宏袖口下的五指紧紧捏着,他不敢再看秦煌,他盯着地面,眸中沁出丝丝寒意。
秦煌和万锦宏同寝,他留了个心眼,一早就让人将万锦宏的身份查得明明白白。
得知他打肿脸充胖子,秦煌便以此为要挟,日常逼迫万锦宏给他写功课,在寝室将他呼来唤去当奴才使。
万锦宏咬着后槽牙,他早就受够了,如今能有在奉辰帝面前露脸的机会,他怎会轻易放弃!
他成绩不错,若是能早些入奉辰帝的眼,凭借他的学识才干一定能入仕。
思及此,他直接从地上起身,看向秦煌的目光也不再和善。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秦煌一眼便看穿他的心思,“怎么,不服气?”
“你之前那么踩谢予不是以为他家穷,你想在他身上找点优越感吗?”秦煌冷笑着看他,一句话戳他心上,“结果人家是当朝丞相的儿子。”
“啧啧啧。”秦煌忍不住咂舌,“他可是皇上的小舅子,我都不敢惹他,你上次和他结了仇,就算你们黑队赢了又如何,他能记你的好?他能让你在皇上面前露脸?”
万锦宏闻言,方才燃起的希望全被击得粉碎,此刻,他满心恐惧。
秦煌所言不错,那次事后,谢予虽未针对他,也没对他表现出什么恶意。
可总归自己得罪过谢家公子小姐,万锦宏不信谢予心中当真一点不记恨。
是啊,他就算表现再出色,他们这队只要有谢予,别人也决计不会被奉辰帝看到。
他心口拔凉拔凉的,一时间,整个人茫然无措。
看着万锦宏的失神模样,秦煌在一旁提醒道:“你只要放水帮白队赢,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走到万锦宏跟前,拍了拍他的肩,“我爹可是正三品将军,日后本公子前途不可限量,这次让本公子在皇上面前露了脸,以后你作为本公子的同窗好友,仕途上,本公子自然是要帮一把的。”
万锦宏侧目去看秦煌,他目光闪烁,整个人犹豫不决。
他不是傻子,他不信秦煌的承诺。
他只是在权衡利弊,若是黑队赢了他落不着半分好,可若是不帮秦煌带来的后果,他目前是承受不起的。
僵持片刻,最终,他还是妥协,“我,我尽量。”
秦煌面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他没再多言,直接就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