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兄，不用劝我，我没事，我头有些疼，先睡了。”谢予声音又轻又哑，他说完只除了靴子，就直接翻身上床。
肖裴立于廊檐之下，他仰头望天，看着如钩的月牙，心口泛起绵绵密密的疼。
他不知该如何同谢予解释，两人的开始，本身就是一场欺瞒。
他想等自己找到东西能真正离开千杀殿，想等自己能彻底脱离奉辰帝掌控，想等自己完全安全之后再向谢予坦白一切。
他不敢想象谢予知道他真实身份时会作何反应。
可他想，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让他也能爱自己多一点，或许当他知道真相后就不会那么抗拒自己，或许也能尝试着接受自己。
即使最后他不接受，也没关系，自己可以放手，放他走。
所以在此之前他不敢碰谢予，他怕碰了，谢予就当真没了回头路。
痛处在心口一寸寸蔓延，肖裴的五指也跟着一寸寸收紧。
他重新来到谢予房门前，想到他有可能在哭，想到他会带着满腹委屈过一夜，肖裴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一门之隔，他没法将人独自丢在里面。
最终还是抬手敲门，咚咚咚的敲门声伴随肖裴声音重新响起。
“言言，不管你想不想见我，我都要见你，如果你不开门，我就踹门了。”
打完招呼，肖裴迫使自己僵在原地，等候片刻。
床上的谢予闻言睁眼，他有想过肖裴会一直等在外面，却没想到他会踹门。
坐在桌子旁的东方奇赶忙起身，他冲床上的谢予说：“谢兄，他要踹门，我还是自己去开吧。”
总归人都要进来，东方奇又阻止不了，门踹烂了还得修，那还不如他去开。
不等谢予回答，东方奇就跑过去开门。
门外的肖裴见半晌没动静，他心急火燎，实在等不了，就直接抬脚将门踹开。
刚好过来打算开门的东方奇被这巨大力道震得后退数步。
他吓了一跳，赶忙捂着噗通狂跳的心脏抱怨道：“肖兄，有你这么哄人的吗，能不能温柔点！”
两扇门嘎吱作响，来回摇摆，肖裴进屋，扔给东方奇一句抱歉，就径直朝谢予床边走去。
谢予听到动静忙坐起身，他看着肖裴，双眼湿红，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羞耻感又开始泛滥。
“言言，你听我跟你解释好不好？”肖裴坐在谢予床上，虽面色焦急，但声音却温缓很多。
谢予嘴唇翕动，还不等他答话，东方奇便识趣道：“那我先出去了，你俩有话好好说，别打架啊。”
“不用了。”肖裴说完，便将谢予身上的被子掀开，直接将人从床上捞起，抱着就要出门。
“你放我下来！”谢予被肖裴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开始挣扎，“你要带我去哪！”
“这里说话不方便，带你去我房里。”肖裴不顾谢予挣扎，抱着人就往外走。
“我不去，我哪也不去！”谢予挣扎着就要从肖裴怀里跳下来。
“言言，若你声音再大些，就该招来旁人了。”肖裴第一次没尊重谢予意愿，他脚下步伐加快许多，抱着谢予就往自己房间赶。
谢予闻言果然不再出声，他瞪着肖裴，委屈极了。
肖裴忙着来追谢予，房门没关，烛火也没灭，他抱着谢予进去，反脚将门关上，便直接抱谢予上了床。
谢予跌坐在床，整个人越发羞愤。
瞧着谢予既委屈又气愤的脸，肖裴赶忙一把握住谢予的手，声音急切道：“言言，很抱歉我刚才那么粗鲁，但我没办法，我必须亲自把你哄好才能放心。”
“你不用哄，我没生气。”谢予说着，就将自己的手从肖裴掌心抽出，人也往床里边退。
肖裴跟着往里挪，他一把捉住谢予脚踝，提醒道：“别退了，当心撞到头。”
谢予朝后看了一眼，快到墙边，他抿了抿唇，整个人越发气闷。
放开谢予的脚，肖裴稍稍靠得离他近了些，继而深情款款一本正经道：“言言，让你误会让你难受我真该死，但不是你想得那样，我没有不想碰你，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我都想占有你，每次亲你抱你却忍着不碰你，于我而言堪比这世间最烈刑法。”
“言言，我真的很爱你，很想要你，脑子里日思夜想都是你，我想过无数次用什么样的方式把你拐上我的床，也想过用什么样的姿势才能让你舒服，我甚至很变态的想过在床上把你弄哭，我想听你喊我的名字，想听你向我求饶，想听你……”
“停！”
“你别说了！”谢予心快蹦出嗓子眼了，从未听肖裴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还是这么多令人脸红心跳的骚话。
这个人真是……
谢予吞了口口水，他此刻已经无措得不知该怎样接话。
肖裴的目光缠着他，眼神情意绵绵却满是坚定。
“言言，你于我而言是九天之上的月亮，神圣高洁不可侵犯，我自私的想将你变成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月亮，也曾无数次想过亵渎我的月亮。”
肖裴强烈的爱意谢予怎会感受不到，他的一字一句谢予都信。
心头阴霾稍稍散去，他没再逃避肖裴的眼神，回望着他，谢予问：“所以，为什么？”
肖裴眼中溢出一抹伤痛之色，他眼眶倏然泛红，看到谢予不再似先前那般抗拒，他便上前将人轻轻揽住。
“言言，关于我的身份我的过去，我一直都不敢告诉你，我的过去很不堪，我怕你知道了，会后悔，所以……”
“所以你不敢碰我，是给我留了一条可以无所顾忌离开你的退路。”谢予下巴抵在肖裴肩头，他说不清心中交缠涌动着的这千万种情绪是何滋味。
每一种都复杂难言，搅得他五脏六腑生疼。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生气也是真的。
“你就这么不信我？”谢予说着，一滴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滚落。
“言言……”肖裴闻言将谢予抱得更紧了些，他怕谢予再次将他推开。
谢予没再推开他，反而紧紧搂着他的腰，他贴着肖裴耳廓，很认真很温柔地同他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可请你一定相信我，我喜欢的人，无论他是谁，做过什么，只要我认定了，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一股暖流自肖裴心间缓缓而过，慢慢涤荡着他的焦躁不安和恐惧。
他没法形容此刻的感受，好像是这辈子为数不多的欢愉时刻。
这种心情，同谢予说喜欢他的那一刻，重叠了。
“言言，再等等我，很快了，很快我就能和你坦白一切。”
肖裴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等自己解决完所有麻烦再告知谢予真相。
不是怕谢予知道真相后离开，而是不想让他牵涉其中。
况且自己身上还有奉辰帝下的毒，若是被他知道，无非给他徒增烦恼罢了。
谢予无声叹息，肖裴此刻不想说，定是有其他顾忌，他没再逼问，只轻轻颔首，乖顺应了句，“好，我等你。”
两人紧紧拥在一起，谁也没主动分开。
最后，是肖裴略带沙哑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氛围。
“言言，既然话已说开，你也准备好了，我心里那点龌龊心思你也知晓了，那现在我能不能，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