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孝长急忙放下背篓关上门,低吼一声:“叔公,请你不要『乱』说话。走,我带你去看看东西,就知道我为什么回来了。”
他点燃火把,拉着叔公走进后院,揭开石板爬下洞,把火把『插』在石缝里,将小洞里的军帽、手枪、匕首、手榴弹掏出来放在叔公的手上,然后含泪脱下衣服说:“叔公,你看看这些东西,你看看我身上的伤,我是怕死鬼吗?”
叔公瞧着他背上的伤疤惊讶地张大了嘴,赶紧把手上的东西放进小洞,伸着颤抖的双手抚『摸』着还在渗血的伤口落下了热泪,内疚地搂抱着他哭泣道:“对不起,孩子,叔公错怪你了。”
曾孝长穿上衣服,哭着说:“叔公,我们八个重伤员为了不让国民党追上红军,自愿留在山里,其他七人都死了,只有我才逃过了一劫。可红军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只能先回来。”
叔公抹掉泪说:“孝长,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叔公,我永远都是红军,永远都是『共产』党员,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有一点,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机会,我都要去找红军,因为我知道红军都要去陕北,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去,但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回到部队。”
“等过了年,我把伤完全治好后,你带我去县城看看,你地方熟、人也熟,我得先找点事做才行,光靠家里的两亩田养不活我们一家人。同时,要是能认识一些讲义气的穷人,将来要是我真的回不了部队,就组织起一支红军游击队,同国民党真刀真枪的干,就是死也值得。”
叔公点头道:“好,有志气。这样吧,等你的伤完全好了,就和我一起去摆渡、捕鱼,虽然挣不了多少钱,但也不会饿肚子。再说,码头上我认识很多人,等你体力恢复了,我就介绍你去当码头工人,这样既能养家、又能接触很多的汉子,只是你现在千万不能暴『露』身份,稍不小心就会出事,这几个月来经常有红军家属被警察和官兵杀了……”
曾孝长吃惊地:“啊,国民党在杀红军家属?”
叔公伤感地:“唉,说起来就心痛,警察和官兵只要听说谁家有人当了红军,就马上去把红军的父亲抓起来当场枪毙,这几个月都杀了二十多个人了。”
曾孝长咬牙切齿地:“这群王八蛋。叔公,照理说,国民党应该不知道谁家有人当了红军呀,是不是有人告密造成的?”
叔公悲愤地:“那些没良心的混蛋,他们举报一个红军家属,就能得到二十块大洋的奖赏。我心里好气呀,你们红军走了不久,我本想来家里看看,没想走到黄茅岭村时,正遇上国民党兵在杀人。”
“他们抓住了两个参加了红军的家属,说他们两家通匪,在村口把两名红军的父亲打死了。等国民党兵走后,我帮着两家的孤儿寡母安葬了死者,后来才打听到,是红军来之前逃跑了的财主,用钱买通了一个单身的、好吃懒做的家伙,知道他们两家的儿子参加了红军,就告诉了官府,国民党兵就来杀人了。”
曾孝长咬牙道:“我绝不能饶了他们。”
“这两个人是该死。孝长,你说怎么办?”
“这样的人绝不能让他活在世上,我在黄茅岭村住了七天,睡的就是那个财主家,地形也熟,那两个红军的家我也知道,只是那个告密的家伙不知住在哪里?”
“我知道,我还偷偷的瞧了那个家伙一眼。”
“好!叔公,今晚我就做回家的第一件事,除掉这两个害人精,为红军报仇。”
“孝长,你不能一个人去,要报仇也有我一份。”
“行!叔公,晚上你带路,先解决那个告密者,再除掉财主。对了,你知道财主家还有些什么人吗?”
“我听说平时只有这个老财主在家,他儿子一家在县城里住,家里还有两名长工,一个老妈子和一个丫环。只是明天就要过年了,不知是他儿子回来,还是这个老财主去城里?”
“不管怎么样,今晚都要去看看,要是人多就让他多活几天。但今晚最好不要开枪,免得官府怀疑,就让他们以为是土匪做的。再就是今晚的事不能让弟弟妹妹知道,等他俩睡了后,我们再行动。”
“好,就这样定了。孝长,有你在,我这把老骨头也要造造反了。”
“叔公,一不做,二不休,要干就要干到底,我要把那些告密者通通查出来,全部除掉。”
“好,我就是丢了这把老骨头也要陪你大干一场。孝长,只是干大事不在一时,你的安全最重要,不能『性』急,事情要慢慢来。今晚先解决黄茅岭村的两个混蛋,然后再谈以后的事。”
“叔公,你放心,我们既要除掉那些混蛋,更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能冲动还伤害到我妈妈和弟弟妹妹。”
叔公欣悦地:“孝长,你当了红军真的变了,有勇有谋,你说今晚怎么做?”
曾孝长便小声地说了起来,叔公认真地点头……
深夜,月光下,曾孝长和叔公用黑布蒙着脸悄悄来到了黄茅岭村,在告密者的门前注视了一下周围的动静后,叔公用匕首轻轻地划开告密者的门栓。
曾孝长冲到床前用枪顶着告密者的头,冲着惊醒过来、吓得张着嘴直喘气的告密者低喝道:“说,财主家的儿子回来没有?”
“没、没回来,要到明天才回来。”
“那两个红军的父亲是不是你告密将他们害死的?”
“我、我……”
曾孝长伸手就用棉被封住了他的嘴,叔公手中的匕首便『插』入了他的心脏,然后迅速出来,两人又来到财主后院外,听了下院内的动静后,曾孝长站在叔公的肩上爬上院墙翻了进去。
打开院后门,两人直扑财主寝室,叔公用匕首轻轻划开门栓、轻轻地推开门,曾孝长扑到床前,伸手就用棉被封住了老财主的嘴,枪口点在他头上,低喝道:“说,钱放在哪里?”
老财主睁着惊惧的眼睛,用手指了一下床边的矮柜。
叔公手中的匕首直『插』老财主的心脏,然后打开矮柜拿出一个小木盒,将木盒里的钱用两块布包好,迅速悄悄地出了院子。
曾孝长来到村中一间茅草房前,将一个布包从破窗户口顺墙放下后转身就走,又来到村前另一间茅草房前,把另一个布包从窗户放进去,两人迅速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