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兄弟,我只是想活着,不得不逼着自己乐观,我想去看草原,想去看大漠黄沙,想看尽这方天地的美景……”
连瑾宴也被他的豪情所感染,不由道,“罗大哥,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出去,我一定想方设法救你出去。”
“好,好兄弟,到时咱们一起看尽天下美景,”罗一响爽朗的大笑着。
时光荏苒,转眼又过去一个月。
姜唤心焦的坐在客厅里,江峰走了都一个多月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他焦急的在客厅里踱来踱去。
“老爷,李二和贾五回来了,”一个仆人走了进来。
“快,快让他们进来,”姜唤忙道。
两人进来后冲着姜唤行了一礼。
“李二,贾五,怎么就你二人回来了?江峰呢?”姜唤疑惑道。
“老爷,”李二和贾五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姜唤脸色一变,“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说。”
贾五若丧考妣,“老爷,我们随着江公子到达京城后,江公子去见了几位朋友。
托他们多方打听了数日,花了大价钱,才从一个出宫办事的太监口中得知,原来是九皇子中了毒。
中毒前恰巧吃过“福缘斋”的糖,江公子和几位爷商议了几日,也没拿出个具体的章程。
江公子心中苦闷,就独自去酒馆买醉去了,谁知他从酒馆回来后。一扫先前的颓废之气,手舞足蹈的对我和李二说,瑾公子有救了,他在酒馆遇到了一个贵人。
第二日,天一亮他就急急的要独自去,我和李二自是不放心,要跟着他去,可他不许我们跟去。
我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就悄悄的跟了上去。我亲眼看见江公子进了郊外的一座大庄园,再也没出来过。
我从中午一直等到第二日下午,也没见江公子出来。心中倍感奇怪,就上前去敲门,可那两个看门的,硬说跟本没见过什么人进去。
我一刹那慌的不行,忙赶回客栈和李二商议,最后去找了您的朋友刘爷,刘爷听后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他神情悲伤的带着我们去了……京郊的……乱坟岗……”
姜唤“咚”的一声瘫倒在椅子上,嘴唇抖了不停,过了好一会儿,“说——下——去”
贾五擦了擦眼角的泪接着道,“我们在那里只找到了——江公子被撕毁的衣衫——和几根骨头……”
李二把背上的包袱取下来,缓缓的打开……
姜唤一瞬间心如死灰,“砰”的一声跪在包袱前,颤抖着手抚摸着带血的衣衫。
他默默的跪了许久,“峰弟——都是哥哥的错,这京城本该我去的。你放心,这血海深仇——哥哥一定报。”他眼里迸发出一股深深的恨意。
“嘎——嘎”归来的大雁发出愉悦的叫声,吵醒了茅草堆上的人,他把胳膊放在额头上好一会儿,才放下胳膊缓缓的坐了起来。
他看一眼隔壁茅草堆上熟睡的人,慢慢的站起身来,这时,一个牢卒把一个包袱从栅栏缝里塞了进来,他走上前打开包袱,看着里面的单衣发起了呆。
春天到了,自己已经被关了近半年了。自己这辈子看来是要在这里度过余生了。
林幽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吗?蔡二娘好吗?大姐好吗?二姐好吗?三姐和草儿好吗?自己关在里面,仿佛被隔绝在世界之外,听不见一丁点外界的消息。
“瑾兄弟,家里又给你送衣衫了?”罗一响从茅草堆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
“罗大哥,给你一件,”瑾宴把一件深色的从栅栏缝塞了过去。
罗一响喜笑颜开的拿在手里,“挺好看,虽然瘦了一点,勉强也能穿。”
瑾宴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过了一会儿,牢卒提着一桶猪食的东西走了过来,路过瑾宴的牢房时,扔进来一个油纸包。
他慢慢的打开,里面依然是三个微黄的馒头。他先是递给罗一响一个,然后坐到草堆上默不作声的吃了起来。
直到最后一口馒头进肚时,“哗啦”一声,栅栏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几个人背着光走了进来。
刺眼的光照在他微微眯起的眼皮上,他不动声色的暗暗打量着来人,四个月了,终于有人走进了他的牢房,这是不是代表自己要死了……脊背腾的生起一股凉气……他一瞬间脸色变得惨白……
领头的人穿着一身蓝色的官服,头戴乌纱帽,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眼里闪过一丝鄙视。
不知为何?瑾宴总觉得他的眼神似曾相识。
来人打开一个明黄卷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查明,去岁的投毒案与“福缘斋”并无关系,瑾宴无罪释放。”
跪在地上的瑾宴大惊失色,这个声音……,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个官员眼熟,因为这个声音和当年在“隆昌客栈”要杀他的灰衣人一模一样,尽管当年的灰衣人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可他的声音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蓝衣官员横了他一眼,瑾宴赶忙收敛情绪低下头,“谢主隆恩,万岁万万岁……”
蓝衣官员带着侍从转身出了牢房。
瑾宴呆愣了片刻,看着大开的牢门,生起了一种无以言表的心情。
他来到罗一响的牢房前,“罗大哥,你等着,我一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
罗一响笑了笑,“瑾兄弟,有你这句话,哥哥就心满意足了,出去好好生活,我的事随缘,万万不可勉强。”
瑾宴点了点头。
“快走吧,”牢卒在门口催促着。
他随着牢卒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罗一响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出牢房大门,暖哄哄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一瞬间潸然泪下。
他一步步的往家里走去,行人们避之不及,他抬起袖子闻了闻,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惹的他差点把馒头吐出来,说来也怪,在牢房里自己怎么不觉得臭呢?
有一个典故怎么说来着……他低着头思考良久……
终于……他抬起头笑了笑……久居兰室不闻其香,久居鲍市不闻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