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宴扶着椅背缓缓的站了起来,挺直身躯,体内透露出阴寒怒气,“哼!惹不起,什么叫惹不起,不管害了江大哥的是什么?这仇我报定了。
是人——我就把他碎尸万段;是鬼——我就是化作厉鬼也会去地狱里找它复仇;
是魔——我就变成比它更厉害的魔,让它魂飞魄散;”
“四弟,报仇这件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姜唤担忧的看着浑身戾气的瑾宴。
“姐夫,报仇这件事你不许插手,嫂子和宁儿就拜托你了,等我有朝一日报仇雪恨,我再去求嫂子的原谅。”瑾宴说完踉跄着推门走了出去。
“四弟,”姜唤急忙高喊。
瑾宴愣怔了一下,头也不回道,“姐夫,照顾好大姐,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冲动行事的。”
他跌跌撞撞的往大门走去。
姜唤看着他摇晃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瑾宴跨上红枣,走了一段路,再也绷不住了,趴在红枣背上低低的抽泣着。
红枣似乎知道主人心情不好,缓慢的拐了一个弯。
过了一会儿,红枣停了下来,他疑惑坐直身子跳下马,看着前面的店铺心中一痛。
一个身影走出店铺,身穿青色衣裙,胳膊上挎着个篮子,突然,从路的对面跑过一个身穿学子服的男人,他不知对她说了什么,她把手里的篮子递给男人,男人接过蓝子咧开嘴笑了起来,两人慢慢的往前走去。
突然,她脚步一顿,转头看了过来。
瑾宴立马闪到墙角里,
过了一会儿,他又偷偷的望了过去,一双身影已经走出去好远,他只能看到一个淡淡的轮廓,心口处传来仿佛针扎一样的疼,他腿一软单膝跪了下来,他抬手捂住心口,动了动僵硬的脸,扯出一个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般配……挺好……”
他不知道跪了多久,直到红枣不耐烦的叫了一声。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突然胃里翻腾的厉害,“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红枣急的踏着蹄子徘徊在他背后,他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抹去嘴角的鲜血,“红枣,我……没事……咱们回家。”
他翻身上马,摸了摸红枣,“红枣,谢谢你带我来看她,她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蔡二娘看着他发红的眼睛,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摇摇头说没事,回到自己屋里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夜幕降临,他慢慢的坐起身发了一会儿呆。
下地来到饭厅,蔡二娘从厨房走了出来,“四儿,饿了吧,”
他点了点头坐到椅子上,蔡二娘转身又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蔡二娘端来好几个菜。
“娘,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四儿你快吃吧,你不是最喜欢平菇炒肉吗,娘给你炒了一大盘。”
他手顿了一下,夹了一大口塞进嘴里。
“东家,有人给你送了一张请柬,”杨花走了进来。
瑾宴眉头微微一皱,接过请柬打开一看,“八方楼”——如意间。
他放下筷子抬脚走了出去。
“四儿,你要去哪儿,不吃饭了。”
“娘我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了。”
瑾宴不紧不慢的走在大街上,是谁给自己下的请柬?是谁又怎么样?
他眼神漠然的扫了一眼,路边灯火通明“八方楼,”抬脚走了进去,一个小二立马迎了上来,“这位爷,您几位?”
“小二哥,是别人约的我,如意间。”
“客官,您二楼请。”
他长腿一跨走上二楼,找到如意间推门走了进去。
关好门,正中摆着一桌琅琅满目的酒菜,一个身穿藏蓝长衫的男人立在窗边,正俯视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不知阁下约我来有何事?”瑾宴坐到椅子上漫不经心道。
男人转过身来,瑾宴眼中一凛,灰衣人。
灰衣人拉开椅子坐下,“你似乎和上午不一样了?”
瑾宴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纯香的酒味飘散开来,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是吗?”
灰衣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我好像有点明白他为什么护着你了。”
“他是谁?还请直言 ,拐弯抹角的你不累吗?你不累,我累,”瑾宴白了他一眼。
灰衣眼中带着一丝怒气,“你不怕死吗?敢这么同我讲话。”
瑾宴自顾自的拿起酒杯……
“嗖”的一声,一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瑾宴面不改色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当真不怕死?”灰衣人轻蔑的看着他。
“有你垫背,有什么好怕的,”瑾宴手里的刀往前顶了顶。
灰衣人大惊失色看着心口处的刀,“你怎么做到的?——怎么可能,”他收回了瑾宴脖子上的刀。
瑾宴手腕一转利落的收回短刀。
灰衣人眼睛一亮,“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从哪里学了这么一手?出手的时候我竟毫无察觉。”
“一个江湖游侠教的,”瑾宴放下酒杯。罗大哥教的手法果然有用。
灰衣人自己拿过酒壶倒了一杯,“他让我跟你说对不起,”
瑾宴眯了眯眼,灰衣人这没头没尾的他究竟是谁?
灰衣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他原先只是想着有了这天下第一的匾额,你就可以生活无忧。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瑾宴暗自思量,这世上能左右皇上旨意人,不超过五个。
脑海中闪过罗一响说过的皇室中人,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如果把一切比作一件毛衣,他现在已经抓住了线索的一头,一拉后面带出了一大串的真相,曾经困扰她的问题一个个带着答案跳了出来。
“他是皇室中人?双喜镇县太爷提的贵人,究竟是五皇子还是六皇子?”瑾宴定定的看着他。
灰衣人眼神一变,“ 你 ……”
瑾宴一看他的表情心下了然,自己这一炸还真炸出点东西来。
瑾宴从他面前夺过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让我猜猜,六皇子双腿残废,而且我也不认识什么双腿残疾的人。
听闻五皇子酷爱木工,我还真认识一个会做木工的人,手艺超群,可是几年前突然消失了。
当年在“隆昌客栈”你一开始要杀我灭口,最后是因为看见石前守送我的木雕,才突然停了手。
石前守,石字前面加个手,不就是国姓拓吗?瞧瞧这位五皇子把我骗的多惨,枉我以为他遭遇了不测,一个劲的上衙门去打探消息,连衙差都嫌我烦。原来人家只是回宫里去享受荣华富贵去了,你说我傻不傻?”